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
一听说毒,聂云裳也紧张起来:“有毒?是,是熏香里有毒吗?宝雀向画屏要的啊!”
“王爷王妃不用紧张,”赛扁鹊安抚道:“我是说如果不经常通风,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是这个意思。”
宝雀一旁道:“你真的是神医吗?你不知道怀有身孕动了胎气最怕见风的吗?”
赛扁鹊耸肩:“这要看是什么病了,时常通风晒太阳其实还是有好处的。”
说着,他又走到床边,转动插在聂云裳身体穴位上的银针道:“肚子还疼吗?”
聂云裳眉头紧皱,虚弱道:“好疼……我,我快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应该啊……”赛扁鹊又在她的脉搏上摸了一下,摇头道:“应该没有大碍了。”
说着就将银针从她体内拔了出来一一收好,楚睿辰略有些不耐烦道:“宝雀拿了药方就去抓药吧。”
“是,神医请这边来开药。”
赛扁鹊摇头道:“我开药很谨慎的,要是没什么大毛病最好还是不要吃药,尤其对孕妇而言,药对胎儿的成长也有影响,这就是为什么总是有人生出畸形胎,死胎,为了王妃好,还是不要吃药了。”
“那,那就让王妃这么忍着吗?”宝雀看到聂云裳疼的冷汗涔涔也不禁着急起来。
赛扁鹊道:“应该不难受,忍忍也无妨。”
“你!”
赛扁鹊也不多说其他,直接从内室离开,还挺有脾气。
“算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虚弱无力道:“神医说的对,而且,我也不敢喝药……为了能给王爷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再怎么难受我也能忍的住。”
楚睿辰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只手被她攥的死紧,怎么也不肯松开。
“本王还有事。”
聂云裳听闻,连忙将手松开,虚弱无力道:“那,那王爷就去忙吧……”
本以为她还要胡搅蛮缠一番,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让自己走脱了,楚睿辰临走前还特意将被子拉了拉,算是对她的一点关怀。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听房里宝雀尖声叫道:“王妃!王妃娘娘!王妃!”
他眉心一紧,随即又倒回去道:“怎么了?”
只见聂云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宝雀急道:“还是请其他的太医看看吧,方才大夫还说娘娘凶多吉少,难道王爷真要一尸两命才甘心吗?”
她这话说的难听,也相当大逆不道,楚睿辰呵斥道:“够了!那你请太医去!”
“是!”宝雀哭着跑了下去。
这边聂云裳却摸索着抓了他的手,眼帘紧闭,咬紧唇瓣道:“王爷,我,我好疼……”
纵然她是那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在面对一个柔弱女子的时候,仍然无法狠下心来。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宝雀带着太医冲进来,那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王妃血脉逆走,凶多吉少啊!”
“有什么办法医治?”
“老夫得先给王妃开一剂安胎药,再佐以行针过穴,并香薰艾灸之后,再好好调养一番。”
“还不去办!”
“是,是,是!”太医连忙退了下去。
这边宝雀却抹着眼泪站在床边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样?方才叶姑娘送来的神医也太不靠谱了,您忍忍,马上就不疼了。”
聂云裳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没事……你别哭,王爷,有王爷在我身边,这孩子许是知道父王在了,已经不闹腾了……”“王妃……”宝雀哭的更凶了:“您这是何苦,受这样的大罪!”
“这不是受罪,我心甘情愿……”
宝雀哭了一通又对楚睿辰跪下道:“王爷,我家小姐自知您对她无意,但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不求退路的想要嫁给您,嫁入王府被您百般刁难,在这王府没有一点地位可言!她还是深居简出无怨无悔,王爷就是铁打的心也该被焐热了啊!”
“说的本王倒十恶不赦了?”
“宝雀!闭嘴!”聂云裳呼吸不畅道:“你闭嘴……不得诋毁王爷,这都是我自愿的……”
宝雀却哭道:“不!我要说!小姐在家中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顾父母阻拦嫁入王府倒也罢了,却没想到要受这样的苦……小姐,您这又是何必!”
楚睿辰沉声道:“再哭哭啼啼的便将你扔出去!”
宝雀哽咽闭嘴,虽然不说话,但却仍然不肯起身,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聂云裳道:“王爷……我已经好多了,您,您去忙吧……”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神色寂灭,眼底还隐藏着隐忍的痛苦之色。
楚睿辰在榻前坐下来道:“本王陪陪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那一瞬间,聂云裳的双眸都被点亮,她似乎生怕这个男人会消失一样,紧紧的拉了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了。
赛扁鹊打着呵欠出了临湖小院,一下就撞上了叶苼,见她还没走,便笑道:“你要给我冲下午茶吗?”
叶苼也随之笑道:“好啊。”
两人就这么往回走,没一会,叶苼就又问他道:“聂云裳怎么样了?”
“嗯,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动了点胎气,但应该也不至于疼的死去活来,她肯定是装的。”
叶苼疑惑看他,和赛扁鹊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作为一个大夫,他说话向来都是斟词酌句,就算是对绿珠的腿伤都只说有八成把握,现在却用肯定的语气说聂云裳是装的。
叶苼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用孩子来博取一个男人的注意,她确实做到了。”
“你不生气?”
“我没什么好气的。”
赛扁鹊点头道:“我其实挺不能理解古代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大度,对于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没有任何意见,可见在这个年代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啊。”
叶苼笑道:“没想到神医年纪轻轻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年纪已经不轻了,只不过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我年轻吧。”
叶苼与赛扁鹊一起回了小院,在窗下坐了,命人端来红泥小火炉,摆上茶叶和水,就开始为他烹茶。
别看这神医赛扁鹊总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在看到叶苼烹茶的时候却好像一个孩子,看的目不转睛。
在等水开的时候,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言辞之间倒是挺投意。
就在这时,又有小厮匆匆进来道:“叶姑娘。”
“怎么了?”叶苼看到来人,第一反应是聂云裳又出了什么毛病。
只听那人道:“叶姑娘,王爷,王爷命小的请叶姑娘过去一趟。”
叶苼疑惑道:“请我去做什么?”
“请叶姑娘带着琴过去。”
叶苼蹙紧眉心,她不用猜也知道,带着琴过去肯定是奏乐了。
楚睿辰想不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必然是聂云裳的意思了,既羞辱了她,还能抬高自己的地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叶苼虽然被楚睿辰所宠爱,但这摄政王府的当家主母仍然是她。
叶苼道:“琴在内室,你去取吧。”
那人点头,快步进去将绕梁古琴抱了出来:“叶姑娘,走吧。”
叶苼悠闲的泡茶,提着茶壶柄一番关公巡城,最后凤凰三点头,将馥郁茶香呈现在这寂寂寒冬之中。
“我不去,让我奏乐艺娱我不喜之人,我做不到。”
“叶姑娘。”小厮一脸为难。
“你去吧,这琴本来就是王妃的,既然她已无大碍,可以听琴了,那就让她自己弹奏吧。”
小厮讪讪擦了一把额上冷汗,快步离开。
赛扁鹊端着茶盏一边喝一边笑道:“你真有意思,这么直白的说你不喜欢她,不怕被人背后里戳脊梁骨啊。”
“就只允许神医率直,不允许我实话实说吗?”
“哈哈,自然是允许的,你人不错,泡的茶也好喝,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叶苼莞尔一笑,倒也没说其他。
聂云裳这胎气一动就动了两天,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叶苼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楚睿辰了。
府中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王爷被王妃牵绊住了,说是王爷一走,王妃的肚子就疼痛难忍,连没出生的小世子都不想离开父王。
还说是画屏将王爷的公文全部送到了临湖小院,还说太后从宫中下了懿旨,务必要让王府上下照看好这位她亲自封的郡主。
不知传说的是真是假,但起码叶苼真的是两天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她倒很怡然自乐,直到下午追风将打磨好的钢板送过来,赛扁鹊准备给绿珠动刀子了,她才显露出一丝不安和紧张。
手上戴着一种羊肠做的防水的套,赛扁鹊问叶苼道:“你愿意来给我打下手吗?递个工具,止个血什么的。”
叶苼顿时就惊的喘不过气来:“你竟然让我给你帮忙?我,我做不到,我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赛扁鹊爽快笑道:“逗你呢,我叫了小花和追云。”说着就拍拍手,小花一身白衣现身,追云也点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救人,挺新奇的,看看无妨。”还新奇,叶苼只觉得小花和追云当真是豪杰,要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的一条腿被从中剖开露出骨头,不晕过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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