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息

发生在遗忘城的一幕，莫克不再太去关注，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不行。

走在通往杨克地区的路上，莫克不禁慢慢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些难受，有些兴奋，有些高兴，还有些想流泪，还有些恐慌。

但不管怎样，自己就要回家了，不是么？

尽管那个家给自己留下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特别是老莫克男爵死去以后，作为家族次子的自己，尤其是作为一个最底层的破败贵族家庭的次子，那种情况，唉，不说也罢，但无论如何，那是自己长大的地方，那是自己流浪在外的时候，唯一的可以勉强回忆算作家的地方，纵然有些不好，但也只好认了。

贵族阶层的次子们有很多都有类似情况，特别是那些经济情况不好的底层贵族家族，在这方面显得尤为突出，因此就事论事，莫克对于自己的哥哥虽然有怨念，却也相对有一些理解，毕竟莫克知道假如换了自己是长子的话，在那种情况下，恐怕能做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理解归理解，自己却还是对哥哥拉尔-莫克有着怨念，这两者并不冲突，但同样有怨念归有怨念，莫克始终还是想回来看看，这两者同样不冲突，至于回来看什么，或许，连莫克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仅仅就是想回梦中的故乡看看罢了，也许仅仅就是想去那片儿时捉蝴蝶的小树林里看看罢了，也许就只是想看看小花园中的那棵紫荆花树罢了，也许…………

莫克一路慢慢就这样走着。

每况愈下的莫克家族，就这样勉强维持已经几十年了，如果没有什么额外变数的话，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也许用不了多少年，莫克家族就会沦入到平民阶层了。

再次叹了口气，莫克忽然发现，就算哥哥一家对自己再怎么不好，恐怕，自己仍然还是会帮一下莫克家族的，真是有些悲哀啊，自己终究是老莫克的儿子，是莫克家族的后代和血脉，根本做不到就这样看着道夫家族就此衰亡，如果自己仍然还是原来的那个佣兵的话，那也就算了，但现在的自己，确实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佣兵了，那么，自己终归还是要帮一下那个哥哥，帮一下莫克家族的了。

这是一种无奈的责任，悲哀的责任，和哥哥对自己好不好没有关系，总归就是这个样子，是的，就是这个样子。

再次叹气，自己打算是自己哥哥留下一笔财富，让家族的财政好转，最起码能将这一代健康地延续下去，当然自己不会留给哥哥太多的财富，凭什么？莫克愤愤地想。

人有时还真是矛盾的综合体啊，就像现在自己这样，既想帮助自己的家族，还又偏偏有些不甘心，真是莫名其妙。

至于自己的母亲，莫克毫无印象，听老莫克男爵说，母亲在自己两岁时就去世了，哥哥比自己大，对母亲还有一点点的模糊的轮廓记忆，但自己，就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了。

老道夫男爵，在母亲死后，倒是没有再婚，原因么，左右也就那么回事罢了，“……瘟疫……”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隐约听到身旁不远处传来一些话。

莫克怔了怔，莫名地心里一紧。

这个时候，莫克刚刚进入了家乡杨克地区的范围，正在经过一座年代久远的小镇，距离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平克镇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了。

这一路上因为带着两个大袋子的暗金币，所以莫克基本是独行，很少与人接触，也因此从没有听到过什么有关瘟疫的话题。

若是以前的当佣兵的莫克，是无论如何不敢也不会带着这么一大笔财富孤身上路的，不过现在么，除了多加些小心外，其余的似乎也不用多说什么，而另外这一路上事实上也很平静，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吟游诗人说的那种带着财富上路的话必定会遇上的纷争和故事。

这才是普通的社会常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国度里，真实的旅途生活其实只要不刻意去找麻烦的话，再把自己融入到一个普通人的角色中间去，相对再把财富想办法掩饰好一些的话，那么其实出问题的概率并不太大，当然前提是这需要在一个相对比较稳定的国度里。

另外还需要一个前提就是一旦真正发生意外时，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而如果没有能力解决的话，那么即便明知发生意外的概率不大，莫克也根本不敢去冒这种风险，太得不偿失了。

这个时候莫克旁边一个铁匠打扮的本地人，见莫克对瘟疫话题在意的样子，还没等莫克询问，就善意地和卖弄地，这两者并不冲突，对莫克补充并解释道：“……你别听老酒鬼洛克乱说话，确实有过瘟疫，但那是五年以前的事了，是死了一些人，不过死的人不多，瘟疫其实并不严重……”

五年前的那个时间，正是自己流落在加纳界而苦苦挣扎的时候，而那个时候的杨克地区，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说它大是因为这场瘟疫蔓延了整个杨克地区，自然也包括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平克镇，而说它不大则是因为这场瘟疫的病症容易控制，所以危害性较小，死的人也并不太多。

但无论如何它始终还是一场瘟疫，终究还是死了一些人，当时军队封锁了整个杨克地区，直到瘟疫结束才解除封锁。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加上危害并不太大，造成的风波在过了五年时间后，已经很少有人再去刻意提起了，于是种种原因下，加上自己是独自上路，就导致了自己直到已经回到了杨克地区，才知道五年前的这件事情。

莫克略微有些不安，对于自己哥哥一家，自己其实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安然度过这次不大不小灾难的，毕竟自己和哥哥虽然很有些怨隙，但终归有着血脉相连的，况且另外自己也并不想看到早已破败的莫克家族，再发生比原来更加恶劣糟糕的事情啊。

想到那场瘟疫其实并不太严重，那么莫克家族或许也只是虚惊一场吧。

微微放下心来，一切只有自己回到平克镇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