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殿外,无数弓箭手剑拔弩张,长弓已经拉开了弦,只等那一声令下。☆,
赵勤缓缓地坐在了那太师椅之上,看着流光,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假设!”赵勤被她说动了一些,说动的不是他想法错了,也不是流光的想法得到了他的认可,而是他发现了自己的计划有着遗漏,那么对于他最好的方式是通过修补这纰漏来完善自己的计划,而不是去接受一个新的框架。
流光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她已经感觉到了外部的杀机更盛,只要眼前的赵勤随意的下一道指令,她就会被万箭穿身,她速度很快,但是快不过无数的箭。
她想了片刻,沉静如她,汗水也浸湿了衣裳,狠下心来,手指直接指向了赵勤,说道:“你算选择的等待,只是因为你的懦弱,你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你想等有十成把握再去做,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十足的事情,你又要等多久,十年之后,你可能依然觉得不是时候,二十年之后你仍会无法下定决心。到了你暮年,到了你入土,问题依旧还会是问题。”
“放肆”赵勤直接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流光也吞咽了一下,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没有箭的发射,赵勤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真的挥下,而是及时的收住了,冷冷的问着流光:“你不怕死?”
“怕”
赵勤冷哼了一下,说道:“你也怕死,那为何让寡人去冒险,寡人就不能怕么?”
“我怕,但我还是会去做”流光继续咄咄逼人,她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应该说那自己的生命去证实一种精神。
赵勤无名指轻动,一个弓箭射出,擦着流光的喉咙飞逝而去。
一支箭,流光可以躲,但她不能,绝对不能躲。就算射中脸庞毁了容貌,也不能躲。她若是躲了不仅前面的一切话语均成泡影,也会有更多的箭射向她。帝王心,不可测。
赵勤看着流光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也算是有些震撼,原来真有这种不畏死的人,作为帝王她都有些佩服的说道:“居然有你这种人,如果刚刚寡人命令射中,你就会死。”
流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赵勤微微皱眉说道:“你以为你是七皇子让你来,寡人就当真不会杀你?”他若想杀谁,无需理由,无需身份。
“七皇子?”月流光有些茫然,但随即也算是明白了,同时也知晓了猜测的一切得到了肯定。
“哎”赵勤叹了一口气,对流光也失去了杀心,说道:“寡人年幼即位,地位不稳,几位叔叔权利滔天,寡人如果表现的太过热衷权政,他们就会废除我,我必须去忍,有哪个皇帝真的心甘情愿去做一个昏君?我愿意!”
赵勤讲述着这些宫中秘事,称呼也从寡人变成了我,这些事情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连他的孩子都没有正式和他交谈过,但是现在他却说给了一个外人,真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继续说着:“我的三个孩子就是因为想要削藩,表现的太过激进,最后一个个的都出了意外,现在寡人只有一个皇儿,我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出现任何的意外,如果我动,他们矛头都会指向我,如果我不动,他们就会互相抗衡。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平安的长大,到了能够接受一切的时候,我也会真正的放手,寡人是一国之主,也是一个父亲,若我像父王那般,毫无牵绊,我也会马革裹尸,御驾亲征,可是寡人只有一个皇儿,三个公主了,如何能去冒险?”
流光看着这个中年人,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也经常限制着她,不允许她做很多的事情,她因为境遇相同,可以作为一种子女的立场,站在七皇子的角度上,回答道:“你想过孩子的感受么?家长代为包办一切,等孩子到了独立的时候,却依然会选择依赖,温室的花朵往往更容易的枯萎,没有经历过肃杀的皇子,真的能够统领一个国家?到时候如何能令四方拜服。”
这是她想对她父王说的话,可惜她再也看不见自己的父亲了,这句话也无法传达到她父亲的耳朵之中了。
赵勤看着眼前的女子,听出了她话中的哽咽,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居然会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感伤,他再次看向这个女子的时候,觉得她还是一个女孩,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就是因为希望他们能够独当一切,才会失去这三个皇子,难道我还要失去最后一个?”
明明剑拔弩张的场面,却要变成一种父与女,父与子的争论。
流光看着这个皇帝,也了解了他究竟有多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一种多么心酸的悲痛啊,“为什么不能尝试去相信,当初建立南安的大帝,若是也如此瞻前顾后,那现在陛下又如何能够高居此位!”
“我承认你是一个好的说客,但是寡人依旧不认同。”赵勤摇了摇头,他觉得累了。
“为什么!”流光还是不明白,他明明一切都知道,一切都了解。
“不是所有的决定都需要理由的!我是南安之主,我就是理由。你离去吧,不然寡人真的会射杀你。”赵勤站了起来,他的本意就是想在此地杀了流光,因为皇宫的秘史不是任何人都能听得的。奈何他狠辣一生,却依然无法对眼前这个女孩下手,因为她代替了七皇子,表达了他们这些晚辈的请求,他若动手,连他自己都会去责怪自己。
流光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死缠烂打,转过了身去,临走之前,说道:“好,我体谅的陛下的苦衷,但我觉得三位皇子的牺牲真是太不值得了,同时对七皇子也真的是太不公平了。”然后大步离去。
“等一下”在流光即将离去的时候,赵勤喝住了她,流光也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赵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流光说道:“我不会亲自去做这件事情,也不会把权利外交给封平王,我能做的就是把兵权交于七皇子,寡人真的老了,真的老了。。睿儿也长大了。”
流光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听着他的语气,心中也有了颤动,这种颤动,名为思念。
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流光离去之后,赵勤的心久久难以平复,这一晚上他对弈两局,都输得彻底。他喃喃说道:“或许,他们才是对的吧!”
几个人在这次的行动之中,都是平安无事,虽是近乎子时,但几人还是相聚到了一起。
“月姑娘,如何?”致远是最关结果的,因为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最为重要。
书怡也凑上前去,她算是最被蒙在鼓里的人,有着一腔热血却无处施展。
流光看着致远说道:“没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这是什么话?”致远在听到没成功的时候心中瞬间跌入谷底,但是后面的一句又让他急剧回暖,这种落差很是痛苦。
流光一直盯着致远,想要确认着什么一样,继续说道:“因为我要去找七皇子”
“啊?为何?”致远心中已然明了,他的身份,已经被月流光看穿了。
月流光看着他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愿意将权利交于七皇子,一切由他定夺。”
“真的!”致远高兴地站了起来,虽然与他料想的不同,但是这样反而比帝王直接的支持还要好一些。
书怡赶紧拉住了他,毕竟这是深夜,大声喊叫总会被认为很奇怪,她疑惑的看着致远问道:“致远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致远拍了拍额头,他都忘了自己是谁了,然后坐了下来,说道:“哎,你难道不知道么?七皇子一直是主战的,这已经算是成功了,等七皇子会师封平王,就可以南下了。”
书怡从没听过七皇子的事情,说道:“你从哪听说的小道消息,我来了帝都也够久的,怎么都说七皇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明呢?哪里会有主战的消息?”
对于这一点致远早有回答,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在丞相府打过杂的”然后他看向了月流光说道,“不如这样,月姑娘这件事就交由再下去办如何?定不负众望。”
“那好吧,拜托了。”月流光笑了笑,没有推辞。
致远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流光将他暴露出来,现在知道流光的意思,也算是放下了心,拍了拍胸膛说道:“就交给我了,等你直接去找封平王就好,七皇子会给他传信的。”
“不,我先不回去,我还要去北胡。”流光的话再一次惊动了在坐的几人。
她曾经就和封平王赵宏约定好,她会替他做完两件事,一件事虽有不同,但也算是完成了,而另一件事才是最难的。
“啊?流光姐,你去那里干什么啊!”书怡最为惊讶,胡地是她的故乡,她最是紧张。
流光对于书怡的表现觉得有些奇怪,书怡表现的太过激烈了,她并不知道书怡胡人的身份,只是觉得她好像也隐藏着事情一样,但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胡人常年进犯南安,必须要去想办法达成协议,让他们暂时不去动手。”
书怡摇了摇头,直接就否定了,说道:“不可能,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胡人觊觎南安多年,一旦北部空虚定然来袭击。”
致远把话接了过来说道:“对,小怡说得对,除非给他们更大的好处,或者让他们自顾不暇,或者着有别人来代替,守卫北方。无论哪一点都不是你能做到的。”
流光也揉了揉太阳穴,她也没有想好要如何去做,叹道:“是啊,应该怎么办呢?如果小欣在的话就可以了。”
流光又想起那个白衣白纱的女子,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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