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谢谢你,纳妃的事情朕自己会考虑的。”鹰格抚了抚修容的长发,一脸宠溺的笑。
离扶烟坠崖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两国的人却从未放弃寻找。
愣了一下,鹰格突然轻轻说话。
“容儿,我们是否要放弃找扶烟姑娘了?”鹰格偷偷瞥了一眼修容,望着她的侧脸。
修容眉头一皱,眼睛里闪过失落。
“找不到么?”
“朕派了大批人马前去寻找,往着河流的下游找了几十里路,依旧杳无踪迹,那里河流湍急,扶烟姑娘恐怕已经葬身鱼腹了。”鹰格的声音里也都是叹息,这几日修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关心扶烟的心情她是知道的。
才听完鹰格的话,修容的眼泪就大颗大颗流了下来,瞧着很是让人心疼,不禁伸手搂住了她。
“扶烟姐姐从小便是住在冷宫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玩伴,想来她童年的日子定是艰难无比。”修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禁往鹰格的怀里蹭了蹭。
鹰格无言以对,只好抱紧了怀里的人。
“西羽姑娘,你没事吧?”小丫鬟赶紧跑了过来,急急察看扶烟的手。
今日一早,扶烟突然想动动女红,便叫下人们准备了针线,可是隐隐举得有些心神不宁,这不,果然扎到手了,扶烟的身份特殊,思却府上的下人对她恭敬有加,要是让思却知道扶烟受了伤,只怕是又要惩罚下人了。
“我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轻轻扎了一下,无碍的。”扶烟使劲才从小丫鬟的手中把手掰了回来,可是小丫鬟一脸的惶恐,不禁让扶烟想笑。
“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扶烟一脸的笑意,敲了一下小丫鬟的脑袋。
“哦哦……西羽姑娘稍等。”望着小丫鬟的身影,扶烟突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每一天都活得战战兢兢,不知道明天的命运会如何,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也许明日起来就成了一具死尸。
她们把一生最好的时光,都献给了这个冷若冰霜的皇宫。
扶烟愣愣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轻抿一口,出神地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蛊这一说?我还在洛国的时候在书上看到,就对这个东西很是有兴趣,本来想问问大祭司的,可是他一直都有太多的事情只怕是没有时间解答我的疑问,就只好来问你了。”
小丫鬟面色一变,似乎是有些怕。
“没事的,你说吧,今天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扶烟抬起头微微一笑,惊艳了一地暖意。
小丫鬟紧紧抿住了嘴唇,望着很是艰难,愣愣说不出话来。
“其实……其实大祭司就是养蛊的人呢,我们萧国最厉害的就是蛊毒了,各式各样的都有。”
扶烟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而小丫鬟难得遇见这么个温和的主子,一下子也放开了胆子。
“那你给我举例说说这个吧,感觉很是有趣的样子。”
小丫鬟动动眉毛,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们这里有一种情蛊,只能是女子对自己心爱的男子施蛊,威力巨大,可是反噬也是巨大的,若是将来变了心,那双方的下半辈子,都会在痛苦中度过,受蛊虫无穷无尽的折磨。”小丫鬟的这些也是小时候从爷爷那里听来的,还和她说邻居的一个奶奶便是受情蛊反噬,记忆中,那是个慈祥的老人,可是在夜晚的时候,常常会有一声声凄厉的喊叫,痛苦不寒而栗。
扶烟已经听得入神了,愣愣不说话,凝目盯着小丫鬟,神情有些恍惚。
“那这个是你们这里最厉害的蛊么?”
小丫鬟的神情突然有些凝重,轻轻叹了一口气。
“最厉害的叫做人蛊。”
“人蛊?这个和人有什么关系?”扶烟疑惑出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我爷爷说这个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人蛊,要以自身精血加上毒虫的毒液炼制而成,有毁灭天地的力量,可是那个被做成了人蛊的人,便永远没有了思想,只知道听从主人的命令。生生世世不死,成为别人永远的奴隶,不过我爷爷说还有一个条件,这个人蛊的主人必须和蛊生死想爱……”
小丫鬟也讲得入了迷,在苗族人的眼中,这不仅是一种天下无敌的蛊毒,也是凄美的爱情。
不知不觉,扶烟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西羽姑娘……西羽姑娘……你还好么?”小丫鬟轻轻叫出声。
扶烟回过神来,脸上的哀伤还未褪去。
“为什么连你们都美誉见过?”
“听说制成人蛊的方法很是残忍,没有人敢轻易尝试,期间的痛苦,只怕是无人可以承受。”
小丫鬟的话一直漂浮在扶烟的耳边,久久不散。
“难道是爱也不能抵挡人蛊的痛苦?”
扶烟喃喃自语。
自从小丫鬟给扶烟讲了蛊的故事之后,扶烟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日日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不,用过晚膳之后,扶烟就在院子里坐着发呆。
扶烟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思却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人来了。
“西羽,你怎么了,怎么看着面色如此不好?”小丫鬟看见思却来了,自觉得退了下去。
扶烟听见思却的声音,转过头来。
“你来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思却听出了许多别的情绪,比如寂寞和眷恋,淡然和热情。
思却听见声音皱起了眉头,扶烟现在的声音听着很是绝望,似乎是又遇到了什么很是不顺心的事,就像几个月前付修域主动放手之后的绝望。
“烟儿,你似乎不开心,怎么了?”思却转到了扶烟的跟前,试图想去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前几日听丫鬟讲了些蛊的事,心里竟然有些难以释怀,罢了罢了,或许是我的痴念,以后不想这些就好。”
思却面色一变,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他担心的是,扶烟要是知道自己是养蛊的人,会不会害怕。
“烟儿,其实这些东西没有别人说得这么恐怖,也是自然发展的规律,只不过以讹传讹……”
“思却,我不是那种意思,你是好人,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人生有些东西本就无法说清楚,或许……”
扶烟没有在说下去,眼睛望着思却,诚恳的眼神让人心中一动。
两人的谈话在尴尬中结束,两人只是看着长空,一声一声轻轻叹气,或许相处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闹了些不愉快。
长夜漫漫,一夜无眠。
洛国,玉兰满长安。
付修域浑浑噩噩了几日之后,不知怎么的久突然好了,把那些正蠢蠢欲动的大臣们的嘴堵上了,毕竟,付修域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当政的这几年,国力日渐强势,虽然与郑国的战争弄得人心惶惶,却总算是稳住了局面,当然,这与陆弦的功劳是分不开的。
茧月禁足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幸好她似乎看开了许多,日日待在那里有丫鬟和太监陪着也不觉得闷,人生常态,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陆弦去染瑶宫里找茧月的时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臣陆弦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陆弦恭敬失礼,轻笑着说话。
没有下人通报,或者是通报了也没有察觉,只是看着桌子上的一本书在发呆。茧月听见陆弦的声音,不觉愣了一下,微蹙秀眉,笑了一下。
“将军不必多礼,这边请。”茧月笑着说话,引着陆弦走到了一边,吩咐下人泡了一壶茶。
两人坐定之后,也没有立即说话,因着扶烟的缘故,陆弦一直对茧月冷眼相看,只是今日来,是有求于茧月的。
“将军是有什么事吗?”茧月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是诧异的,平日里陆弦只要一见到她就会自动绕远,今日里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自然是有事的。
“哈哈……”思却不仅大笑起来。
“娘娘果真是蕙质兰心,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臣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求于娘娘的,想让您去劝劝皇上,让他尽心治理好洛国,相信以娘娘的魅力,不会有办不到的事吧。”
陆弦说完,凝目盯着茧月。
茧月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自嘲笑了笑。
“将军真是过奖了,可是月儿确实无那通天的本领,皇上的一心都在扶烟姑娘身上,当日他自己放开了绳子,只怕现在是痛苦难耐,日日难以入睡,月儿是皇上的妃子,自然是希望他的心在我这里,可是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无法勉强,现在已经看开了,只要能日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便好,不求能够刻骨铭心,不求自己的名字能留在史书上只要能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留在他的心里。”
茧月说完这一大段话,似乎是有些累,慢慢合上双眼,把所有的柔弱都逼回了眼眶。
“你倒是能看开。”陆弦冷冷哼了一声,轻轻说话。
陆弦起身走到了窗边,“修域若是能够爱上你,只怕也是此生的福分,只是他现在对自己当初的行为始终难以放下,就算是我们所有人都原谅了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茧月自嘲笑笑,没有说话,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要让付修域爱上自己,或许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吧。
我们一路向前,只看到了前面一直拼命追赶的目标,却忘记了转头看看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默默无闻,却永远陪着你。
两人再说了一会话,陆弦便离开了,或许从今日起,对茧月的映像似乎是要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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