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都准备好后,给绿珠灌了麻沸散,神医就带着追云和小花好像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房间,将大门一关,把叶苼关在了门外。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叶苼一个人等在门外,只觉得异常焦灼,原地走了一会,宫女时不时的将温水送进去,一打开房门也是只闻到刺鼻的血腥味,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到,放下温水就急忙离去。
在门外等了一会,画屏却急匆匆的来了。
叶苼一见她就道:“画屏姐姐,你怎么来了?”
画屏焦急道:“我怎么听说神医要给绿珠把腿切开?这是怎么回事啊?真的这么严重吗?一定要把腿切了?”
叶苼赶紧解释道:“不是,神医只是想给绿珠的腿里面放一块百炼钢,并不打算把她的腿切了。”
“啊?在腿里放钢板?”画屏也是觉得匪夷所思“简直闻所未闻!”
叶苼道:“说起来,你怎么来了?没在王爷身边伺候着?”
“主子在书房呢,有飞白丹青伺候着,我放心不下绿珠,主子就让我过来看看,我要是将神医的这种救人的法子和主子说了,指不定也把他吓一跳!”
“我相信神医,一定可以让绿珠重新站起来。”
画屏双手合十道:“但愿菩萨保佑。”
“对了,王妃怎么样了?”
一听到叶苼问道聂云裳,画屏就将她拉到廊下坐下道:“王爷这两日总去临湖小院你别生气,只因王爷觉得到底对她有所亏欠,是欠了她母子俩的。”
“我没生气,如果说是有所亏欠,那我也是欠了她们母子俩的。”
叶苼说的不是客气话,因为她知道,聂云裳能怀孕,能嫁给楚睿辰都是自己的功劳,要不是当初她受聂云裳的威胁,布下这个局,也就没有今天这些麻烦事了。
画屏虽然不明真相,但还是继续开导她道:“主子这两日总是在问你做什么呢,我说在照看绿珠姑娘,主子便不说什么了,我见他其实是想召你去书房伺候的。”
“以后再说吧……”她说的这个以后也许是绿珠好起来的,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几个月之后。
不得不说,聂云裳演了一出动胎气的好戏还是给她的心里留下了点不痛快的疙瘩。
一直等到日头西斜,才见追云从房里走出来,满手的血,一出来就一屁股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气喘吁吁,额头冒着层层汗水。
叶苼着急的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追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休息了老半天才让自己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叶苼又端了盏茶水给他,他喝完这杯水才有气无力道:“神医,真是神医啊……”
叶苼不解:“怎么说?”
“居然连哪里有致命的血管都知道,居然连切断的血管都能接上,杀人绝对比救人简单,可对神医而言,救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说,绿珠已经好了?”
“应该暂时还不能好吧,”追云道:“腿切开了那么大的一道口子,里头放了块钢板,哪那么容易好的,估计得在床上躺个百日之久吧。”
“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神医赛扁鹊从房间里走出来,揭下脸上蒙着的白色纱布道:“过一月之余就能下床行走了,再等个一月之余我就能帮她取出钢板了,再等个一月之余伤口复合,百日之后,行走应该不成问题。”
“这么快?”叶苼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道:“真的能恢复的和常人无异?”
“你信不过我?”神医反问叶苼。
“不,这倒不是,我只是信不过绿珠的恢复能力会这么快。”叶苼赶紧搀了神医道:“快过来休息一下吧。”
神医急急摆手道:“不,我,我得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追云从地上蹦起来,和神医一起火急火燎的去了。
而最后出来的小花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把要扔的东西堆在一起了,你们打扫一下吧,我先走了。”
“小花,等一下。”叶苼犹豫着叫住她道:“江凤……”
“你还好意思提公子?”小花一声冷哼道:“我家公子那么护着你,你到头来还是跟楚睿辰走了,还有没有将我家公子放在眼里过?你可知我家公子有多伤心?”
“对不起,”叶苼道:“麻烦你帮我转告江凤,告诉他,江湖总有再见日。”
“你这话我没法转告了,我家公子已经离开京城了,我现今留在京中保护赛扁鹊。”
她说完又一个腾身不见了踪影,剩下叶苼独自站在院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江凤,她何尝没有亏欠?
房间里还有难闻的血腥味,本以为进去之后会看到一片鲜血淋漓,连带绿珠的身上也血肉模糊,但却没想到,除了有血腥味之外,房内干干净净,清爽如初。
小花已经将一些沾染上血渍的布条包裹在一起是要扔掉的,其余的东西也都收拾妥当。
绿珠正躺在床上,盖着被褥,闭目安睡。
悄悄掀开被褥的一角,只见绿珠的腿上缠着厚厚一层布,渗出斑斑血迹。
起码走出了第一步,不管能不能成功,叶苼告诉自己,她起码走出了第一步。
直到晚上掌灯时分,绿珠才慢慢的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看到床前一个人影看着她,忍不住问道:“是叶姑娘吗?”
听到这个虚弱的声音,叶苼亦攥住她的手道:“是我,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绿珠蹙眉:“我觉得我浑身都没知觉了,我,我还活着吗?”
“你还活着,别担心,神医说只是麻沸散的药力还没有消退,等消退之后你就能感觉到疼了。”
“叶姑娘,我怕疼……”她说着就哭了起来,无声的哭泣看的叶苼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放心,要是疼,就让神医给你止疼,没事的,放心。”
绿珠点点头,又哽咽道:“你知道吗,在神医给我喂药之前,我都想逃掉,不想喝药,也不想在腿里放什么百炼钢,甚至想,一辈子不站起来也没关系,我不想做了,我害怕。”
叶苼听闻,只觉得鼻头一酸,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和自己的这具身体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心理上的年龄却比自己要小很多。
“但我想到叶姑娘希望我站起来,叶姑娘希望我勇敢一点,我还是咬牙把那碗药给喝了……”
“没事了……”叶苼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难受的厉害:“现在已经没事了,神医说永不了多久你就能站起来了。”
绿珠破涕而笑:“嗯,我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对,你还会像以前一样,能跑能跳。”
绿珠脸色苍白,还有点虚弱,笑起来的时候身体甚至还在颤抖。
画屏端着一碗汤进来道:“先不要说话啦,绿珠身体还很虚弱,来,喝点米汤,暖暖身子。”
“对,我来喂你。”叶苼说着就要去端那米汤,画屏却不肯给她。
“叶姑娘,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情你未必做的好。”
果然还是画屏比较了解她,直接拒绝她要亲自给绿珠喂食米汤。
“好,我确实做不来。”叶苼索性也不和她争了,一旁坐着,看画屏仔细的给绿珠喂米汤。
绿珠一边还流眼泪道:“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姐妹之间相互扶持是应该的,”画屏放下汤碗,为她轻轻擦了擦眼泪道:“你让我们怎么忍心将你弃之不顾呢?你看看叶姑娘,给你找了神医,主子给你找了药材炼了钢板,你可得快点恢复,报答她们呢。”
“嗯!”绿珠点点头又要哭了起来,画屏说她是个爱哭鬼,她这才破涕为笑。
赛扁鹊每天都会去看望绿珠,不管有事没事总爱去和她聊聊天,顺便向叶苼讨杯茶喝。
他这一天去的时候,正看到叶苼坐在廊下,一手托着腮,看着檐上的积雪融化,看的非常入迷,出神。
她有一张姣好的面容,侧脸也非常好看。
远山眉,丹凤眸,樱唇琼鼻,身上还带着一种异族的风采,使人见之忘俗。
赛扁鹊一时看的有些呆了,走近了也不忍心将她打搅。
还是叶苼看到了他,将目光收了回来,扭头冲他笑道:“神医。”
赛扁鹊微微一笑,在叶苼面前坐了下来,再看她额头上的伤痕,只见那可怖的伤疤已经结痂,快要脱落了,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让疤痕自然脱落,不要用手去揭下来,脱落之后,我再给你化解痕迹。”
“那就有劳神医了。”叶苼笑着冲他点点头。
赛扁鹊只觉得非常受用,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两人在廊下又坐了一会,就见画屏向这边走来。
画屏道:“主子从宫里回来了,叶姑娘,主子说,你要是没什么忙的事情,那就去书房伺候吧。”
叶苼似乎有些不情愿,蹙眉道:“我还得照看绿珠。”
“绿珠这里有我。”赛扁鹊鬼使神差的竟然和画屏一同说出了这句话。
叶苼看看他们二人,还是不想去。画屏道:“我知道,叶姑娘温婉,有事都放在心里,也不说出来,您一定还在因为主子去临湖小院住了这几日的事情生气吧?但我可以保证,主子和王妃一直都是分房睡的。”“画屏姐姐,你误会了,我并不在意这个。”叶苼急急出口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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