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负隅顽抗

2018-04-15 作者: 秦砖汉娃Q
第一十三章负隅顽抗

做了一周,杜康靠老客户成交了一单,利润只有三千多元,也算是小有斩获,在运营资金方面有了周转,杜康轻缓了一口气,支付了必付的办公室房租及水电费,给了两个员工每人一千元算是工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前的几个员工纷纷打电话或直接上门来索要补偿工资,杜康本打算继续敷衍拖延,但他们说正在找工作,生活费用紧张,并反问:“你公司能运营支撑这段时间,不可能没有钱吧?!”杜康面色赧然,不好再找借口,就给了每人二三百元,说剩下的下次再给。这样,杜康身上所剩无几了。

过了七八天,杜康靠老客户又成交了一单,利润有五千多元,运营资金仍然紧张。

这天,杜康接到一个电话,是福田区劳动局的,说是几个员工把他告了,要求他去劳动局解决。看来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杜康硬着头皮抱着上刑场慷慨就义的心态去了。还好劳动局的人比想象中的和善,杜康也坦承了经营困境。劳动局的调解人员显得很平静,也表示了同情,看来他们也见多了这种事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啊。经过劳动局的居中协调、杜康与员工们真诚沟通,最后谈成的解决方案是:杜康给告自己以及风闻而来的已在深圳的几个员工每人支付了二三百元,并给每人写了工资欠款白条。此事算是暂时平息。但是杜康知道一批尚未告自己的员工保不准过几天会冒出来生事。

杜康很觉窝囊,以前自己梦想以拥有员工人数多而自豪,而今却反受其害。但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公司一直没与员工签劳动合同、买社保,这次劳动局在体谅之下只是给了公司书面警告而没有罚款,税务局也没介入,这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杜康不由得心里感恩劳动局和员工们手下留情。

囊中羞涩揭不开锅的窘迫之下,杜康茫然四顾,无人可依赖,只好硬着头皮求助于大学室友单辉。单辉在一家效益不错的私企做会计,混的不温不火,但也稳扎稳打没有折腾,与女朋友的手头小有积蓄。杜康简单说了此事,出于遮羞也不好意思描绘的太惨。单辉听了后,想了一下,到阳台与在洗衣服的未婚妻小声商量了十几分钟,然后面色愠怒出来,带杜康去附近银行取了一万元,说道:“我不能见死不救,但你知道我春节回去刚订婚了、丈母娘催着买房呢,我和老婆已经选中了深圳关外的一个二手房准备交首付,这个首付也是我俩这几年省吃俭用攒的加上东挪西借凑的,惭愧啊!你认识了一个没钱的穷朋友,我现在手头紧也只能拿出这点让你先缓解一下。你是干大事的人,大道理你比我懂,我也不好说太多,我只想说我们都是学财会出身的,凡事要多以缜密的思维去看待,以后多注意商业风险、不可盲目冒进啊。”

杜康看着这位多年来一直关照自己的淳厚、豪爽仗义的山东兄长、良师诤友,默默无言,患难见真情,大恩不言谢,心里发誓今生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和嫂子。

坏事传千里,一些合作商陆续知道了杜康公司破败的消息,对他敬而远之,一些先前谈好的合作也故意拖延或者婉言拒绝,搞的杜康心里也越来越灰暗,感觉到业务越来越难做,成交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春节后这段工作时间,杜康虽以周计算、安排工作计划,但其实内心是度日如年,扳着手指过日子、花每一元钱。以前平时是抽十几元的“中南海”烟,两三天一包,近一个月来换成了便宜的“好日子”,虽然又涩又苦但也得忍受,还得节省着抽。杜康也尝试戒掉,既省钱也利于健康,可是戒了一天就受不了,嘴巴里和喉咙象有无数蚂蚁在叮,总想着有支烟和烟雾去挥散愁绪、慰籍填充,浑身很不自在,无精打采,心神不定。杜康知道自己很难戒掉烟了,也感觉到戒毒的痛苦和难度了。

这段时间,杜康有个心结:无论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怎么走,首先必须把罪魁祸首胡小燕找回来、把钱还回来,作为报应,必须给她一个沉重的教训,要送她进监狱。

此前,杜康忍耐不住,不顾袁老板的要求,瞒着他去公安部门报过警,跑了几趟,从派出所到刑事侦查部门,再到经济侦查部门,杜康被几个部门推来推去、被面如铁板的警察盘问多次,好象自己倒成了犯罪嫌疑人似的。最终,民警给他做了笔录、给了回执,杜康为此高兴了一阵子。

过了段时间,却杳无消息。后来一深入了解,才知道几十万的经济案子根本难入警方法眼,在深圳这种事就如同在街上丢了个手机,百万元以上的经济案件多得是。

过了段时间,杜康忍不住给警方打了电话询问,被告知警力有限,需静待通知、配合调查。自此便如泥牛入海。杜康也便逐渐绝望。

杜康也一直幻想着袁老板那边能把胡小燕找回来、把钱还回来,自己可以重振旗鼓。但袁老板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令人灰心,后来袁老板连电话也不接听了。最近联系过一次他,袁老板反问道:“她是你的员工,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杜康一下语塞,是啊,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可是世界如此之大,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她?

白道不通就找黑道,在朋友指点、帮忙之下,杜康辗转找到了帮人追债的一间公司,虽然要求佣金比例很高,但如果可以追回一点钱就好,还可以出一口恶气。追债公司的一个高大、彪悍的人接见了杜康,表现的很热情,说可以按照胡小燕的身份证地址去她四川资阳老家顺藤摸瓜找人,但需要杜康先支付一笔差旅费、保证金。杜康哪有钱支付这笔费用?!于是此事搁浅。

后经朋友提醒,杜康才意识到,即使这样能找到胡小燕的老家,但其家属不是当事人也无责任义务赔钱。而且追债公司没有合法的执法权,万一强行追债而闹出大事的话,最终也得由主使人杜康兜着。杜康就觉得这条路径不太稳妥,逐渐放弃了这条路。

大学室友单辉曾专程找杜康谈过此事。单辉出语谨慎地提醒到,那个袁老板有着很大可疑。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杜康混沌的脑海里一亮,思考了一会儿,就联想到种种疑窦:

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袁老板为何会在全球经济危机肆虐蔓延的情况下给自己投资,做为在深圳混了十多年、社交广泛的他岂能不知道杜康所在的电子产品行业江河日下的内情吗?精明的他岂会就凭仅认识半年的杜康的几句口头描述美好前景、不深入了解杜康的公司经营及财务状况就轻易拿出三十万元真金白银豪赌吗?浸淫金融投资行业多年、深谙财务要害的袁老板在不深入了解朋友介绍的财务员胡小燕的情况下就让她负责公司财务大权?单纯朴实的胡小燕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用隐蔽娴熟甚至违反企业银行账户管理的手法在短短几天内就分头转移这么大笔款项,难道她身后无高人指点甚至协助吗?资金被发现转移后,袁老板为何几次提醒杜康不要报警?此事发生后至今,袁老板表现的稳如泰山、有条不紊,为何不与自己联合追查胡小燕,特别是近期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袁老板的朋友仅在事发当天只到公司露面了几分钟就溜之大吉,与他关系熟悉且失财的袁老板岂能轻易放过他?即使袁老板江湖经验丰富,处事不乱,但是他投资得是三十万元不是三千、三万元,他岂能不心疼、焦急,即使不在乎钱也在乎面子和尊严吧?

这一连串的疑惑,使杜康越想越后怕,穿着羽绒服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我中了厚黑计了?!

最后,在单辉的善意开导下,杜康得出了假设推论:

若说轻一些即善良论,袁老板拿出闲钱想借杜康的公司基础做一次中长线项目投资,因麻痹大意而被财务员得逞,袁老板在阴沟里翻船也是受害者。

若说重一些即阴谋论,袁老板利用并迎合杜康急需资金、好大喜功、缺乏经验的弱势,设了一个糖衣圈套,故意高调置身于公司事务外,他安排的业务经理和财务员是棋子或烟幕弹,安排胡小燕麻痹、迎合杜康进而负责公司财务大权,在发现杜康动真格出资收购时,迅速出手与袁老板里应外合并在其协助下转移资金。资金快进快出、从做多到做空一个公司,这不正是袁老板所在的金融投资行业的常用手法吗?!袁老板不但套出了所投资的三十万元,还套取了属于杜康的近十万元,尽管获利不大,可是袁老板毫发未损、完璧归赵,而换迁大办公室及其连带引发的费用、袁老板及其找的业务经理和财务员的工资奖金都是杜康出的,也即近一年来是杜康一个人出钱养活着公司和这三个人,而袁老板根本一分钱就没出!

想到所推论的后者,杜康犹如五雷轰顶,差点晕过去,幸亏单辉扶住了他。杜康抽了一支烟后逐渐冷静下来,即使袁老板比较可疑,可是毕竟只是猜疑、推论,没有真凭实据,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胡小燕后才能证明袁老板是否清白。可是胡小燕现在成了死结,她自己肯定不会也不敢轻易露面被杜康擒获,或者说袁老板就根本不会允许她让杜康发现踪迹。

当然,杜康也抱有一点幻想,希望真相是善良论,否则,自己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蠢驴,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便宜!这个故事太讽刺了,令人无地自容、急于杀人或自杀!这个故事是杜康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的。

一切的一切,只有等找到胡小燕后才能真相大白。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胡小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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