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辰意味深长的看着叶苼微微一笑:“那还真是麻烦她了。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楚筝听闻此言,尴尬一笑,“我走啦,你也赶紧过来吧。”
“去吧。”
拂云公主一走,叶苼就松了一口气,这个长在深宫的公主心眼忒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弄的她都觉得万分对不起楚睿辰一样,好像楚睿辰将来娶不到媳妇都是她的错。
男人往床边一坐,扫了一眼除湿的艾灸熏炉,问她道:“可好些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
男人闲闲的扫了她一眼,拿过她的手腕,双指搭于脉上,仔细的把着她的脉动。
室内无声,想起刚才生死瞬间,他突兀的为自己度气,叶苼就觉得双颊火辣辣的,与他相坐更是异常尴尬。
干咳一声,她道:“公主说的对,王爷金贵,干嘛不让那些奴才下去救我。”
“怎么,你不希望本王下去救你?”
看似一句无心的询问,却令叶苼觉得更加尴尬起来,两人之间似乎涌动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半晌之后,见她没有答话,楚睿辰抬头看她,只见她眼神飘渺,无喜无悲,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只好开口提醒道:“若是别人下去,恐怕你就再也上不来了。”
听闻此言,难免心惊肉跳,太后想杀她,太后身边的人岂会给她留这个活口,所以当时的情况也只得是楚睿辰跳下去了。
“那我得好好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还害得王爷湿了一件衣裳。”
后者松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身上所穿华衣“这还是本王做太子时穿的衣裳。”
叶苼嗯了一声,知道他因为避讳现在的身份,特意挑了一件没有任何地位寓意的衣裳,但也和现在他摄政王的身份格格不入。
“还行吗?”男人再次开口。
“啊?”叶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对上男人极为认真的眼神,她这才莞尔一笑道“挺好看。”
后者便如一个孩子一般,弯起唇角,流露出一丝对过去的怀念。
楚睿辰当年做太子的时候她在前世尚未接触兵马和朝政,闺中所思所想也只有那时候的宣王,也就是后来的西齐太子,但从这一件当年的衣裳也不难看出,楚睿辰也曾是一位打马桥头过,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少年。
若自己生在大雍,爱上的也许会是这样一位天之骄子吧,那也许她的结局就不会被一场大火终结。
服了一碗姜汤,叶苼换上宫女的衣裳,跟楚睿辰出了拂云宫。
月华初上,星空万里。
宫人开始上灯,玉阶宫前,永巷道上,搬着梯子的太监们将薄纸灯罩打开,点燃跳动的火苗。
夜风穿过深宫里的廊角屋檐,拂过森森花木,吹在叶苼的身上,她不自觉的将手往袖中缩了缩。
前头领路的宫人提着红色的宫灯走的是通往慈安宫的道路,楚睿辰的身影高大挺拔,算是给她挡了不少的秋风。
走了没几步,她低头的瞬间,就砰的一声撞上男人的后背,只觉得眼花缭乱,鼻头酸疼,竟好像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
男人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正皱着眉心揉着鼻头,忍俊不禁,将身上月白的大氅解下来,随手抛给了她。
夜风微微,上弦月清冷的光辉洒了一地,恍如霜色朝露将女子泼湿,令她在衣角发梢闪烁着属于星辰的华彩。
收了男人的大氅挽在手上,叶苼有些奇怪的看着止步不前的他“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穿上。”
叶苼听闻默默抬头看了他半晌,见他坚持,便抖开大氅,披在了身上,一双大手接过衣带,为她在脖子下面系好。
属于男人的有力手指擦过她颀长白皙的脖颈,抚过那抹柔嫩,令人有些心猿意马。
“走吧。”
干咳一声,楚睿辰不再停留,向慈安宫而去。
当叶苼穿着这位摄政王的月白大氅出现在慈安宫主殿的时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慈安宫中主殿,盘凤华柱撑起一片煜煜生辉的穹顶。
偌大的殿中,当中龙椅空悬,左右两排宴席布有精致小菜和宫中御酒。
在桌案之后,那些冠冕华丽的楚氏皇亲国戚,见楚睿辰进殿,纷纷起身,老者笑容可掬,年轻人恭谨有礼,长辈慈眉善目,上演的是一出出父慈子孝和兄友弟恭。
“皇上还没来?”楚睿辰看向那空置的龙椅微微蹙眉。
一位老者呵呵笑道:“怕是贪玩,还未过来。”
“贪玩?”男人一声冷哼,嘱咐身边人道“再去请皇上。”
“且慢。”叶苼急急出口阻止,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居然敢打断摄政王的话,这丫头什么来历。
待看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已经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了然。
叶苼也顾不得其他,靠上前去,贴在男人耳边小声说道:“今天下午,皇上撞见了太后,太后抢了你给的匕首,皇上想要回去,却被太后打了一巴掌……”
如他所料,男人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下来,风雨欲来,连带他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冷然凝结的气息。
虽然已经知道楚睿辰和太后之间似乎有点矛盾,但他与皇帝兄弟俩的感情似乎不错,乍然听到太后出手打了皇帝,不管出于什么情面,他都该生气。
“王爷……”有人试探出声。
楚睿辰道:“本王去请皇上过来。”
“你去哪!”随着这一声厉喝,大雍太后缓步走至龙椅面前,柳眉一挑,定定望向殿中被众人拱卫的男子。
楚睿辰抬眸答道“本王去请皇上前来赴宴。”
“哀家宫中又不是没有奴才,还不敢劳驾摄政王跑这一遭!”
“那太后为何还未将皇上请来?”
“太傅给皇上留了功课,皇上打算做完再过来。”
太后此话是对楚睿辰说的,然而她的眼睛却直直望向了叶苼,已经向她发出无声的斥责。
叶苼也并不躲避,本来披着楚睿辰的衣裳还让她如芒在背,现在竟然觉得这件大氅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盾牌,成了支撑她的力量来源。
她毫不躲避的直视当朝太后,不是说他们一个阴枭无情,一个诡言善辩,狼狈为奸要害她的皇帝吗!
那她就要让她看看,在为皇帝担心的同时,何不想办法自保。
楚睿辰回敬她道:“若皇上一直不过来呢?”
太后施施然走至主座凤位上坐下“那也无妨,这说明皇上知道用心于功课了,哀家这晚宴本就不是为皇上而准备的,哀家和诸位王爷,王妃,以及各家的世子郡主许久未见,想的慌。如今,哀家老了,与诸位楚氏的后人用个膳,看个歌舞,还非得拉上皇帝?”
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将皇上不来宴会的事情推脱了个一干二净。
在座众多皇亲国戚自然是纷纷应和,表示许久未见太后了也甚是想念。
楚睿辰道:“既是如此,本王宴后再前去拜见皇上。”
太后脸色一沉,很是不悦道:“宴后,皇上若还未就寝,就再说吧!”
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一对总是背道而驰的母子,对她们的对话言辞只能表示汗颜。
楚睿辰返身回自己位上坐好,众人这才敢一一落座。
太后脸带笑容,道“奏乐吧。”
万全有拂尘一扫,高声道“乐起——!”
编钟古磬,萧瑟古琴,迎宾乐铮铮响起,舞姬由外而入,翩翩起舞。
席间众人大多是些没有实权的楚氏后人,当年曾被先帝削去封地和兵马,有的就只剩俸禄和皇亲国戚的名头。
“之前好像听太后所说,要送宏王去往封地?”
一位楚氏后人,一脸八卦的看着宏王,想好核实事情的真假。
“皇叔不要说笑了,当年父皇削藩,我这个做儿子哪还会有什么封地。”
“哼,想来也是,若连你都能去往封地了,我等封地也该要回去了。”
那被称为皇叔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忌讳的望向不远处的摄政王楚睿辰“只这摄政王的一关不好过,本王就纳闷了,同是楚氏后人,同是藩王出身,他怎就不肯为我等老士族说句话?没有封地,被锁京城,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边已经有人出声提醒道:“你小声点,太后可是站在我们老士族这边的,摄政王……不好说。”
宏王端起酒盏,晃动着里面清澈的酒液,一双眸子盯着腰肢款摆的舞姬,笑里藏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分藩,封地,对他没好处!”
“怎就没好处!”离的近的有人猛拍一把桌案,怒目而视道:“他起码就能分到一块最肥沃的土地!不比他现今京城的一亩三分地强!”
宏王笑道“皇叔,我等燕雀岂知鸿鹄之志?”
那皇叔先是一愣,与众人对视一眼,贴向宏王道:“晖儿的意思是说,他还不是志在封地,而是……天下?”
宏王笑道:“他自做了摄政王就废除举荐开通科考,治军严明,但凡有功者不管贩夫走卒,平头百姓皆可封官封王,与我等平起平坐,虽然皇叔你们心中忿忿不平,但不得不承认,我大雍在他的治理下强大了,是也不是。”
离的近的几位自然郁郁不乐,他们贵为皇亲国戚,天家血统,居然就和几个考试好的,立过功的草民平起平坐,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
有了这一系列的举措,他们各家都会有的几个酒囊饭袋再也难以出将入相,怎能不恨,怎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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