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锦衣卫衙门跟砸国公府在步骤上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不同的只是旁人的反应而已。
她风风火火地从大门走进去,执勤的锦衣卫正要阻拦,突然看见他们的指挥使就跟后面,自然是不敢放肆。直到她开始砸东西的时候,他们才有点反应过来。
“无伋!你冷静点!承砚马上就会回来的!”朱希忠演得十分投入,一边劝她还一边护着墙壁上的名画。
上官无伋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照砸不误。最后,根据原定的计划,朱希忠终于失去耐性了,脸上现出了怒意,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喝道:“来人,把她拿下!”
桌子粉碎,木块四飞,早已围观多时的锦衣卫们立即潮水般涌了进来。
虽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指挥使都已经下了命令,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拔出绣春刀就往上官无伋扑了过来。
上官无伋正在砸一个花瓶,见状急提一口真气,转身就往门外投去。
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撤了。一百多名锦衣卫,傻瓜才会跟他们拼命!
飞起一脚替中一人的肩膀,她顺手夺下绣春刀,抬手劈出。
“铛!”
刀势如虹,前方的巨大屏风应声裂成两半,刀光消逝之时,她的人已经闪电般从中间穿了过去。
右手的偏门!
右手的偏门!
有刀在手,她省去了许多躲避的功夫,借着绝世无双的身形步法穿梭在众锦衣卫之中。出了客厅之后她就不断地往右退去,终于发现了朱希忠所说的偏门。
一下劈开四把刀,把门前的四个锦衣卫都迫开之后,她甚至都没等得及抬脚踢门,直接就撞了上去。
门被撞破,她的人一下就射到一丈之外。
上官无伋全身一震。
在封闭的空间里,面对着上百个佩刀的锦衣卫她都面不改色,好不容易冲出门外能够逃之夭夭了,她的脸色反而变了。
变得惨白!
门外确实有条街道,但却不是闹市。街道的对面是座很大的宅子,也开了一个小门,与这边相对。她借着撞门的冲劲往前一窜,不偏不倚正好到了人家门前,与出来的一帮人打了个照面。
头戴尖帽,身穿缟素色衣服,一张很熟悉的国字脸,这不正是她遇见的东厂档头吗?
这扇小门里许多同样装扮的人进进出出,应该是换班休息的地方。而门上那块匾额上写的四个字,不正是东厂的全称——“东缉事厂”吗?
右手偏门的对面骇然是东厂的地盘!
而且是人手最密集的换班休息处!
上官无伋暗骂朱希忠不得好死,足间一点就纵身跃起,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凭借绝世的轻功逃走。可两扇门实在离得太近,而且她又那么巧冲到了对方的门前,顿时陷入了包围之中。
东厂与锦衣卫的斗争持续了上百年,虽然在嘉靖的眼皮底下没人敢放肆,但私下的竞争还是存在的。突然从对面冲过来一个人,这些番役自然如临大敌,纷纷往拔出兵器往她逼来,那气势比锦衣卫还惊人。
王八蛋!
上官无伋竭力忍住才没有破口大骂,往后一个跟斗翻到瓦片上,拔腿就跑。
东方番子们的轻功如何她不清楚,但锦衣卫长年累月替嘉靖打听民情,尤其擅长侦察缉捕,一定有不少高手。要是被他们追上,她今天是插翅也难飞了。
杀气突现。
一道白色身影迎面而来,闪电般劈出一刀。寒光一闪,凌厉的刀气似有灵性般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直逼向后方。
几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役已经追上了屋顶,被刀气一扫,又纷纷掉了下去。
上官无伋的面前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挺拔的身躯,清秀的脸庞,冷漠的目光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沧桑,这不正是成国公的宝贝儿子,当今圣上最信任的锦衣卫同知吗?
上官无伋愣住。
“朱……朱承砚?你怎么……”
“闭嘴!”朱承砚一声冷喝,打断她的话,目光往下方的众人投去。
“同知大人!”
在场的锦衣卫立即就认出了他们的首领。
“退下!”
“是!”
众锦衣卫闻言都退后一步,但东厂的人却原地不动,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其中那个在醉梦楼出现过的二档头瞄了眼上官无伋,又看看朱承砚,似乎明白了几分,嘲讽地道:“原来是朱大公子。这是唱哪出啊?听闻朱公子得到皇上恩典,这几天都在晴雨阁休息,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朱承砚连眼角都未瞄他一眼,向着一个锦衣卫淡淡道:“告诉指挥使,这个人由我带走,皇上那我也自会解释。”
“同……”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朱承砚已经一把抓住上官无伋的手腕,带着她消失在屋顶上,只留下众多的锦衣卫与东厂番役一脸愕然地站在巷子里,大眼瞪小眼。于此同时,潇洒的成国公朱希忠正施施然地走出办事衙门的大门,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轿子。
好半晌以后,上官无伋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是嘉靖!他让朱希忠故意误导她,使她阴差阳错地跟东厂起了冲突,最后还让这场闹剧的男主角朱承砚闪亮登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
原来最喜欢演戏的是这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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