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孤独春节

杜康没有心情和底气在这个春节回老家了。大学室友单辉与女朋友回山东老家过年了，听说是回去定婚事。女朋友知道这事后，问及杜康有何打算时，杜康生硬地吼道：“老子现在没心情考虑那些鸟事！”女朋友怔了几秒钟，马上大声回敬道：“好啊，你现在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已经受够了！”随即两人大吵一次，女朋友气急之中顺手把杜康的手机摔到了地上，杜康马上给了她一嘴巴，女朋友懵懂了几秒，一言不发，迅速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含着嘴角的血丝甩门而走了。

杜康这是第一次打女朋友，马上感觉到这段感情结束了，可心里同时竟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就没追上去挽留。

接下来的几天，杜康也没有给女朋友电话，因为他知道她肯定是借住到闺蜜那里了，这种吵架后离家出走避居的事以前也发生过几次。湖北女孩子性情刚烈，不服软，很有个性，而且不傻、不会吃亏的。所以杜康也就放心她在外面。而且，自己现在心事重重，没心情料理她。她把自己手机摔坏了，正好有借口不给她打电话。

过了几天，有天晚上，回到家的杜康发现女朋友来过，拿走了她所有的衣物和私人用品，冷静下来的杜康觉得有些愧疚，虽然在杜康看来女朋友有着霸道、好强、心计多的一些缺点，自己也经常嘴上责怪女朋友不通情达理、体贴人意，但心里清楚自己理亏，毕竟女朋友跟着自己几年来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地，没享到什么福，还多次在经济方面周济自己。

于是，杜康就拨了她的手机，通了，几秒钟后却马上被挂掉。杜康根据经验又拨了一次，又被挂掉；杜康又拨了一次，却是被提示关机。杜康意识到这次闹大了，可是没有勇气和激情去采取挽救措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是我的最终还会回来，不是我的就不必强求。即使把这段感情强求挽回来，也多少已经变味了，破镜难圆。杜康也回想起给她家人保证会好好对她，现在想来有些惭愧，可是自己的窘迫的现状和迷茫的未来又能给到她什么保障呢？

日子过得很快，2010年的春节比往年早一些，2月14日是正月初一，也是情人节。杜康给女朋友发了条短信。

一直到晚上，杜康才收到女朋友的回复：谢了。我不需要你的问候和祝福，你好好保重自己，以后请不要打扰我了，今后我们互不认识。

这个简短的回复，虽说是杜康预测的结果之一，却没想到真是应验了。既然女朋友如此决绝，自己也就没必要乞求延续这份感情了，人不可有傲气但必须有傲骨，再说自己现在也没有爱的资格和能力了，甚至连希望也灰飞烟灭了。只能在内心深处一层安放她和这份即将失去的感情，等以后若有机会再回报补偿她对自己的好。杜康觉得自己犹如当年陷入四面楚歌的项羽，只有学霸王别姬了。拜拜了，爱情！

杜康又过了一个孤独的春节，就象以前没女朋友时的几个春节一样。刚到深圳的头几年春节有时还有大学室友单辉相伴。

许多外地人都回老家了，留下一座空城。杜康倍觉凄惨和悲哀，尽管深圳的冬天温暖如春，但自己却觉得这个春节的气温特别冷。杜康象个不敢见人的地沟里的老鼠，过着家里到办公室两点一线的“宅男”生活，清淡、自由自在，上网、玩游戏、看小说、看电视，以填充混沌又空洞的大脑。春节假期，杜康和别人说的话累计不到一个小时，其中多是在餐厅吃饭时和服务员说点餐、买单。

这个春节假期，杜康专门研习了刘欢唱的歌曲《重头再来》，心头五味杂陈，以前不喜欢这首悲情的歌，一直喜欢着刘欢唱的另一首《在路上》的欢畅、雄壮。而现在，杜康却深刻领会了《重头再来》的独特意境和意义，感觉这首歌就是专门写给自己、刘欢专门唱给自己的。杜康一有空就用这首歌歌来慰籍、激励自己，并把它下载做为手机铃声，还把歌词打印出来贴在床头以慰籍心灵。

有一天，有员工打电话来问上班的事，杜康意识到春节假期马上要结束了，不能再混沌了，必须振作起来，面对正常生活。

这段时间，杜康面壁思过，分析到造成现状的主要原因是自己管理经验不够、太大意太信任别人，并不是因为公司经营业绩不好。若顺势退出、放弃了是自然，但是自己不甘心，何况若放弃了还一时也想不出去干啥事。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重头再来。”杜康决定顺着公司底子继续做下去，至少可以把手头有成交希望的几个业务单做了还可以赚点小钱，能撑多久算多久；也许忍辱负重做下去，会出现柳暗花明、咸鱼翻身的奇迹。对，不能放弃！坚持就是胜利，许多商界前辈的成功事迹已证明了这点。

于是杜康打电话给两个平时与自己亲近的员工，一番沟通后，他俩也有意向来继续上班，杜康觉得遇到了“温暖我的人”，上帝给了自己一个自救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置于死地而后生，只能背水一战了。于是春节后，三个人整装出发，重新上路。

杜康打电话给袁老板谈公司继续经营的事情，他的态度更冷淡，冷笑了几声并反问道：“你认为还有合作下去的基础和意义吗？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我投给你的三十万元怎么回来吧，别老只想着往前冲，年轻人。”

有员工打电话或直接来公司探询情况，杜康只得亲自出面舌战群儒，以“公司资金暂时没到位、没钱补发工资，请继续耐心等待、不会忘记各位对公司曾经的贡献”等众多说辞，把来者一一安抚、劝退。事后，杜康觉得自己在既死撑面子、又恬不知耻地说那些话欺骗、敷衍员工，虽是人生的第一次却竟陈述的那么自然、从脑海里浮现脱口而出，唉，真是“撒一句谎后，就要用一百句谎言去证明第一句谎言”。同时，杜康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天才，再次想起了那句“人是逼出来的”，看来人都是有潜能的，不逼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其实，杜康自己存留了两千元的存款，是真正的贴身救命钱，办公室房租、水电费、两个员工的工资等费用刀刀见血，还要看本月的经营业绩才能知道下落。杜康知道自己在高空走钢丝，内心很恐慌、身上出冷汗，但是只能表面强装镇定，以免动摇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