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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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在队长的耳边低语着，眼睛不时的瞥一眼卡莫斯，好像已经确定了他恶人的身份。虽然镇民在卫戍队长的威压下不在嚷嚷，但是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让卡莫斯觉得大事不妙。他不该为那个异乡人如此担保，现在他也踏入泥潭自身难保了。

“我知道了。”

卫戍队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人走到卡莫斯身前上下打量着他片刻，最终扭头看着那些拿着武器的镇民，宣布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判决。

“这位商人的身上存在疑点，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情，但不能因为这样便草率的决定，他便与这件事情有关联。现在我需要每个人都团结一致，而不是在这样的危机下，还去随意指控他人。”

卫戍队长的话让镇民一阵激动，今天他们莫名其妙的被带上城墙，在寒风之中吹了几乎一整天的风，又和那些恶心的怪物作战。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伤，他们需要一个人来发泄他们的怒火，而现在一个明显的目标，却被卫戍队长所庇护了，他们很不满。

“安静！”

大胡子的咆哮唾液纷飞，就连屋顶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一脸凶横样子的他将那些不满镇压了下去，镇民都知道这个暴躁的家伙。实际上作为卫戍队长的副手，大胡子才是和镇民们接触最多的人，威望虽没有卫戍队长高，但谁都知道他的凶残。

见到场面被副手震住，卫戍队长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暂时限制这位先生的自由，在一切事情结束后，由法官进行公开的审判。一切由法律进行公证的裁决，正义的阿塔尼斯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恶人。”

能够被冠以正义之名，那位法官应该很少犯错，而镇民们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大多数人接受了卫戍队长的说法，狠狠的瞪了卡莫斯一眼后，将武器收起来继续休息去了。

而少部分人虽然还是不甘就此罢休，但是阳台处又传来的战斗声音，让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还有多少能够活下去，如果鱼人攻破了这最后的壁垒，那么一切审判都是白搭，不管这个商人做了什么，他都会被鱼人杀死。

已经满头大汗的卡莫斯松了口气，两名佣兵也将手里的武器收好。他们与鱼人本就没有什么牵扯，只要有一个公证的审判一切都好说，更何况他们还有另外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不知怎么来到兵营顶部的莫烟，扶着身旁的烟囱固定在风中摇摆的身子，半跪着看着远处的港口。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鱼人上岸了，但是除了那些真正进攻的，和在城镇里四处乱钻的鱼人外，还有数量不少的家伙留在港口。如果按照人类的习惯的话，那里应该是指挥这场攻击的家伙呆的地方。

在高处仔细看了看通往港口的路线，莫烟脱掉了身上的白色衬衫，一晃身消失在也烟囱后面。

夜色慢慢的深了，鱼人们依然在悍不畏死的进攻，在阳台和大门处丢下一具具尸体。而军营大门也受到了一些损伤，阳台的守卫也有一些人受伤，不过好在都并不严重，包扎一下上些药休息休息，就能够参加下一轮的防守。

防守和进攻持续了一整晚，最终在天色将亮的时候结束，鱼人们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并不胆大的他们一晚上，至少在这座兵营钱又丢下了几百具尸体，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卫戍队长面前，卡莫斯刚刚结束自己的辨述，虽然说最终的审判是在一切结束后，但是他却等不到那个时候。

他需要迅速的洗脱自己的嫌疑，于是一大早便找到了卫戍队长将一切说出来。既然秘密已经被人偷听到了，那么也没有必要在为莫烟保守。现在只能希望卫戍队长，能了解这不过是莫烟的无心之举。

“你觉得呢？安德鲁。”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那个逃走的异域人，应该只是害怕受到不公的待遇。”大胡子沉默了片刻说道：“但是事情的真相不能一言而论，一切都要等到阿塔尼斯回来才能做决定，他跟擅长分辨真话与谎言。”

“你听到了。”卫戍队长说道：“我很同情你卷入了不该卷入的麻烦，但是一切都要按照正规的程序走。否则就算我答应放了你，镇里的其他人也不会饶了你的。审判不仅仅是我需要，你同意需要他证明你的清白。”

这么一说卡莫斯便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卫戍队长实际上已经清楚，并不是自己和莫烟策划发动的鱼人进攻，但是他需要一个堵住别人嘴的结论，而即便只是无心之举，也是需要承担责任，在帝国法律中他们需要交上一笔罚款。

明白一切都是无用功，卡莫斯在两名士兵的看管下，返回了他的房间老实呆着。

此时，被鱼人们拆的破烂不堪的港口，一处半坍塌的小屋内，一些鱼人正在叽里咕噜的争吵着。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因为很少有那个种族的人会学习鱼人语。不过即便是不懂也没有关系，看看军营外成山的鱼人尸体，大概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的。

而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到争吵中的，则是坐在破败家具上的一只，体型异常高大的家伙。它闭着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浑身结实的肌肉上粘液反射这光芒，脑袋上有一块淡紫色的印迹，不似天生就存在的东西，这是一只鱼人王。

鱼人们又争吵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沉默的鱼人王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的话语简短而又嘹亮，所有的鱼人低下了脑袋仔细的倾听，片刻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废墟，只剩下一些卫兵留了下来。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就在废墟不远处浑浊的海水里，一团黑色的海藻慢慢飘来。

对军营的攻击在正午开始继续，不在是那些毫无装备的炮灰，更多精锐的鱼人被投入了绞肉机中。更加高大的个头，更加完备的护甲以及全铁质武器，仿佛不杀死所有人不罢休的架势，吓坏了所有还活着的人。

本应该被软禁中的卡莫斯，再次加入到了防守的队列中，因为没有人手在看管他。伤亡成倍的增加中，三班队列被迫变成了两班，药品的消耗同样急剧增加，旧伤累新伤很快不少人便无法战斗了。

“我们撑不到援军到了。”

所有人心里一片死灰，尽管卫戍队长一再强调，援军很快就能够到达，但是已经没人愿意相信他们能够撑到那个时候，鱼人的进攻是在太过狂热。原本应该被他们撵着到处跑的怪物，如今不计生死所带来的威胁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我们应该退到地下室去。”一脸疲惫的卡莫斯，趁着进攻的间隙处理着伤口，对身边休息的卫戍队长说道：“我看到军营里还有一些岩油，如果我们将那些怪物引进来，然后点燃整个军营，应该还能撑一天时间。”

“地下室没有通风口，我们会全都被憋死在里面的。”卫戍队长的副手，大胡子安德鲁摇了摇头说道：“而一旦鱼人们失去了攻击目标，他们就会去找那些藏在镇子里的女人，我们不能那么做。”

男人的友谊很容易建立起来，尤其是在一起战斗过之后。现在安德鲁也已经心里承认，他对卡莫斯的怀疑有些不切实际，不仅仅是因为他使用的剑术，看起来相当的熟悉，更因为他战斗起来相当用心，对他来说剑是不会说谎的。

“那么只能战死在这里了。”卡莫斯看着阳台外的天空，神色莫名的有些淡然了。

鱼人不会接受投降，而如果不能战死在这里，那么被活活吃掉的命运更加悲惨。卡莫斯有些怀念自己的母亲，怀念家乡的朋友。懊恼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自己被暴风堵在了这里，或许一切都不会与自己有关，同时对两个忠心佣兵愧疚，他们这样的好人不该死在这里。

卡莫斯不知道跌坐在那多久，直到大胡子安德鲁踢了踢他，才将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解救。阳台上的所有人都在在往外面张望着，一点也不担心会有标枪刺中他们，这样的情况可就奇怪了，卡莫斯皱着眉头加入到了张望的行列中。

“鱼人们好像都撤走了。”佣兵看出自己雇主的疑惑解释道：“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攻了，到处都看不到那些鱼人的踪迹，队长已经派人去查看了，但也许只是和上午一样，他们只是后退了。”

很快探查的士兵快步跑了回来，脸上带着笑容说明带来的消息不会坏。果然随后卫戍队长宣布了消息，虽然斥候已经前进到了城墙附近，但是却只遇见几只鱼人，大部队已经彻底的撤出了镇子，他们的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了。

“等士兵们休息之后，我会在让他们前往港口，另外我需要一些志愿者。”卫戍队长并不像镇民们那样，高兴的高声吼叫或者哭泣，他保持者必要的冷静，确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已经激战一天的士兵和佣兵都需要休息，而且并不排除这是鱼人们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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