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满门抄斩

2018-04-15 作者: 水笙
第二十八章 满门抄斩

叶苼满腹狐疑,扑鼻而来腥臭腐烂的霉味让她几欲作呕。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他小声问追云道:“这牢里关着什么人?”

追云答非所问“很多人。”

叶苼又道:“他是来见谁的?”

追云高声道“主子,叶苼问你要见谁。”

惊动了前面的刑部尚书和楚睿辰,叶苼狠狠剜了追云一眼,却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楚睿辰回头看她一眼道“一会就知道了,现在问这么多做什么?”

叶苼应了一声,低头与追云走在后头。

追云呵呵笑着看了叶苼一眼,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的本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后者瞪他一眼,没爱答腔。

刑部大牢和所有的大牢一样,虽然打扫的还算干净,但因为长年难见日光的原因,里面总是充斥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

铁铸的牢笼之后,形态各异的犯人或坐着,或躺着,或趴着,或伸长着手臂祈求着冤枉。

他们一行人漠然的走过监牢的主道,进入一间水牢之内。

本来被浸泡在水牢中的一个人已经被狱卒提了出来,此时正绑在木架子上,耷拉着脑袋,蓬头垢面,看不出长相。

牢中烛光昏暗,叶苼只能通过火盆里燃烧的红碳依稀辨别这间刑房之内奇形怪状的刑具。

这些狰狞的,但却不会毙命的刑具是刑部历代积累下来的骄傲。

楚睿辰往那犯人面前一站,他道“只要你肯招供画押,将你背后指使人说出来,本王就饶你全家性命。”

那人默默抬起头来,将叶苼吓了一跳。

原来此人早已被施以劓刑,被割了鼻子,脸上露出黑洞洞一个血窟窿,险些没让她惊叫出声。

到底还是不忍直视,将头扭到一旁,追云却是幸灾乐祸。

犯人的嘴中发出呜咽,口齿不清道“贪墨王爷的军饷乃小人贪得无厌一人所为,小人,嫉妒王爷天纵英才,将粮草换成了沙石运往鄂尔多隆部族边塞,也是小人一人所为……”

叶苼算是明白了大概,难怪自己当初沦为奴隶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感情是粮草全都变成了沙石。

刑部尚书大怒“王爷面前!还不实话招来!想想你妻儿老母!难道你要让他们和你一样死在菜市口?”

犯人似笑非笑道:“那也是他们的命,也是他们活该,今世做了我的妻儿老母……”

楚睿辰眸光加深“你就算不说,本王也知晓是何人所为。”

“可我若不说,王爷不就没了证据和把柄?”那人哈哈笑了起来“王爷……为人臣子到了小人这个地步,什么也没了,就只剩忠心二字可言,小人若连最后的忠心都没了,那这一死还有何意义?”

追云抱剑冷哼道:“你若好好的说了,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若不说,我就不信,这一屋子的刑具就没有个能让你开口的。”

他说完,目光就落在炭盆上烧的通红的烙铁上面。

那犯人呵呵笑道:“人,固有一死!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小人纵然体无完肤,日后青史之上,我也是一代忠臣!”

楚睿辰负手看他道“日后的青史是本王的青史,你当本王会让你的名字出现在史书上?简直痴人说梦!”

一听此言,那犯人竟好似被触及底下,忽的暴怒起来,挣扎着手中囚锁,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楚睿辰!你还妄想争君夺位?你还妄想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这对本王来说,轻而易举。”

男人说完便振衣离开“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你,苏大人,此人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苏士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来,缓缓说道“满门抄斩!”

楚睿辰算是当做默认了,很快就出了刑部大牢。

一直回到王府之后,叶苼都没再说话。

从大清早去上朝,宫里刑部一番折腾下来,回到王府之内,她终于得以喘息。

吃了简单的早饭,画屏帮她将身上的药换过之后,她就问道:“王爷现在还在府里吗?”

画屏微微一笑:“还在书房看折子呢,叶姑娘要过去?”

叶苼稍作沉吟点头道“如果不打扰他的话,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画屏说:“主子嘱咐过,若叶姑娘有事,可以随时过去找他。”

这么好?叶苼不禁有些狐疑这摄政王对自己还真和别人不同。

阳光从树叶之中筛落而下,碎了一地。

秋风习习,拂过摄政王府的后院,送来桂花的芬芳,就连这金秋的桂树也来是从江南水乡移植而来。

沿着抄手游廊往沁园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竹林小径,小路尽头一方圆门,上书通幽二字。

入了小院之内,花木扶疏别有洞天,这摄政王爷的书房倒极为静谧。

院中两位身着紫衣的婢女见画屏带着叶苼来了,笑着迎上去道:“画屏姐姐,她就是叶苼?”

叶苼便冲她们微微点头,算是认识了,画屏笑道“主子还在书房?”

两人点头道“还在里头,要我们进去通报一声吗?”

画屏道:“不必,叶姑娘,你直接进去吧。”

叶苼应了,便直接开门走进书房。

这边两位紫衣婢女脸色微变,其中一位拉着画屏的胳膊道:“画屏姐姐,你还叫她叶姑娘,这是多给她长脸。”

另一位也道:“就是,我见她一点规矩也不懂,还真当自己是位小姐。”

“是小姐又如何?试问在这上京,最不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这些千金大小姐,一个个赶着往王爷眼前凑,真是碍眼!”

画屏嗔笑道“飞白、丹青,你们两个丫头在府中也有些时日了,怎的还这般小气,叶苼才来,你们多担待一下。”

那面色圆润的姑娘唤作飞白,这飞白二字正是古人练字笔法的一种,取其发丝的笔迹谓之白,其势若飞举者谓之飞。

然而她白起了这样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名儿,脾性就稍显泼辣。

飞白冷哼一声道:“就画屏姐姐大度,还让我们担待她,莫给她惯坏喽。”

“就是,都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人,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啊。”丹青也是忿忿不平。

画屏看这两人犹如争风吃醋一般的嘟着嘴,最终是无奈摇头笑道:“看来日后就算主子娶妻也得过你们这一关。”

两人愈发得意起来“那是,若将来的王妃伺候王爷还没我们得力,这王妃不要也罢!”

画屏瞪了一眼说话的飞白,“尽满口胡言,我等岂能和王妃相提并论,不过说起来……主子今年既然赋闲在府,不必驻在军营,这婚事怕是不能再拖了……毕竟比主子年纪小的几位亲王也都已娶妻生子了。”

丹青恍然大悟,捂着嘴巴一惊一乍道:“前几日我在街上偶遇了聂府老太太跟前的萍儿,她还说今年两府只怕会有喜事,我当时一门心思的想甩脱她,根本也没细问,也没细想,现在想来,怕是王爷和聂家小姐的婚事!”

画屏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笑道“这府中也该有位王妃了,你们好生伺候主子,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忙。”

“画屏姐姐慢走。”

二人屈膝送画屏离开了,飞白以胳膊肘撞了撞丹青道“你瞧见了没,画屏那表情,好像是自家夫君要纳妾一般。”

丹青也吃吃笑道:“我早就说过,画屏对王爷有意,你还不信,我看,府中要是真娶了王妃,这画屏还不得打翻了醋坛子。”

飞白又道:“一个谎话都把她骗到了,还真有你的。”

丹青小脸一皱,苦哈哈道“谁说我撒谎了!那聂府的萍儿真这么说的!”

飞白的笑容也瞬间荡然无存“啊?王爷真要娶妻了?!”

此时书房之内,叶苼已经在内室坐了很久了。

楚睿辰坐在桌案后面,打了个呵欠,他抬手揉着太阳穴,用一只眼睛睨看叶苼道:“何事?”

“刚才狱中所见之人是谁?”

“这不是你该问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叶苼又道“不论是谁,他的家人总该是无辜的,你何必将他满门抄斩,满手沾满罪业。”

“本王的地狱之中已经住满了冤死之人,不外乎再送几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未抬,随意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菜有点咸了,也似在自嘲世人给他起了一个阎王的名号。

叶苼走到他的桌前,一手重重拍在桌案上,这男人方再次抬头看她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苼道:“我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

男人将手上的折子扔在桌上,上面蓝色朱批,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无外乎此番吞没粮草一案他最终所做的决定。

“他们不无辜,连他本人都不曾为自己的父母妻儿求情,还轮不到你来做这个好人吧?”

“他们怎么不无辜?他们所作所为无关政事,也无关国运!”

“妇人之仁!”

叶苼听闻此言,眸孔骤然大睁,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真的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然而她很快想到了外界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她鼻头一酸,开始自嘲自己的天真。

“也是,这是你摄政王爷的天下,你说了算。”

她摊手,自嘲一笑,转身就走。

“站住,你过来。”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她虽然听闻此言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斟茶。”

叶苼的目光向窗外睇去,此时本应该伺候在书房里的飞白和丹青却在外头的花园里闲聊起来。

“要我帮你叫她们吗?”

“本王在教你如何做一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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