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梅青回去以后,舅舅舅母把她很很地批评了一顿。Www.Pinwenba.Com 吧她舅母说:“你个傻丫头,你看曲生多好个人啊,又英俊又有才还实在。你们从小在一起,近水楼台好得月呢,你倒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月亮弄走了你还在那里暖呼呼地睡大觉。我给你说,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趁现在他们刚刚定亲,还没培养出感情来,赶紧给他说你喜欢他,叫他赶紧把亲退了,和你结婚。”
舅舅也像一个沉浮很深的情场老手似的说:“你舅母说得对。人这一辈子不容易,特别是女孩子,能找个贴心好对象很难,既然你们从小就在一起,感情很深,就不要放手。我看得很清楚,你对他有意思。他呢,对你也很关心。不过,他看上去是个被动的人,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也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好像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你主动一点,和他聊聊你们的过去,说你离不开他,我相信他会改变主意的。孩子,终身大事,你可要想好了。”
梅青一直不声不响,但眼睛里却闪着无奈的泪光。她心里很明白,她何尝不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可曲生就是个死心眼,他不说,我当女孩的怎么能先说呢?也许古人说得对:有花只许折,五花空折枝。好东西都看着好,谁主动谁先得。
过了很久,梅青才有些无奈,有些委屈地说:“我一直以为他心里只有我,我也离不开他。可没想到他是那么的愚蠢,那么可笑,他把我当妹妹,不把我当恋人。这种事,人家都是男生先开口的哪有女生先开口的,我张不开口。”
“张不开口,不会暗示他吗?你个傻孩子。”梅青舅母说道。
“我暗示过,我同学也暗示过。”梅青愤愤地说,“他刚退第一个对象尹畅的时候,我就让我同学闵子洋提醒过他。那时还在学校里,我和闵子洋是一个宿舍的好朋友。曲生给我说他偷偷把对象退了,还说永远不能和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人在一起,说连写信都写不好的人,以后怎么能交流啊。我于是说,“大哥,要不你就别找对象了,我跟着你算了。”他还说“行啊。”我们就各自回宿舍了。后来我就把我的想法跟闵子洋说了,叫他抽空再跟他说说,看他是什么意思。闵子洋还开玩笑的对我说:“你想得美,曲生是我看中的。”后来闵子洋有一天找过他,跟他说:“啊,曲生,问你个事。你感觉梅青人怎么样啊?”他说:“当然好啦。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我最了解她了,她是女生中最漂亮,最能干,最聪明的。”闵子洋生气地说:“噢,你守着我这个大美女你夸别人好,你不怕我吃醋啊。”他还理直气壮地说:“好就是好嘛,我守着谁都这么说。”闵子洋又问他:“那你以后就把她当老婆啦。”他当时就恼了,气呼呼地说:“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妹妹,你听说谁家的哥哥和妹妹结婚的?”闵子洋又问他:“你们又不是亲妹妹。”他笑着说:“不是亲妹妹,胜似亲妹妹。”说完,就走了。他就是一根筋,怎么说他都不听。”
梅青和舅舅舅母一直聊到很晚,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第二天一早,梅青就骑车回学校了。由于夜里没休息好,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交,把胳膊摔断了。
曲生知道梅青受伤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星期六的下午,曲生正准备骑自行车回家,梅青的舅舅匆匆来了,慌慌张张地对曲生说:“小曲,你回家吗?梅青受伤了,已经住了一星期的院,现在回学校了,还不能下床,需要人照顾。周一到周五学校里安排学生轮流照顾,可星期六,星期天学生都回家带饭,老师们也都想回家,就没有人照顾了。她捎信说让我们家的女儿去陪他两天,可我女儿正巧出麻疹,不能出门。你看你回家给她娘爷捎个信,让她娘爷找个可靠的人去照顾吧。”曲生一听说,脑子一下子变成了空白。也不知道梅青舅舅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有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那就是:我一定去看她,我要去照顾她。
盛夏的下午照样骄阳似火,人们都早早地吃过晚饭拿着大蒲扇跑到河边去了。小孩子们更是脱得一丝不挂地漂在水上,像小鸭子似的弄出一河水花。曲生穿着背心和短裤,骑着自行车急慌急忙地飞驰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太阳用它那毒辣的手指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抓着,他的身上很快就被抓得红彤彤的,像肿了似的。热浪像一道道屏障,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没走一步都要经过和热浪激烈的搏斗,他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他没有停下,还是急急地向前赶,心里只一个念头:我也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见到我梅青妹妹。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曲生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梅青的学校里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喧哗。树木静静地站在那里,有几只小鸟在树荫里谈情说爱,对于突然进来个陌生人,好像有些惊恐,一只鸟腾地一声飞走了,剩下的那只,斜眼看了看曲生,也飞走了。小草被太阳染黄了,像冬天的枯草,曲生走上去,感觉有苏拉苏拉的声响。
一直沉浸在人声鼎沸的环境里,乍一到寂静的地方有些不适应。曲生找了个水管洗洗了脸,又把胳膊和腿上的尘土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梅青的宿舍。
梅青静静地躺在床上,右胳膊打着石膏,右腿几乎被绷带缠满,左手上也被绷带缠着。一个女学生端了一杯开水在喂给她喝,感觉有人进来,女学生吓了一跳,手哆嗦了一下,碗里的开水渐到了梅青脸上。梅青睁开眼,见是曲生,她蜡黄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少气无力地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看伤的怎么样啊。”
“没事。”梅青淡淡地说,接着又转向床前的女学生说:“东广艳,你回家拿煎饼去吧,这里不用你了。这是我哥,有他照顾我就行。”
女学生走后,曲生坐在梅青的床前,关切地抚摩着梅青的伤处说:“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得这么重。”
曲生的到来,梅青好象一切伤痛都没有了似的,她愉快地看着曲生的脸,两只眼睛放射出灿烂的光芒,带着一些娇羞的神态说:“你耳朵怎么那么长啊?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耳朵长不长,我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摔成这个样子?”
梅青照样是带着灿烂的笑容说:“没怎么。星期一早上,我怕误了课,就想骑快点。快到我们学校的时候,不是有个大下坡吗?不知道谁在路上堆了一堆沙子。平时很平整的路面,没想到突然有了变化。由于车速快,等我发现有沙子的时候,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一紧张,本能地一刹车,自行车倒是停住了,可我直接从车头上飞出去了差不多有十多米。当时我的右胳膊就不能动了。多亏快到学校了,有很多学生路过。他们把我送进了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觉着反正是养,不如回来养。学校里有卫生室,校医天天过来打针。在医院里什么都不方便,想洗澡都不能。哎,对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洗澡了,正巧你来了,你帮我擦擦澡吧。”
“你是摔傻了还是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给你洗澡?”曲生差点笑出声来说。紧接着,曲生又说:“要不我出去找个女的来吧。”说着曲生就要向外走。
“你不用去找了。”梅青好像很沉静地说,“这个大院里除了看大门的,也就剩下你了,其他一个外人都没有。我们这里的老师都是单职工,星期六星期天都回家干活去了。这几天正是给庄稼锄草松土的好时候,听说过几天有连阴雨,再不把这遍草锄完,庄稼就得慌。”
“可是。”曲生为难地说,“我们都是大男大女了,我总感觉实在是不方便。”
梅请笑了笑说:“呵,你这感觉不方便了。我们小的时候,不经常光着屁股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曲生脸红了,有些尴尬地说:“那是小时候,我们都不懂事。”
“我身上有什么没什么,你不早就清清楚楚了吗?你还记得吗?我六岁你七岁那年,我们光着屁股在你家的床上玩,我突然发现你下体比我多个东西,回家就哭着找我娘,问为什么和你长得不一样,说得家里人都笑了。不要紧,你就给我洗洗吧,全当是我们小时候。”
“可……”曲生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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