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端坐主位,雕花盘凤的四条柱子撑起一片顶棚,轻纱缠缚,挡不住的秋风送爽。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如果叶苼没猜错的话,太后此番叫她过来,很可能是和上午皇上受惊的事情有关,只怕还要借题发挥找她麻烦,自己被叫来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人看见,好给楚睿辰通个风报个信。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走了进去,在太后面前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太后尚还年轻,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见她抬起手来,吹了吹茶盏中的浮沫,小抿一口道“起吧,看座。”
叶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她惊骇的看看太后,直到万全有搬着凳子在她旁边放下,她才一头雾水的坐了下去。
这太后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哀家叫你来,是想谢谢你,多亏你发现及时,否则皇上受惊还不知是什么原因,日后无法避免,可不一定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了。”
这话说的着实好听,叶苼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赶紧答道“是皇上洪福齐天化险为夷,我不过是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而已。”
太后满意的点头道:“哀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丫头与众不同,纵然被人冤枉行刺皇上,亦是不吭不卑,还胆大心细。”
叶苼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后一眼,曾经的她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怎么到今天反夸自己与众不同了?
“太后谬赞了。”
“你一个鄂尔多隆的奴隶,有这般胆识和学识,哀家确实欣赏,以前确实是委屈你了。”
“不敢……”
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了?
不过叶苼可没打算去问她为什么对自己突然转变了这么多,正兀自思忖该寻个什么由头离开时,就又听太后说道:“全有,这丫头该赏。”
“是。”万全有忙不迭的拿出一锭黄金送上前去,笑眯眯道“太后赏的,收着吧。”
叶苼伸出手去,接过那小小一锭金子,屈膝道:“谢太后的赏赐。”
“嗯,你去吧。”太后说完就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叶苼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出了太后棚子很久,她还望着手上这锭金子若有所思。
难道是皇上此番差点出事,真的把太后吓到了?她对自己是真心感激?
不过叶苼不愿相信这个理由,曾经位于权利漩涡中心的她非常清楚,太后这样手握大权,步步为营的女人,万万不会因为感激就对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加以青眼。
所以说,这事还有另外的缘由!
“叶苼!”
听到有人叫她,她骤然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拂云公主正扶着柱子,站在棚子下面冲她微笑。
原来她不知不觉的,还是走到了拂云公主的棚子前头。
赶紧快走两步上前道:“参见公主殿下。”
“不要拘束,刚才我便看到你了,母后叫你过去所为何事?”
叶苼笑着亮亮手上的金锭子道“太后赏的。”
拂云公主呀的叫了一声道“果然是为上午的事情叫你过去的!刚才云裳被母后叫去好一番训斥,你现在又被叫去领了赏,下一个恐怕就是我喽,我这一不该赏,二哭不出来的人,只怕得受罚!”
叶苼笑道“好在皇上平安无事,太后应该不会严惩公主的。”
“但愿吧……”拂云公主苦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有些懊恼道“皇上没受伤是好事,可把贵客给弄伤了,说起来,还是我的罪过啊。”
叶苼见她唉声叹气的,眼神微微一变,终于问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公主……公主应该很是感激齐国太子吧?”
楚筝冲她招招手道“你近处坐,我和你说说。”
叶苼便依了她,与她坐在一处。
只见这公主满面红光道:“我本是见过这个太子的,觉得他一副文弱书生气,长的虽然好看,但比之我大雍儿郎,尤其是大哥,那是差远了。不过我今天从马上跌下来,那么多的奴才在,那么多的文武官员也在,却只有他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接住了我!我当时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叶苼道“由此可见他这个人还是过于冲动,都没考虑过事情的后果,也没考虑过公主金枝玉叶,男女授受不亲,就擅自冲上前去……”
“考虑那么多我岂不是摔死了!”聂云裳冲她翻了个白眼道:“你看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他没考虑这么多,这才救了我,不过他到底还是文弱了些,胳膊都受伤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个男人掉根头发丝都得让叶苼心疼好几天,想尽办法为他熬煮药膳,固本培元,现在,莫说胳膊受伤,就是全身瘫痪都是她求之不得的!
“这样的男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去保护公主,简直是不自量力。”
拂云公主有些不悦道“你可不要这么说,也不知怎的,越是看他文弱秀气,本公主还越想保护他了,哈哈!”
楚筝笑的很开心,眉眼弯弯的,眸中还有一种晶亮的东西在闪烁。
“公主……”叶苼斟酌着问她道:“公主是否已经对齐国太子生情?”
楚筝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有些不悦道“是大哥让你来问的吗!怎么,难道我真的嫁不出去了?母后为我的婚事着急就算了,连大哥也喜欢乱点鸳鸯了?!”
“公主误会了,不是王爷问的,是我越矩了。”
拂云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是你问的,大哥才没这么无聊,问这种小女儿家的问题。”
叶苼见她没有生气,不禁松了一口气,继续大着胆子问她道:“那公主觉得齐国太子如何?”
“挺好的,但也没到动情的地步,毕竟本公主现今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若他对本公主有意,本公主也不能对他无情啊,你说是不是?”
拂云公主活泼的向叶苼眨眨眼,笑的分外好看。
从这公主言谈举止中叶苼几乎可以肯定,她对高博远恐怕是动情了。
拂云公主身边不乏青年才俊,她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这一次独独对高博远格外关心,这就是一个可怕的预兆。
而这一切都在高博远的掌控之中,如果这次能从大雍娶一位公主回去,对他收复失地,巩固储君之位简直是再好不过。
“公主,只怕齐国太子,并非良配。”
聂云裳听她所说,有些不悦道:“怎么就不是良配了?”
叶苼答道:“听说齐国太子早已娶妻生子。”
“这我知道,”楚筝拂了鬓发说道:“我听说他娶的第一位王妃不幸去世,现在的这个太子妃与他也是举案齐眉,若他真想娶本公主,那他现在的太子妃必然要屈居侧妃之位,如果他连这样的代价都不计较,可见他对本公主也是情深意重,我又何必在意他的太子府中还有其他女人呢?”
“难道公主就不担心他待公主有情,纯粹是想用利益作为交换?”
楚筝皱眉看向叶苼道:“齐国太子不像是这样的人,他们南方人向来文雅,岂会像你说的这么不耻?”
叶苼冷笑出声,何止是不耻,简直是歹毒!
楚筝将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很是不悦道“算了算了,说这么多有什么意思?今日我不过才和他说上话,就谈婚论嫁了?我未必要嫁他,他也未必想娶我!不说了!”
叶苼见她生气,不得不再次提醒道:“如果他要向公主提亲,还请公主三思,我听说,之前的太子妃的死就与太子有关,还听说,这太子惯会玩些两面三刀的手段……”
“本太子到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在背后这般编排我?”
话音一落,皎皎公子就拂了纱幔走进拂云公主的棚子里头。
拂云公主吓了一跳,有些心惊道“你,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高博远笑的暖如温阳,看一眼同样惊讶的叶苼道:“我还要谢公主一直为我这样的‘不耻’之人开脱。”
楚筝有些生气道:“叶苼只是一个小奴才,对太子并不了解,才会这样的口无遮拦,一会我让大哥罚她去,太子不要介怀。”
高博远呵呵笑道:“公主言重了,只是,我真的非常好奇,我与这位姑娘无冤无仇,也不相识,你为何要在公主面前这样诋毁我?”
叶苼见他向自己望了过来,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似乎想从自己这里看透一切。
她静静站于当场,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在天人交战。
终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容不迫道:“我有没有诋毁殿下,殿下自己心中清楚,我觉得我有必要向公主说出真相,至于公主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说出真相,我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高博远的右手还受着伤,所以他用左手指指叶苼的心口道“你编造故事当真相,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哼,可笑……”叶苼眼底一片冰冷看着他道:“若太子殿下愿意,我很想和你对峙一番,看看你所谓的故事是不是就是我们共同的真相!”
“你要和本太子对峙什么?”
高博远话音一落,叶苼就冷笑一声接过话茬道:“试问,之前的宣王妃,你的前太子妃,是不是被你亲手打入冷宫?”“是又如何?”高博远脸色凝重的看向面前之人道:“本太子行事自有因由!”“什么因由?足以让你将糟糠之妻打入冷宫?我看是你贪慕美色想要另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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