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门外员工

屋里人在穿衣服，看态度虽然不怎么配合，但也没看出有多大抵触。Www.Pinwenba.Com 吧刚才剑拔弩张的形势陡然缓和了，门外工作人员有的悄声嘀咕什么，有的借机点上了烟卷。余为民盘算着下一户怎么办，对身边工作人员的情绪就像刚洗过桑拿似的松弛了下来，有的小声嘀咕：“这一夜够累的了，还不收工吗？困死我了。”有的却说：“好不容易组织一次大运动，能让你轻轻松松地过去了？门都没有，下边还有愣头青没去惹呢。”余为民轻声对曲生说：“村干部说下一户上哪里了吗？不行你先带着几个人去看着点，别让他们听着动静窜了圈。”就在这时，屋里那女人像一堆黑猪肉似的从门里拥了出来。只见她高高的个子，黑乎乎的脸，上衣只穿一件背心，下身**，红彤彤的裤头像一束缺了水的玫瑰花，软哒哒地挂在手上，接着像日本人投降时挑着的白旗向门口的人群乱抖，边抖边像斗鸡似的扑向人群，嘴里还愤愤地说：“你们不要脸，你们不要脸。”

站在最前边的曲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啊，吓得忙转身捂上眼不敢再看。其他人也都撤后几步转过头去。只有余所长低着头说：“你快穿上衣服，守着这么多人，你不怕丢人吗？”

没想到就在时候，那女的突然提着裤头，像一根鲶鱼似的钻出人群，挺着大肚子一溜烟地跑了。大家回过神来去追赶的时候，她已经翻过一道墙不见了踪影。所有人要赶紧一窝蜂似的涌向墙头，有几个手脚利索的还跨上了墙头。大门口的人赶紧去墙外堵截，可找遍了前后院，哪里有人的影子？后来才知道，那女的一口气翻过了三座墙头，才躲了起来。工作人员只在她们家后院里找，怎么能找到呢？

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人提醒说：“男的还在家里，咱们去抓男的吧。”可再回来找的时候，男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趁乱跑了，不知去向，气得余所长像疯了似的在院子里骂了一阵子娘。

由于其他户受到了惊动，小分队又走了几户都人去屋空。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们便回去休息。经过半个夜晚的工作，成绩还不错。除了逃跑的一户，躲藏的三户，其他的双女户家里的育龄妇女，都被请到了工作区办公室里。四个怀孕的要流引产，八个需要女扎。他们把人交给后勤组，留下两个人看管，其他人都找地方休息了。晚上继续行动。

一连几天，曲生的组都很顺利，抓来的育龄妇女也越来越多。特别是计划外怀孕的妇女，挤了满满一大屋子，是要急着解决的一批。镇里又找来一个大金杯面包，井书记点名要曲生去，负责把各组需要流引产和需要女扎的育龄妇女送到县医院。那里有专门的接站人员，但路上的安全很重要。万一有人半路上把人劫走了，前边的辛苦可就白费了。曲生年轻灵活有文化，还多少会点武术，让他当押运人员，再合适不过了。第五天下午，曲生就被调到他们大组的后勤组，和另一名半脱产干部，工作区里的文书小杨，专门负责向县医院押送育龄妇女。晚上，他们两个人就不用入户了，陪着后勤组的人看管抓来的育龄妇女。

工作区办公室是个不大的四合院，据说是个废弃的小学。两口教室里住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什么样的人都有。一到门口，一股难闻的气味扑满而来，熏得曲生要窒息。他和小杨拿着笔记本逐一进行登记，核对。性别，年龄，家庭住址，生育情况，因为什么原因来的等等，所有的信息资料都重新登记核对一遍。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把第一批需要流引产的计划外怀孕的育龄妇女送上了车。曲生负责点名，小杨负责向车上安排人员。当叫到一个叫靳小白的妇女时，小杨说话了。他说：“曲书记，装不下了，让他下一车吧。”

“装多少了？”

“十个座的车装了二十一个人了，算上咱两个就二十三个了，不能再装了，实在装不下了。”

“那你就下一趟吧。”曲生挥了挥手，对靳小白说。

这时候工作区书记老理过来了，悄悄把曲生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不行啊，哪个不拉走，也得把靳小白拉走啊。”

“这怎么说呢？”曲生不解地问。

“哎呀，你不知道她的背景。”理书记继续说，“她是东北人。十五岁的时候，就叫山南县的一个小青年拐家去当了媳妇。还不到十八岁就生了两个闺女。由于那男的家里穷，二闺女刚满月，她就带着两个闺女跑了。她姥姥家是双台镇，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靠美容美发为生。虽然她皮肤黑，可人长得很漂亮，又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不久，就和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好上了，刚到了结婚年龄他们就登记结婚了，还给这个男孩生了个闺女。没想到孩子一生下来，计生办的就追着要罚款。因为女方是三胎，男方不知道啊，一听说她是三个孩子的女人了，气得出去打工了。现在二年多了，音讯全无。丈夫是个孤儿，她又是东北人。丈夫走后，她跟好几个光棍胡搞。她现在怀的孩子，要她说也说不清是谁的。逮她的那晚上，她走了三个门，而且还要走，要不是我们去的巧，她又不知上谁家住去了。所以说，你得先把她拉去流了，不然让她跑了，再找就难了。”

理书记这么一说，曲生也似乎有耳闻，这个靳小白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人。据说她丈夫走了以后，她没有收入，就在家里做起了皮肉生意。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她们村有个老光棍，也想去潇洒潇洒。一天下午，老光棍看到靳小白家里清静了，就悄悄去了。靳小白家大门屋门都敞着，一个人像一根毛虫似的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歪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打瞌睡，老光棍进门，她都没动一动，只是把她那双安装了假睫毛的小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

“妮子，俺也想干那事，行不。”老光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

“嗯。”

“那，一次多少钱呢？”

靳小白还说什么，也没睁眼，把她那只粪叉子似的黑乎乎的右手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

“四块啊。”

靳小白睁眼了，瞪了一眼老光棍，又把四根手指晃了晃。

“四十吗？”

靳小白微微点了点头。

老光棍又笑着向床前迈了一步说：“四十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便宜？前几天我卖了一棵梧桐树，卖了二百元，和我邻居家的娘们说好了，让我去她家住十晚上，人家真讲良心，最后还让了一晚上呢，人家是看着我们当光棍的可怜。要不，咱按她的价怎么样？”

靳小白忽地一声坐了起来，脸气得像紫茄子似的说：“四十，就是四十，一分钱不让，你他妈的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拉倒，像你这样的老胳膊老腿的花次钱疼得牙疼的人，磨磨唧唧地没完没了，老娘还不乐意伺候呢。”

曲生想到这里，明白这个靳小白是个棘手货了，不赶紧出手，怕夜长梦多啊。他又去车上看了看，最后，对跟车的小杨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坐前面的一个座，叫靳小白上车吧。”

可曲生万万没想到，就是理书记这一句话，给曲生惹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