春耕大典一过,整个大雍就好似听到了春的召唤一般,冰雪消融,凝霜逢日,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摄政王府也不例外,早就有府上园丁外出采购新的花草树木趁着初春的脚步在府内种植,连带还运来好几车稀有兰花,珍而重之的在描青花的瓷盆内栽种培育。
“怎么这么多兰花啊?”摄政王府中的女主人聂云裳很是觉得新鲜,看着花匠们在花房内培植,爱不释手。
只听花匠恭谨答道:“这是叶姑娘想要的兰花,奴才们寻了好些地方,花了不少银子才买来了这些稀有品种,很是珍贵。”
聂云裳眸光一敛,往花房内扫视了一圈,冷冷问道:“这都是她要的兰花?”
花匠似乎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也自知自己刚才言语有错,赶紧补救道:“正是……只是,王妃娘娘若喜欢什么花儿,交代了奴才,奴才们去采买来就是了。”
只见聂云裳扶了宝雀的手,冷哼一声说道:“这倒不用了,本王妃见你们今春采购的一些花花草草都挺合本王妃的心意。”
花匠们松了一口气,只见聂云裳又在花房之内巡视了一遍,以芊芊五指抚过一朵新开的兰花花瓣,不禁感叹道:“真是漂亮,本王妃见了都爱不释手,要不然你们再给本王妃弄几株这样的花送到临湖小院去吧,我现今怀了王爷的子嗣,不能用香,有点花香点缀也不失为雅事一件。”
只见那花匠犹豫道:“这,恐怕不行了啊王妃,您看上的这一盆名曰兰君,稀有不说,还很难存活,找到这一株已经寻遍了半个大雍啊。”
聂云裳有些失望的对宝雀说道:“那就算了吧,看来我这个做王妃的,倒不如一个奴婢有福气。”
言罢她就转身离开,剩下花房里的人讪讪擦了一把冷汗,早在之前她发落飞白的时候,王妃严厉的威名就已经在府中传遍了,现在看来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啊。
已经是草长莺飞的早春时节,脚下碾着新发芽的绿草,聂云裳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心情不错的看着蓝天白云。
只听宝雀说道:“娘娘,您完全不必看她一个奴婢的脸色啊,她现今虽然得王爷的宠爱,但也架不住您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别说是一盆兰花了,就是她那个人也是您的东西啊,您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了,这有什么了。”
聂云裳今日穿了件青葱撒花的对襟小褂,挽着流云披帛,飞天髻上点缀着点点璎珞,衬托的她愈发美若仙子,唯独微微凸起的小腹,让她的身形显得略微有些圆粗。
不过她还愈加以此为荣,挺着腰腹行走,嘴角勾起盈盈一笑道:“她要是有个眼力劲肯定还得把那花乖乖的送到我面前,要是没有这份眼力劲,哼,本王妃一样有的是法子将她斩草除根!”
只听宝雀噗嗤一声笑道:“原来娘娘醉翁之意不在花啊。”
“你这丫头,怎么进了摄政王府也学的伶牙俐齿了。”
“娘娘博学多才,奴婢不过是耳濡目染。”
聂云裳对她的马屁一点兴趣也没有,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记住了,做奴婢的只要知道对主子忠心就是了,不必有什么学问,你看看飞白和丹青,早忘了自己奴婢的本分了。”
飞白被打,还在床上躺着,据说摄政王回来之后问过,别人告诉他说飞白被王妃打了,摄政王只嘱咐找好大夫给看看,也并没有其他表态。
所以说她当初那个下马威已经将府上大多数的人震慑住了,可见楚睿辰虽对她不怎么热情,但起码对她王妃的身份还是有所肯定的。
一想到飞白的遭遇,宝雀就讪讪低下头来:“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只忠心于小姐您。”
聂云裳这才盈盈一笑,看向王府之中的景象感慨道:“本王妃的府上可真漂亮啊,新年新气象,我得好好收拾收拾!”
宝雀不敢插嘴了,她知道,这所谓的收拾自然是和打扫房间不是一个意思。
王妃聂云裳想要那盆稀有兰花的事叶苼下午便知道了,她往花房中去,给花匠看了自己所写的培育兰花的注意事项,花匠们犹犹豫豫,最后推出一个人到她面前。
她这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不禁问道:“怎么了?”
只听那花匠道:“是王妃,晌午的时候王妃来过了,看上了兰君,想要去她那里摆着。”
叶苼柳眉一挑,兀自镇定道:“你们怎么说?”
“奴才们说这花生的稀有珍贵,只有这一株,是叶姑娘的,不能给。”
叶苼这才点头道:“说的好,确实不能给,这花哪也不能送,就好好养在花房里头吧,省的一搬动就动了土气,伤了这花。”
“是,奴才们记住了。”
“叶姑娘,”一个声音自门口的方向传来。
叶苼扭头看去,只见画屏眉眼带笑向她走来,面庞红润看上去精神不错:“叶姑娘什么花这么宝贝?还必须得养在花房里。”
叶苼以手指向那株开蓝色花瓣的花道:“就是这个,名叫兰君,花中极品,因为娇贵,所以稀有,以至于也变的珍贵起来。”
“我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画屏左右看了一圈笑对她道:“这些都是兰花?”
叶苼点头:“正是,花匠帮我寻的,也是难为他们了。”
“不难为,不难为,叶姑娘喜欢就好。”
画屏转而又对叶苼道:“叶姑娘,奴婢和您打个商量吧。”
叶苼面露疑色,对她道:“你说。”
只听画屏道:“您种了这么多花,不如就将那株兰君送给王妃吧,也两不得罪,省的她日后为难于你啊。”
她说的言辞恳切,眉心一紧,满是担忧的样子。
叶苼却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道:“这万万不行,且不说这花稀有,难寻第二株,就说我是爱花之人,也难以忍痛割爱,更何况送到她那里,只怕这花也活不长久了,难道不可惜吗?”
“是啊……”画屏也知道她说的在理,然而聂云裳毕竟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她又是府中的宫女之首,很多时候都要权衡一番,所以又试探她道:“那不如叶姑娘找一株不怎么珍贵的给王妃送去吧……”
“何必多此一举。”叶苼语气略微有点生硬道:“画屏姐姐,你要是打算让我卖她一个面子,我请你还是不要费心了,就算我把整个花房搬给她,她也未必待见我。”
“这……”画屏着急道:“那就当是卖是一个面子,如何?”
叶苼见她语气略带祈求,而她在这府中当差如履薄冰也实属不易,前世自己贵为主子不懂奴婢的辛酸,今世沦为奴隶也算是心有戚戚了,最后叹口气,只好松口道:“好吧,你要去送的话,就把那株送去吧。”
她指着一株开白色花的:“那个品种我这里有十几株了,香味也好,容易养活。”
“好,这就对了。”画屏感激的点点头道:“王妃一定会念着你的好叶姑娘。”
“不用她念着我的好,日后不要给我为难就行。”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花房,这边画屏赶忙叮嘱花匠打理一下,将那株白色的兰花送到王妃的临湖小院去。
叶苼出了花房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行去,远远的碰见丹青端着手上的一碗汤药急匆匆的走过,便叫住她道:“丹青。”
丹青没好气的看叶苼一眼,虽然是挺不情愿的,但还是止步说道:“你叫我啊?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热情。”
叶苼也不和她计较,总过去看了一眼她手上端着的白瓷碗中黑乎乎的药汁道:“这是给飞白喝的药吗?”
丹青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是啊,飞白现在因为你被打了,你高兴了吧。”
“因为我被打?”叶苼挑眉,她面容恬淡,纵然神色不满却仍让人发不出火气来:“飞白被打的时候我好像不在府上吧,不如你给我说说,她到底说了我什么好话,所以才因为我被打?”
丹青抿嘴噤声,恶狠狠的瞪了叶苼一眼。
这边叶苼见她不说话了,知道丹青的秉性向来率真,不似飞白那么有心机,索性也不和她周旋:“飞白现在好些了吗?”
“好的很,不劳你挂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昨天还发烧了。”
丹青把手上的药往她面前以横:“这不是有药吗!大夫开了药,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叶苼看了那药碗一眼,鼻尖动了一下,微微一笑:“大夫很谨慎,开的都是些温性药材,加上好好调养,应该今天就能退烧了,不过她身上的伤如果处理的不好,在这个季节最容易感染发炎。”
“你放心,大夫会处理好的。”
“我是说……”叶苼有点犹豫:“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让神医赛扁鹊去帮忙看一下飞白的伤……他的医术和医德从绿珠的身上就体现出来了。”
丹青咬着唇瓣,没有一口拒绝,但还是有点不太想答应。
叶苼看出她的踌躇,索性也就说道:“之前听说飞白受伤我就想让赛扁鹊过去帮帮忙的,但飞白对我一直有所偏见,担心她不同意,要不然你跟她说说吧。”丹青看了一眼叶苼的额头,上面本被炉火灼伤,现在伤痕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赛扁鹊真的那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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