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急急问道,这就跟说书人总是讲到最精彩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一样,阿淼讲到了关键之处却停了下来。
“然后?”
我点头。
“袁爷爷没有告诉我。”
我顿时趴在了桌子上,前面的阿淼所说的最多算是一个铺垫而已,但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他却没有告诉我,比如两年前他们就找到了林炳,那这两年里都干了些什么?林炳既然风流成性,那么肯定玉笏和他之间就有点什么了,否则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那为什么这个时候玉笏会跑出来?再还有今天林炳看见玉笏的神情甚是怪异,又是为何缘故呢?这些,阿淼统统没有为我解答。
阿淼看着我的模样,轻笑出声。
在我和阿淼谈话完了之后,嫏嬛馆的确提高了戒备,表现就在于我这半个月里都舍弃了听书,始终没有离开过嫏嬛馆,银骨扇亦是时刻不离手地隐藏在袖子之中。
不过这半个月里,林炳却一直不都没有出现,甚至嫏嬛馆的生意也没有收到丝毫的不良影响。
我开始还觉得很奇怪,结果事实证明,我就不该这么一想,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将这个嫏嬛馆给本官统统围起来,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我立刻站起来,阿淼却拉住了我的手腕,“先看看吧!”
然后就是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围住了嫏嬛馆,王管家的眼神里不免有几分担忧的神色。
林炳走了进来,这一次,我没有冷脸相对,反而嘴角带了一丝浅浅的微笑。阿淼拉着我的手松了开来,“不知道知府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光临寒舍,不知道是来买酒的还是来要人的呢?”
“郑玉笏呢?”他倒是也爽快,单刀直入。
阿淼说,“玉笏不在这里。”
“你以为本官会相信?”林炳微微挑眉,我才发觉他果然该是当知府的料,穿上了官服,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和我调情的那个林公子简直天差地别。之前的林炳看起来最多就是个纨绔子弟,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但是这个时候更像是一个官威深重的正经官员。
阿淼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将茶盖子给盖上,“当然,大人是不会相信的。只是不知道大人准备下一步怎么做呢?”
“搜,每个角落都要搜查!”
阿淼站了起来,“先等等,大人要搜查我们嫏嬛馆,我们自然不敢不配合,这嫏嬛馆的上下任大人搜查,只是如若是大人什么都搜不出来的话,还希望大人不要为难我们嫏嬛馆。”
林炳“哼”了一声,挥手示意那些人开始行动。随后,一些人去了后院,一些人上了楼,王管家今日显得格外不安一些,一直半低着头。
不多时,那后院便传来了各种抢砸的声音,随着那一声声瓷物砸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我的心好像被锥子一下一下扎一般,疼痛得不得了,那可是上好的酒啊!便是阿淼也要酿些许时间才能成。
我看向林炳的眼神都变了,我想这个人渣,迟早一天我要给他一个教训。可是阿淼却轻轻拉住我的手,“别心疼了,若是想喝,我再酿给你就是了。”
我想了想,最终点头,“可是这段时间不就没得喝了吗?”
想想就觉得委屈。
阿淼笑起来,压低了一点声音,“放心吧,我在梨树下面埋了两坛,够你喝的吧!”
我顿时便高兴了起来。
却不知道我们这样对话的样子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在亲昵地窃窃私语。林炳的眼神都快要冒火了,但是他决计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侍卫来跟他报告说没有搜查到人。
林炳看向我的眼神都快要冒火了,我毫不犹豫地瞪回去,看我干什么啊,我又没把你女人给抢走,要瞪不是应该也要瞪阿淼才是吗?难道相对于她的女人来说,我会更加危险?
果然,瞪了一会儿,林炳便将矛头转向了阿淼,“到底你们把玉笏藏到哪里去了?”
阿淼不紧不慢地道,“反正不在嫏嬛馆。”
“你……”阿淼打断了他的怒气,“那日大人在这里见过玉笏之后,玉笏便和袁爷爷离开了嫏嬛馆,说是要回洛阳,便和我们告辞了。”
“是吗?本官从一个月前便已经彻查临安城内进出的人员,玉笏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得开临安。”
阿淼缓缓道,“那大人应该去彻查的是临安城内的守卫,而不是我们嫏嬛馆,毕竟我们都是小本生意的人,这上上下下都被搜查过了,连在下的酒缸都砸了,不是吗?”
林炳冷笑了一声,“小本生意吗?酒公子和宣姑娘一口气就能买下这百十亩原本该是皇家的地,恐怕来历也不小吧!否则怎么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地下动这些手脚。”
阿淼淡淡一笑,“如果林公子真的觉得我们来历不小的话,就该知道,嫏嬛馆可不是林公子和您的妻族梁氏能动的。”
我暗暗嘴角抽了抽,其实按着世间的法则来说,我和阿淼可真是算是白衣了,哪里算得上有来历,可是换句话说,好歹也是天朝的司职,总不能在区区一个知府面前就如此掉价吧!
果然阿淼此话一出,林炳的脸色骤地一变,沉思良久之后,恨声道,“我们走!”
能和皇家的人打上交道的,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哪怕是林炳也是一样。
等那些人都走了之后,王管家还是没能回过神来,好像在沉思些什么,连我叫他都没听见。
“王管家!”我提高声音喊他,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姑娘,什么吩咐?”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还是,被吓傻啦?”
王管家道,“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那么多人去搜查却没查到郑夫人和袁老爷的房间,姑娘是怎么做到的?”那眼神甚是狐疑,这是第二次王管家问起这事情了。
“额……”我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咱们楼在建的时候吧,就是按着诸葛孔明的八阵图来建的,所以里面总有些门道。”
阿淼看了我一眼,眼中笑意盎然,大概是觉得我瞎掰的功夫还不错,是赞许的眼神。
其实我真的没瞎掰,虽然不是八卦图,但的确是按着阵法图来建的,我不能明说,拿八阵图来糊弄总不是错的,不过要是王管家问起我是怎么知道八阵图的话,我就说不下去了,毕竟这个八阵图是已经失传了的。我想如果他真的这么问,我就说我是诸葛孔明的后人。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总比说我是天朝来的要能令人信服得多。
不过好在王管家没有起疑,也没有问,只是说,“公子和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
我只能嘿嘿地谦虚道,“还好还好。”
我将玉笏和袁爷爷安抚好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却不想一打开门便撞进了一个怀抱里。我抬起头来,阿淼似笑非笑的脸就撞入了视线之中,“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我撞得有点晕,好半天才走到位子上,“我又不知道你会在我房间,还把我吓了一跳。”
“好心没好报。”阿淼将手中的扇子一收,敲在我的脑袋上。
我捂住头,“你有什么好心啊?黑心还差不多!”
“你想不想知道玉笏和林炳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点头。
他也点头,我问,“你什么意思啊?”
“既然想知道的话,那就去找真相啊!”
废话!我心里暗自嘀咕,当然我不敢把这话放在他面前说,“我去问玉笏或者是袁爷爷,他们肯定不会说给我听的。我也想知道啊,没途径,我怎么办?”
阿淼不说话,手里只是玩弄着白瓷杯。
我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你该不会让我用钤卷吧!”
“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阿淼抬眼看我,“上回来的时候,共工不是把钤印还给你了吗?”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我大概是在世间呆的太久了,连这个我最擅长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于是伸手便引出钤印来,可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阿淼,问题是我们这算不算是窥探人家隐私啊?这好像不大好吧!”
“难不成,你平日里看得就少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平日里是以一个司史的身份去查看各样的钤卷,那些钤卷里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已经作古了的人,或者说跟我也根本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或情感上的关系。这就跟看史书的感觉差不多,谁也不会觉得看史书是一件多么不道德的事情,对吧!
可是这一次要看的却是玉笏和林炳的过往,两个人都在身边活生生的,着实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换过来想想,其实玉笏对于我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钤卷早就记录了她的过去和将来,她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只是我此番查看就是在她的时空里看了看而已,其实跟看史书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于是注入灵力引出了一卷钤卷。
阿淼皱眉,“你不该拿出的是玉笏的钤卷吗?怎么拿了林炳的来?该不是拿错了吧!”
我摇头,“阿淼,玉笏的态度咱们都是看见了的,可是林炳是个什么状况咱们不清楚,难道你不会对林炳更加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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