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争乱初起

2016-03-29 作者: 请叫我妥妥
第二十五章 争乱初起

第二十五章

浓密的乌云慢慢在沧州上空积聚,本是晴好的天再次变了,使得今日的沧州很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南城码头,街上空无一人,狂风卷起零落碎叶,幌子呼呼乱响,原本摊贩的桌椅板凳四下散落,有时能看见野狗野猫的身影一闪而过,能听见犬吠猫叫。

街,空寂到得下午,东西两处路口慢慢聚起两帮人马,三个,四个,九个,十个,直到慢慢塞满路口。两帮人都是赤着上身的汉子,只臂膀上系着不同颜色的布条,一边是红的,一边是黑的。

汉子们手里或木棒,或短刀,随便的武器,三三俩俩的聊着天,好像在等着什么。只这般对持着。

风呼啸而过,两帮人马的各自的交谈好似已经完成,开始慢慢的往中心压去。

闷雷滚滚而来,一道闪电划亮了天际,战斗,一触即发!

两帮人马各自挥舞着兵器呐喊着往对方冲去,混乱的场面,震天的嘶喊,短兵的交接,入骨的沉响......

血,慢慢的在街道上蔓延开来,痛苦的嘶叫也随即响了起来,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可没人去理会已到下的人,战斗还没结束,砍杀依旧在继续。

直到能够站着的人屈指可数,战斗才接近尾声,站着的人也是身上血红一片,胳臂上,系着红色的布带。

人渐渐的一个一个搀扶慢慢走了,走不了的人却还是多数,都是家里撑起天的昂藏汉子,此刻却无声的躺在了街道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近处的一个楼上,有一扇窗子微微的开了一个小口,有两个人静静的看完了全部的战斗,其中一个短须沉稳的中年男子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唉...都是...”

另一个青涩书生模样的说道:“这才刚开始,一将功成万骨枯,是有了妇人之仁?”

男子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街上的横尸,眼睛里却是无法言说的感情,复杂,也有掩不住的伤感。

青涩的书生眼神很冷,可是背着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能预见的悲剧避不开,就只能用语言来麻醉自己。

这场战斗是八大家与锦绣河山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尺度很小,压根儿没有伤到谁的筋骨,算是一次试探。结果是八大家赢了,不是出乎意料,而是情理之中。

经过昨夜林木送的那份大礼,八大家算是与锦绣彻底的撕破了脸,也算是林木给的礼太重了,让八大家无法去冷静的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就有了今日早些时的谈判,谈判之前林木给贺元吉送过信息,让他劝其他的话事人在谈判时只不认就行,后面的事他自有安排,本来贺元吉还是颇有疑虑的,可是在林木给他看过一样东西后,疑虑全然化解,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其他的话事人对本来没做过的事情当然不会去认,虽然会对贺元吉无后顾之忧的言论颇有怀疑,可没做过的事情让他们不去认是很自然的,所以谈判的场面就成了八大家独自的表演,拍桌子,质问,辱爹骂娘,等等等等,到得最后发现对方打死不认的态度愈发坚定后,自然就开始安排了武斗。锦绣本来是想说不要的,可是贺元吉对于此事的态度无比的硬气,直接拍桌子表示与对方死磕到底。八大家没等其他几位话事人有所动作就愤然离开了,双方谈话就不可能继续了,于是,约战就这么定下了。

林木对此次的约战其实并没有多做安排,本是试探,拿给贺元吉的东西是从燕荣嘴里套出的关于八大家内斗情况的分析,贺元吉看过以后也懂了其中的道理,分而击之,很老套,但很实用,这次的约战就是想去看看事实是怎样的,结果很明显,八大家内部确实开始分化了,来的人只有陈董燕宫王五家,消息打听的结果是宋家正值丧期,秦家忙于土地,李家面子上过不去,给了钱却没来人。

贺元吉对于林木处理情报的渠道很感兴趣,一次或许有意的试探被林木狠狠的揪住了,也就没再自讨没趣了,却是愈发的对这个奇怪的小子感感兴趣了。林木是知道红叶红袖对于情报收集的手段之高明的,大把大把的钱撒下去,总得看见效果的。更何况有了司徒沐珂这位梁上君子,简直如虎添翼。

依旧是旧雨楼,包间内林木和贺元吉相对而坐,林木身边站着合眼抱剑的浮生。

茶微凉,两人都没有去碰,林木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弹着,想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相信你已有了打算,联合宋家秦家和李家,打压其他的五家。”

贺元吉有算盘,却不知方向,还是问道:“从哪儿入手呢?”

林木说道:“方向我会给你,八大家的裂痕在暗处,咱们需要做的是把这裂痕撕开,撕大,让它亮在明处。”

贺元吉笑道:“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定出死力。”

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拿到结果的贺元吉也不是傻子,该给的东西给的很实惠,无外乎钱和人力。林木如果真能将他捧上了沧州武林领头的人,他能拿到的更多。至于如何去向其他几位解释,林木相信贺元吉是能办到的。

林木和浮生回到了那处小院子,已等候多时的萧晴等人看见两人回来,便各自行动起来,宋清溪是这几人中最为消沉的人,早在林木将燕荣虏回来时,便从燕荣口中得知了父亲身死的原由:铁菩萨为了能够让宋燕两家倒向他这一边,蛊惑燕荣与宋家联姻,然后杀死了燕荣父亲,扶了燕荣上位,再用慢性药慢慢弄死宋清溪的父亲,让燕荣方便拉拢宋家,宋父本只有宋清溪这个独女,他身死后,宋家自然就是宋清溪的了,这样,燕荣便能一力支配宋燕两家,打的好算盘,可人算不如天算,宋清溪竟然逃了婚。事情便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人已聚齐,燕荣也扔进了马车,林木几人陪着消沉的宋清溪再一次去往了宋家堡。

依旧是白惨惨一片的宋家堡很有些沉寂,宋清溪下得马车后,险些跌倒,林木见了,一把搀起宋清溪,宋清溪勉强一笑,便放开了林木的手,只慢慢的往那大门走去。身后的几人也是一脸的黯然,长时的相处下来,众人习惯了那个娇憨的宋清溪,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看见现在这个消沉宋清溪,都是心疼的紧。

无奈终归是无奈,该要去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几人押着燕荣,跟着宋清溪进了宋家堡,早有看见小姐回家的仆从近前躬身施礼,然后一脸悲戚的看着小姐,哽咽无语。

宋清溪一路不言不语的走到了灵堂,有惊奇发现小姐回家的人看见小姐这般模样,也不去打扰,只能默默的看着小姐到得父亲灵前,再跪下行礼,只说了一句:“爹...”便哭成了泪人。

跟着进来的林木几人也是接连拜祭,萧晴倒是个干脆的人,拜祭完了以后一把拉过燕荣,一脚踢向了他的膝弯处,让燕荣跪在了宋父灵前。

早有人注意到了此时一脸呆滞的燕荣,可是碍于小姐此时的状态,也没有上前询问,宋母倒是悲悲戚戚的拉过了哭的狠的宋清溪,母子两人就一起哭的伤心至极,没忍住泪水的萧晴,也跟着哭成一片。

林木不言不语的站在宋清溪的身后,过了一会儿,俯身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扔在了宋清溪的身前,缓声说道:“这件事,还得你来,咱们等会儿再哭。”

宋清溪母子闻声止住了哭泣,宋清溪通红的眼睛望着地上的匕首,一时有些茫然。宋母倒是疑惑的看着宋清溪。

宋清溪哽咽说道:“这燕荣,父亲便是被这燕荣害死的!”说的愤起的宋清溪一把捡起匕首,猛地起身向跪在地上,依旧呆滞的燕荣冲去,可到得近前,却是止住了身形,颤抖的手却不再往前送,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林木叹息了一声,走到了宋清溪的跟前,慢慢的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只一下,猛地刺了出去。

匕首捅进了燕荣的咽喉,再狠狠的拔了出来,血,喷涌而出,为了这单调的灵堂添了一抹异色。

见此情景的宋母惊呼了一声:“清溪!”

更多的惊呼却是压抑住了,浮生几人只是微微的皱眉,没有更多的表示。

林木慢慢的松开了握住宋清溪颤抖不止的手,慢慢的抱紧了她,宋清溪一下甩开了那把匕首,捂住嘴,闷闷的哭了起来。声音沙哑,却直通人心。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太愿意去接触某件事情的真相,因为太多的真相我们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我们宁愿去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安慰自己,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总会有一天它会带着淋漓的鲜血站在我们面前,让你不得不正视它的残忍,人都是脆弱而且习惯自欺的,强大的人之所以强大,只不过是他比其他的人多了一分正视事实的勇气。

遭逢横难的宋清溪是这样,林木也是这样,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这样互相温暖着对方,虽无言语,却比言语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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