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指点迷津

2018-04-15 作者: 文木
第6章 指点迷津

曲生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父母亲都忧心忡忡,他们很担心曲生的婚事,怕他再有什么闪失。Www.Pinwenba.Com 吧曲生越来越不像话了,总是背着他们耍花样,他们真有些怕他了。父亲这个整天“哈哈”着替曲生张罗这事张罗那事的强硬派也没有了脾气,整天躺在床上想办法,可他那文盲脑袋怎么想也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那个上了十几年学现在又当了老师的儿子。这个曾在跟前绵羊似的总是言听计从的儿子变得像脱缰的野马似的放荡不羁,这个曾让他自豪和骄傲的聪明伶俐的孩子让他头疼,这个曾让他在全村人面前赚足面子的能娶上尹家女孩当媳妇的儿子让他像个罪人似的脸面扫地。有个邻居的话更是让曲生父亲惊出了一身冷汗。邻居是曲生本家一个大哥,他开着一间小卖部,每天都有无数个故事也像他仓库里的货物似的挤满了他那间小屋。一天他像做贼似的把曲生父亲拉到一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对他说:“大叔,我听说我曲生弟弟不同意老赵家的婚事了,他们说他又找了一个,老赵家正生气呢。”

传言不知道从那里来,也不知会到哪里去,它们会像一阵风似的很快就能吹遍人间的角角落落。不知道发布传言的人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发布传言能得到什么好处,可听传言的人往往非常认真,不管传言是对自己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大家都堆传言非常感兴趣。曲生父亲听得最认真,听完这传言,就像一个炸雷响在他头上,震得他晕乎乎的有些找不到北,等他稍微清醒知道与自己的利害关系后,他害怕了,吓得脸都变色了。真是想谁不见谁,怕谁遇到谁。他怕儿子做出抱歉赵家的事,他还真做了。当初成尹畅的时候,他也很高兴,没想到过了一年,这小子谁也没说,就偷偷地给退了,弄得双方父母都没法见人。

“可恶的孩子啊,你就不能让老的省省心吗?这次坚决不能叫这小子自己当家。”曲生父亲对他母亲说,“光依着这小子,他还不一定要做出什么故事来。不行就叫他们结婚,结了婚,他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我看老赵家也不错,虽然闷点,不爱说话,但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好,工作也好,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孩子,不行就叫他们结婚。”曲生母亲也同意。

第二天一早,曲生父亲就急急忙忙地去东村找赵家商量婚事。赵家对曲生一直很满意,感觉孩子老实本分又有文化。对曲生家人很欣赏。老赵和曲生父亲是多年好朋友,知道他的为人。实际上,他们两家都看中了对方的人品。但自从定亲以后,曲生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赵家也有些气愤。他们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挺不错的女儿,他怎么就不热心呢?特别是定亲时玩失踪,和其他女孩藕断丝连,赵家都是有耳闻的。他们也曾经商量过,断了这门亲事,可思来想去,还是没下决心。赵家不担心自己的女儿找不到好婆家,但找这么个知根知底的人品工作个头都这么好的也不容易,他们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对于曲生不温不火的态度,有些过火的做法,沸沸扬扬的传言,不去过问,不去相信,也不去过多追究,只想着经过时间的考验后再做打算。曲生父亲今天一说明来意,赵家两口子一口就答应了。他们也想让两个孩子尽快地走到一起,怕夜长梦多,时过境迁。

曲生父亲从东村出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拐弯去了南村。南村里有个半仙,叫曹一木,由于他姓曹,好象曹家都办事毛糙似的,又由于他在家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曹二毛。他不但会装神弄鬼看阴阳宅,还会打卦算命查日子合婚。曲生父亲去找他,是想叫他给儿子合合婚,看看两个人划得着还是划不着。从定亲到现在,他就感觉着两个人有什么问题,难道是缘分不到吗?人就是奇怪,明明都看上去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鸳鸯,可到头来非得劳燕分飞。看上去并不般配的两个人,却相濡以沫一辈子。整天卿卿我我,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夫妻,几天后就成了陌路,那些天天要死要活,战争不断的夫妻,却能白头到老。他们家邻居就是如此,老夫妻俩到死都不合适。丈夫先死的,临死的时候对儿子们说:“我这一辈子都在恨你娘。”几年后,妻子也去世了,咽气前对儿子们说:“我死了,你们把我烧成灰,撒到大河里算了,千万不要和你父亲埋在一起,这一辈子我跟着他,可受够气了。”当然,儿子们不一定按照老人们的意图做。可就是这样的到死还在闹还在恨的一对夫妻,却养育了七个活生生的儿子。男的活到八十九岁,女的活到九十七岁。今天曲生父亲找二毛,就是让他给曲生和赵紫妍算一算,看划着划不着。划不着,是半路夫妻,趁早算完,如果划得着,即使是冤家夫妻,只要能长久在一起,给他生一窝孙子就行。要是如果划着了,看什么时间结婚合适。

二毛见了曲生的父亲很客气。因为是临村,相互都有亲戚。特别是曲生的村,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姓曲。虽然曲家和尹家不能比,尹家是名门望族,但曲生的父亲名头很大,是他们曲姓家族德高望重的族长。他们家族的大事小情,妯娌不和,婆媳纠纷,都少不了他。如果外庄去走亲串友或做生意,联系人,都少不了让曲生父亲出面。因此,曲生父亲不但在本村曲家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在外村,名声也很响。二毛经常去他们村活动,牵扯着曲姓家族的事的时候,也经常需要曲生的父亲替他关照。一看他来了,二毛格外亲切,比遇见亲人还要亲。又让坐又敬茶还上了一盒高级香烟。

曲生父亲说明来意,报上二人的生辰八字,二毛赶忙戴上眼睛,又翻书又掐手指拿龙捉虎地算起来。舞整了半天,二毛开口了,信心十足地说:“从生辰八字上看,他们不算上等婚姻,但也还划得来。中等偏上吧,也算好了。如果结婚嘛,占六腊月。”他还呜呜哑哑地说了一通,曲生父亲也没听清楚。但他说能结婚,结婚的日子占六腊月,他是听清楚了。现在已经五月下旬了,事不易迟,夜长梦多,就定在六月结婚。人家找二毛都得送烟或给钱,曲生父亲去,不但没要烟和钱,办完了事,喝完了茶,临走还给了两盒好烟。曲生父亲不要,二毛硬塞给他,还说:“大叔,你必须带上。你成儿媳妇,我也高兴,算我贺喜的。等结婚的时候,我去喝酒。”

曲生父亲从南村回来,又去了村会计家,给儿子拉条子登记。

会计是个灵活得像麻雀,热情得像微波炉的狡猾的瘦高个子男人。见了曲生父亲这样的在村里德高望重有影响的贵客,头点得像鸡吃米,眼睛闪得像霹雳。曲生父亲说明来意,会计利索地拿起一本稿纸,旋开笔帽,就要开介绍信。可当曲生父亲把儿子儿媳妇的年龄一说出来的时候,会计停住了手中的钢笔,挂着一脸的无奈说:“大哥,不行啊,不能开,开也没用。你儿和儿媳妇的年龄都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民政不会给登记的,到年底才够。”

“你开了我去试试啊,说不上人家给办呢。”曲生父亲不死心,让儿子快点结婚这件事,像一只调皮的猴子趴在他心上到处乱挠,总挠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你看你啊,大哥,我还能骗你吗?不够法定年龄谁也不敢办,谁办了谁犯法。”会计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在村里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会计,就像在食堂不敢得罪伙夫一样。曲生父亲的话显然惹得她不满意了,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

一听说犯法,曲生父亲就不再要求了。他是个本分忠厚实在的农民,也是个守法的公民。违法的事情他不会干,也不会叫自己的家人和家族的人干。

回到家,他给老伴说:“六月是结不成了,腊月一定叫他们结婚。”

这一切,曲生都蒙在鼓里。几个月没回家,他也没去赵紫妍那里,他除了教课,星期六星期天他干什么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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