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追云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但她今晚倒霉了!”
苏士安一头雾水,显然没明白追云话中的意思。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直到下半夜,楚睿辰才带着他二人回到了摄政王府。
经过这一番折腾,男人终于将自己舒舒服服的泡进了浴池之中。
画屏一旁伺候道:“主子,叶姑娘还在外面跪着,这天寒露重的……”
“让她继续跪着。”男人眼也不睁的说道。
画屏不敢置喙,低声应了一个是字。
房内烛火通明,跪在门口的叶苼揉了揉膝盖,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睿辰大晚上居然会出现在飞檐阁。
要知道,就算是平时,他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更何况还是晚上。
想了一下他今晚的装容,身着窄袖紧腰的劲衣,脸上还带着风尘,想是疲惫了一天,却不知怎么撞上了飞檐阁。
正兀自想着,房门从里面打开,画屏走出来搀扶她起来道:“主子让你进去,你去哪了?为什么会和主子一起回来?”
叶苼苦笑道:“改日再向你细说吧,我先进去了。”
她刚迈了一步,就觉得双腿酸疼,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走路还有些不稳当。
画屏忧心忡忡的点点头道:“好,你切记不要惹怒主子,他现在还在气头上。”
叶苼点头,推门进入。
这位大雍摄政王的房间布置的非常简单,桌椅床榻都是最精炼的线条,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摆设。
此时的他正凭窗而坐,单手握着一本书,眉心紧蹙,似乎也没看进去。
叶苼进门跪在地上道:“王爷……”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将书扔到一边“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本王到底还是太纵容你了。”
“王爷恕罪。”她没有辩解,只是不吭不卑的吐出这四个字来。
男人披着一件松松的里衣,略有些疲惫的倚靠在软榻之上,闭上眼睛问她道:“为什么说谎?”
叶苼微微咬着唇瓣,在不清楚这个男人知道多少信息之前,她只能尝试性的回答道:“因为得到王爷的青睐,我一个小小的奴隶也算是出尽风头了,骗王爷说我不会弹琴,无非不想给自己惹来更多麻烦。”
“所以你就每天偷偷跑出去,美名其曰买东西,做汤药给本王,实际上却是和那江凤逍遥快活去了?”
他的音色阴恻恻的,说到最后,已经冷哼出声。
“与江公子不过是机缘巧合碰到……”
“若非本王今日撞破你们的好事,你还要和他机缘巧合的碰多少次?”
男人睁开双眸看向眼下跪着的小女人,目光冷骇,恍如利刃一般。
叶苼被他看的发寒,最终只能回答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软榻上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猿臂一展,就将她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后者因为吃痛,惊叫一声,慌乱不安的看着眼前之人道:“王爷……”
“对你来说,是不是接近本王一人还不够?所以你还要想方设法去接近江凤,有他这个第一首富为你做后盾,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叶苼赶紧答道:“王爷误会了,我从没这么想过!”
男人的眼睛定定看向她的,手上一个使力,就将她扔在软榻上。
叶苼发出闷哼一声,痛苦的皱紧了眉心。
“本王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永远离开这里,一条是永远不要离开本王的视线。”
这个阴枭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也并不催促,想看她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叶苼慢慢坐直身子,她抬手将鬓发掖在耳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道:“我选后者。”
男人的怒火这才逐渐的平息下去,他走了过去,手掌一抬,顺势将她的下颌微微抬高,望进她那双漆黑明亮的杏眸之中。
“本王一向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你倒是一个例外,不过……”
他的大掌慢慢下滑,攥住了她光滑白皙的脖颈道:“本王若是知道你与江凤有染,就扭断你的脖子!”
他的阴狠让叶苼不自觉颤了一颤,然而,纵然心底真有些害怕东窗事发,表面上,她仍旧维持着向来的矜持与端庄道:“王爷放心,我知道轻重,更何况我与江公子,更像是兄妹一般。”
“兄妹,好一个兄妹!”男人一把将她甩开,负手道:“你回吧。”
“是……”叶苼终于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男人在室内来回踱了两步,忽然提高声音道:“追云!”
不一会的功夫,追云就在门口抱拳道:“主子何事?”
“派人好好调查一下叶苼的身份来历!”
追云面上一喜:“王爷是不是也在怀疑今日那花魁所说,怀疑叶苼正是幕后主使?”
现今这个情况,想让他不生疑虑都有些难了,更何况他自己还亲自撞见这丫头与人在飞檐阁内亲昵的交流。
“不管她是不是主使,本王要她的全部信息,全部!”
“是!”追云脚步匆匆的离开道:“属下这就去办!”
天色尚未全亮叶苼就已经醒了,向窗外看去,白露晨霜,好似谁在石阶上洒了一片盐粒子。
脚步匆匆的丫鬟小厮都将手袖在袖子里,张嘴喷出一口白雾。
昨晚在楚睿辰房门前跪的久了,此时的她双膝已经淤青一片,挽起裤腿看了看,一碰就觉得生疼,看来得等下朝回来,去找郎中要两张膏药了。
刚要起身,就听外间丫鬟细声细气道:“叶姑娘醒了?”
“嗯,我这就起来。”
“画屏姐姐说王爷晚间收到急训,出府了,怕是一会直接去宫里,不回来了,说是叶姑娘醒了就在床上歇歇,一会让奴婢去寻副药来给叶姑娘用。”
这倒是一桩好事,只是不知楚睿辰大半夜的被人叫走又是为了哪般。
觉得冷了,叶苼便又缩回被窝去,眼前浮现出昨晚在飞檐阁被他踢门而入的瞬间,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可能现在都已经开始调查她了,看来飞檐阁的事情早晚也会被他查出来,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飞檐阁的阁主,只怕他也容不了自己,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想着想着,一身疲惫的她再一次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头高升,长阶瓦砾上的白霜也全部融化,秋日的艳阳看上去暖烘烘的。
她身着一件月白的斜襟小衣,葱绿的百褶长裙,斜斜倚在软榻之上,单手支着脑袋,微阖双目,眉心紧蹙。
小丫鬟跪在她的脚边,撩了裙摆,正在轻柔的为她拿捏腿上的淤青,纵然手法笨拙有些疼痛她也没有吱声。
楚睿辰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窗外梧桐黄叶,窗内伊人静坐。
若这不是摄政王府,他就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误闯了某位千金的闺房,若不是大家闺秀,又岂会有她这份靳贵的从容气度?
这个被他赐名‘野生’的丫头,竟然好似遗落在砂砾中的珍宝一般,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她特有的光芒,在芸芸众生之中鹤立鸡群。
男人走了进去,隔着一道珠帘在外间坐了,追云抱着一把绕梁古琴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没有出声。
内室之中的小丫鬟笑道:“叶姑娘,我这笨手笨脚的,没弄疼你吧?”
“说不疼那是假的。”叶苼忍俊不禁“不过也难为你了。”
“不难为,不难为,叶姑娘不嫌弃就行,我们做奴婢的,天天跪这个跪那个的,哪个腿上没有一点淤青啊。”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揉着淤血,又看叶苼一眼道:“不过叶姑娘这也真够严重的,平日里看王爷待姑娘与别人不同,却没想到王爷竟也是个心狠的,全然不顾平日里的情谊。”
“他和我哪有什么情谊,我和你的身份一样,可不要胡说八道了。”
叶苼闭着眼睛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快。
小丫鬟又嘻嘻笑道“怎么就没有情谊了,这京城上下都知道王爷对叶姑娘上心呢。只是这次到底因为何事,让叶姑娘也受罚了?”
因为何事?还不是因为她趁楚睿辰外出的空当托懒在外面不肯回来,这才让他抓了个正着,若是说了,别人指不定说她是恃宠生娇了。
“一点小事。”随口这么一说,似乎不打算继续详细说下去。
然而小丫鬟却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可能叶姑娘才来,王爷就偏心了,听说上次飞白打破了王爷喜欢的墨都没受过责骂,一点小事就让您好端端的跪出一腿的伤来。”
叶苼头也没抬道:“行了,你揉的也差不多了。”
小丫鬟听闻,赶紧拿起两帖膏药,仔细的给贴上道:“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去净手了,有事再叫我一声。”
叶苼支着脑袋点点头,听到小丫鬟起身出去了,这才疲惫的靠在了软榻上面闭目养神。
小丫鬟刚拂了帘子出去,看到外间坐着的人,吓的瞬间双眸大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
楚睿辰抬手示意她噤声,又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吓的她一刻也不敢停留,麻利的走了出去。内里开着窗子,秋风拂面,确实是觉得有点冷了。叶苼只觉得惫懒,不想去拿件绒毯盖在身上的她,只能抱着双臂,静静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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