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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道梅新飞按照合同去兑现第一笔工程款。简倩凯要他出发票再结帐。可是梅新飞没有发票。
“我先打个领条把款领了再补发票,这样行不行?”梅新飞想变通一下,先方便自己。
“不行,这不符合财经纪律。你还是快点去开发票吧。”简倩凯不容置疑地说。
梅新飞见简倩凯没有通融的余地,就说:“我去开票,你叫会计把款子准备好。”
“你动作麻利点,来晚了,我可不等你呀。”
“好,我快去办。”梅新飞急匆匆从简倩凯办公室出来,心想:起了个早床,赶了个晚集。
梅新飞不知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
这发票梅新飞是知道的,必须是税务发票,也就是要交税了才能开出票来。梅新飞算了一下光税款就要五六千,可是现在他的账上基本上没有了存款余额。
怎么办?他找到殷水济希望他帮助想点办法。殷水济说:“找王毅,要他先把水泥票开来,那可是增值税票。”
“一颗水泥都没有拖,他会开票吗?”梅新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试一试呀。我们俩去找他,请他帮这个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梅新飞就和殷水济把车往雎县城南边开,到了卫校,门房不让进,说:“找谁?先登记。”
“我们找王老师。”殷水济上前说。
“哪个王老师?我们这学校有好几个王老师。”门房丢出一句话,但仍然没有开门。
“王毅老师。”殷水济很有耐心地说。
“哦,进去吧。”老头说完,就来开门。
“不登记了?”梅新飞问。
“找王老师的就算了,不用登记。”门房似乎对王毅的客人还有点礼貌。
“谢谢呀。”
梅新飞和殷水济把车往里开的时候殷水济问梅新飞:“王毅是不是学校领导呀?”
“问这我还真不知道呢,我们在一起从来就是王毅王毅地叫,没有问过他呢。今天记住问一下他,是个什么官。”梅新飞说。
梅新飞把车停好后就往教学楼走去,路上碰见了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模样的人,梅新飞就上前对那人说:“请问王毅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呀。”
“你们找王老师,请跟我来。”那人很热情,不是指个路就完事。
到二楼一间办公室,那人推开门,看见王毅正在办公室里一个人翻纸牌。
“好清闲呀,王老师。”梅新飞边打招呼边调侃着说。
“我的大梅老板,什么风把你和殷三哥吹来了,打个电话我去学校大门迎接你们二位呀。请坐。”王毅也就开玩笑说。
那带路的老师见王毅和来人见面了,就悄悄地走了。
“还迎接,扯不扯横幅呀?”殷水济也开玩笑说。
“扯横幅来不及站牌也要搞两个唦。一边写热烈欢迎流氓大亨梅新飞莅临我校指导工作。另一块写,鬼子进村了,鸡鸭小心啦。”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你自己体会唦。”
王毅嘴上和梅新飞打着嘴仗,手上却没有停,两杯茶就泡好了,递给了梅新飞和殷水济。
“王毅,你是学校的什么官呀?”
“不是官呀,在学校当过最大的官就是教研组长。现在还不是了。怎么了,有什么事要麻烦学校领导?”
“不是,刚才我和三哥进大门时,门卫要我们登记,我不想登记,门卫就问找谁,我说找你他就没有要我们登记,我们就进来了,所以我要问一问你是不是个官,正好又管他们。”
“哦,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官,至于门房放弃原则把你这个坏人放进来是失职的表现。我想他认为我是老同志吧,给我的朋友一点面子也是给我一点面子吧。你们不是一个闲得无事干了今天专门来消遣我吧?”
“只记得打嘴仗了,把正事忘记了。我们是这样的,不是我中了果林公社办公楼的标吗,现在已经开工了,你也要不了几天就要开始给我拖水泥了。按照合同开工了果林公社就要付第一笔工程款给我。”梅新飞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感觉口有些渴了就喝了一口茶。
“这是好事呀,你这下不就运转的开了。”
“哪有这么简单呀,付款必须拿正规发票才行。”
“那你就开发票呀。”
“问题就出在这里。正规发票必须在税务机关开,开票就要交税,好几千呢。”
“该交税还是要交税呀,你总不能偷税漏税呀,数额大了还有可能坐牢呢。”
“不是不交,以后再交,是我现在手中没有银子去交税呀。”
“你是准备找我借钱?我可声明借几十元我还有,多了就没有了。”
“不找你借钱,你找人帮助开个几十万的水泥发票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个,水泥发票我到现在还没有开过,我给你问了看,几时要。”
“越快越好,今天能办好是最好。”
“怎么说起粑粑就是面呀。我还不知搞不搞得好呢。”
“相信你搞得好。我们都知道你的能耐。如果你就搞不好,就没有人搞得好了。”
王毅耳根子软,别人只要一给他戴高帽子,他就喜欢激动。童年曾经说过:“要王毅给你做事,简单,有的几句好话,王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搞好。而且这个事难度越大,王毅就越来劲,觉得有挑战性才有意思。”
有时候有些事请王毅帮忙时知道这事办成难度相当大,王毅也不事先弄清楚就应承下来。最后在办的时候才发现不好办,王毅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搞环圆。别人感谢王毅时,王毅又是轻描淡写的,好像这事很容易似的。请他的也误会以为这事很简单,也就把最初想重谢王毅的念头打消了。
王毅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办好,你却不当回事。王毅又觉得忙帮的划不来。王毅就在简单应承,费力不讨好地帮忙,后悔帮忙之间徘徊。后来王毅才明白,帮了忙人家要酬谢。自己就就收下。
果然,梅新飞的高帽子让王毅飘飘然了。
“好,我尽力办,你就在这喝茶等着,我去打电话联系。”
梅新飞和殷水济对了下眼神,就说:“好,我们在这等着。”
王毅就掏出通讯录小本子,找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拨号,电话通了,“嘟”了几声就又成了忙音。王毅说:“等一会,对方可能不方便,他应该会打过来的。”
三个人聊了会儿,电话还没有回过来,王毅就又打过去。对方接了电话:“是易总吧,我是王毅,对对,王老师。我有个事要请你帮个忙唦。就是上次我给你谈到的我的一个朋友他中了一个大标,我准备给他供水泥的梅新飞梅老板,现在甲方按合同要给他付第一笔工程款,是的,现在必须开了正规发票才能付款。就是想请你帮助在水泥厂开点发票。要多少?”
王毅把话筒捂住问梅新飞要开多少。“二十万以上就行。”
“开二十万以上,多了,哪个工地不要这么多呀?”
“你尽量想办法。我等着你的消息。”
王毅把电话打完了才算过账来:“二十万的水泥发票不就是几千吨,梅老板我看有点玄。太大了。”
梅新飞心里也急了。
王毅见不得别人着急,就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再找几个朋友试试。”
王毅就又翻了一通号码:“是李局长吗,我是雎县的王毅呀,是的,记得上次搞结题报告时您说过和蒹葭市水泥厂的老板是同学,关系很铁。嗯,现在有我一个朋友结账需要水泥发票,看您能不能帮忙把这事弄一下。好的,开二十万以上的票。过会儿联系,行。”
王毅挂了电话故作神秘地对梅新飞说,“我请市里一个局的局长帮你看开不开得好,这下双保险了,应该没有问题了。”
梅新飞心里还是没有底,心里很急,但现在王毅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也没有别的辙可想了。
梅新飞想催王毅再催催,话到口边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王毅表面没有事,其实内心比梅新飞还要急,生怕办不好被梅新飞和殷水济看不起。就在三人六神无主的时候,王毅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李局长打来的。
“搞好了,马上到市里来拿,开了个整数。”
“啊,三十万的票,太感谢了。我们马上来。好的,到市里吃中饭,那好,我们请您,好,来了再说。”
王毅挂了电话对梅新飞说:“开好了,要到市里去拿。”
“走,我们快点赶到市里。”梅新飞早已站起来了。
王毅说:“你怎么是个急性子,我还要请个假呀,我可是有人管的,哪像你天上无神管,地上无人管。”
王毅就去请假去了,梅新飞就和殷水济到车那里去等王毅。
殷水济说:“妹夫,怎么样,找王老师找对了吧。”
“三哥,你确是我的萧何呀。”
“你是我的刘邦?”
“三哥,你别多意思,我这是打个比方,要不然人们都说所有的比喻都是蹩脚的呢。你把一个美女比作鲜花,她还说你在说她像花易谢呢。”
“是的,我也发现有时候打个比方,最后总是吃力不讨好。”
王毅请好假回来了。上了梅新飞的车就走。
走了一截路后,殷水济说:“妹夫,忘记了一个事,梅老师请他市里的朋友帮这么大的忙,我们就空手两巴掌去,也太不叫话了吧。”
“是的,我还没有考虑到了,只是走的匆忙我有没有带多少钱。”梅新飞很着急的说。
王毅说:“是我的朋友,带东西还是我来买吧,把雎县的大米带个两百斤,市里的人特别喜欢雎县的大米,另外把楚蕈牌香菇提几提就可以了,到我的一个朋友家店子去拿。先记账,以后我来结账。”
“这怎么行,王老师,动用了你的关系办成了我妹夫的事还要你破费,我们还是人吗。”殷水济很聪明地挤兑梅新飞说。他已看出梅新飞也许是因为钱是英雄胆,他现在财经危机想赖着王毅出,那也太没有面子了,简直是没有了尊严。
梅新飞听殷水济这么一说,提醒了他,赶紧补救说:“肯定是不能你来置办的,你的朋友在哪里?”
“在城南路的千羽文毫店。”
于是梅新飞就把车开到了城南路千羽文毫店那里,买了两百斤大米,二十五斤一袋,共四袋,楚蕈牌香菇六提,千羽文毫毛尖茶六提。
办好这些,梅新飞就对老板说:“我们是王毅的朋友,过几天来结账,行吧。”
“行,王毅的朋友我们有什么不相信的。”老板很给王毅面子。
梅新飞也许是心里很急,车子一启动就像离弦的箭,车子开的飞快,四十几分钟后就进入市区了,王毅就跟李局长联系到什么地方。
“就到国际大酒店吧。”
梅新飞也知道国际大酒店,把车直往那里开。王毅说:“有一次我到市里开会,休息时逛商场,转到了国际大酒店的大堂,误把那里当商场了,看见挂了些衣服,以为是卖的,就指着一套少将军服说,这衣服多少钱卖呀。那大堂的服务员忍不住笑了。说你等着我去房间问一下将军了,看他怎么说了再来告诉你。我才知道这是宾馆大堂,那衣服是住宾馆的人拿来干洗了的。这事被我们同去开会的人笑了好长时间。”
梅新飞说:“要我就找将军问一下,把将军服买下,穿着多神气呀。”
“你的脑壳就是个邪的,总是想些不着油盐的事。”殷水济挖苦梅新飞说。
车到了国际大酒店大门,李局长竟然就等在那里,让王毅好感动。几人寒暄几句就到了餐厅包间。
李局长说:“本来水泥厂的同学跟我一起来了的,厂里临时有事又把他喊回去处理去了。”
梅新飞看见国际大酒店的装修富丽堂皇,心里就在发虚,悄悄问殷水济身上有多少钱。殷水济说**十吧。梅新飞说:“先借给我,过会儿好吃饭后结账。”
殷水济就把钱掏出来借给了梅新飞。
菜已点好,四人进了餐厅包间,服务员问可以上菜了吗。李局长示意可以上菜了。
“我点的菜肴很简单,就是我们四个人,一个火锅另加三荤三素。”只是这火锅王毅见过,是长江肥鱼。王毅知道市里招待客人上肥鱼火锅是很上档次的。
这长江肥鱼其价格也是较高的,肥鱼高蛋白,脂肪也很丰富,维生素含量也比较多。是营养隹品,对孕妇病人等需要补充大量营养的人都是比较好的。肥鱼的滋味和口感是相当好的,但是肥鱼也不是很好做,做不好就会腥,而且口感也会不太好。现在市里的大厨能把肥鱼做好的并不多,国际大酒店的厨子是做的比较好的。
另外的三荤三素,王毅只认得对虾,还有五盘菜王毅不认识。因为是中午,开的是红酒,一人一杯。吃饭也很斯文,毕竟梅新飞和李局长不熟,又是级别很高的领导,倒是王毅和李局长聊得很热络。王毅又生怕冷落了梅新飞和殷水济,有时候还故意把他们扯进来聊聊。
吃的差不多了,梅新飞就借口上卫生间好去买单,李局长说这包间有卫生间。梅新飞说我们在这吃饭,我上卫生间不礼貌。
梅新飞就出门跑到总台要买单,服务员说:“李局长签单的。”
梅新飞说:“还是我来结账。”
服务员就把账单递给梅新飞,梅新飞一看总价,二千六百多,以为看错了,又看了一眼,光红酒就是一千六百五十。肥鱼火锅是按斤两算的,那六个菜每样都比火锅还要贵,梅新飞口袋里加上借的殷水济的钱还不到五百,连菜钱都不够,还不说那一瓶红酒了。梅新飞的汗就急出来了,他故作镇静地说:“今天现金没带这么多,可以把存折抵押在这吗?”
“可以。”
梅新飞假装在屁股后面的裤兜一摸说:“完了,今天换衣服了,望了带钱包。我可以签单吗?”
“对不起,您有贵宾卡吗?”服务员问。
“没有。”
“很抱歉,您没有贵宾卡,也没有诚信记录,我们不能接受您的签单。先生,李局长说他来签单的,您就安心地做客人吧。”服务员善解人意地说
“也只有这样了,丢人呀。”
梅新飞回到包间,几个人再稍吃了一会儿就结束了饭局。王毅就对梅新飞说:“我们把李局长送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开了车来的。”
“好,我们一起下去。李局长,王老师给您带了点雎县的土货,您可不要嫌弃呀。”殷水济到底是老江湖,说的话让人无法推却。
“我和王老师是老朋友了,他给我就是送个马力光(山城人称石头为马力光)我也会要呀。”李局长到总台签了单,王毅们就把米,茶,香菇转到李局长的车上。挥手告别。“哎呀,发票还没有拿呢。”梅新飞像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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