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青这几支寒剑射的忽然,箭势也不弱,别说是栖木栖沫两兄妹没有反应过来,便是绥浅斯都未曾料到眼前少年竟能如此拉弓射箭。但实力境界上的差距很难抹平,西凉霸主一拔刀,刀识起狂风,瞬间便将来箭的气势扫得一干二净。
“哼,满口胡诌!”绥浅斯嘴角一哼,斥江大刀所挥出的一刀直接斩向了陈寒青。
陈寒青愕然,有些意外绥浅斯的实力如此之强悍,一道身影适时挡在了他的身前。
戒尺生出笔直的灰色气息,虚道庭挺身一上,一脚踩踏地面一寸,身前凭空显现一道刚正不阿的光芒,看着极为锋利,刹那便将绥浅斯杀意四溅的刀识破得粉碎。
绥浅斯抹了抹刀上的寒气,冷笑了一声:“紫薇观的戒律院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虚道庭不作回应,只是微微侧头对身后的陈寒青说道:“这里的战斗不适合你,你尽快想办法破掉身后的彩牢,这里有我们几人顶着。”
他这话还未说完,林容子和空余便一左一右同时护在了陈寒青的身旁。
陈寒青点头表示自己正有此意,虚道长说得对,周围这些西凉和谷苗的死士,只怕修为都在黄鹤境之上,自己的这点薄弱的修为境界在这个局面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唯有想办法破掉彩牢,让里头的清云道长和萧阁主还有众多修行者重获自由方才能让绥浅斯和黎均知难而退,打破此时被动的僵局。而且更重要的是,皇上还在里头,这才是此刻最棘手的。
陈寒青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心想咱们这个皇上未免心眼也太过宽诚了,哪有君王自己当诱饵来吸引敌人的,只怕连皇上自己都不曾想到,谷苗竟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动黑娘彩牢,也没有想到这彩牢之上居然还覆上了一层转阵之法。
说是咎由自取倒不恰当,作茧自缚倒是很应景。
陈寒青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掌门和黎均还在纠缠着,并且交手的气势越发恢弘,天空中到处是他们两人真元交战的痕迹,原本的青天白日,此刻却是变得反复无常,惊雷狂风不断,云雾翻涌,倒像是天要倾塌了一般。
目光回到彩牢处,陈寒青的眼神变成了孤注一掷的坚定,破了彩牢才是这场战局的关键。
周围?煞的叛贼死士有些蠢蠢欲动,随时等待着绥浅斯的发令,毕竟修行界最顶尖的三位人物坐镇,还有一位是天下第五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无人敢轻举妄动。
空余挂在虎口处的佛珠轻轻颤了一颤,无比清明的眸子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数量太多,小僧用金罩做锢,两位各个击破。”
林荣子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虚道庭却说道:“我来拖住绥浅斯,你们小心。”
说完,他便脚下一瞪,直掠而上。
空余轻轻皱了皱眉头,尽管他觉得只依靠自己和林容子来对付这几百名的死士定然会捉襟见肘,但虚道庭的想法也不无道理,绥浅斯显然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双掌合十胸前,一道道金光化作的金轮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潜清寺的未来支柱在心中咬着牙,暗暗思忖着眼下局面也只能硬拼了。
无数金轮化作了一座座金色钟形的光锢,从天而降,将其中一部分死士牢牢困在其中。
林容子蓄力一发,三鼎青炎如抛头颅一般抛出,青色火炎瞬间便吞没那些未被光锢困住却一脸错愕的西凉死士,瞬间便化作了一团骨灰。
虚道庭凭着手中戒尺锋锐无比的凌气将绥浅斯的大刀完全压制住,甚至还有余力与周身栖沫栖木两人周旋。令他惊讶的是,栖木早已入了大观上境,而控制木偶如控制自己身体一般的栖沫竟也已经是大观中境。
空余从身体上扩散出来的光锢足足有二十个,每一个都困着十几二十个数量不等的死士。这些被囚困住的西凉和谷苗的死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拼尽体内的真元想要破坏光锢,一时间,场内无数真元爆发,从天空中望下去,倒像是聚星山上平白无故盛开了绚烂的烟花一般,分外美丽。
彩牢内,唐稀来看着外头越发激烈的战斗,心急如焚,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师兄因为真元释放太多而脸色苍白,却仍然坚持着破阵杀敌的时候,他狠狠剁了剁脚,自责道:“就没有办法出去吗?难道要干等在这个地方看着师兄他们苦战吗?”
他扭头看向皇甫诚,急道:“你不是很擅长破阵法吗?快想想这个彩牢阵法的结点在哪啊!”
皇甫诚失望地摇头道:“我无能为力,这黑娘彩牢不同于世间其他阵法,是谷苗自创的极其罕见的阵法,结点布置也是相当复杂隐秘,我根本无从下手。我不知道黎均等人是何时在此布下的此阵法,竟然能瞒得过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倒也不尽然。”萧若心忽然开了口,只见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翻滚黑云,说道:“黑娘蛊还在吞吐着毒气,蛊物若非有人用蛊引控制,是不会自己动起来的。”
清山说道:“也便是说只要找到控制黑娘蛊的人,杀了他,我们便有机会出去了?”
萧若心眼眸深沉道:“话虽如此,但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会容易,按照黎均的性格,绝不会将蛊引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于他人完成,想必这控制黑娘蛊的便是他自己.或者绥浅斯也有可能。”
一直沉默着的清云忽然开了口:“也不好说,我们能想到的事情,黎均定然也会顾虑到,怕就怕此人来一个出其不意,将黑娘蛊的蛊引交给了其他人。
唐稀来越听越急躁,抖着嗓子喊道:“那眼下究竟要如何?几位前辈给想个法子啊!”
萧若心和清云彼此看了一眼,真切地感受了此刻有心有力却也无处可使的无奈。
皇甫诚苦笑着摇了摇头:“若真的要靠蛊引来破除这阵法,也只能寄希望于外头几位前辈了。”
在聚星山山顶还未出现变数,这场关乎天下格局的战局还未开始之前,在隔了好几条街道的那座府邸之内,怀竹英正托着腮帮子沉思着,漂亮的眸子有些迷离而失落,吹弹可破的肌肤映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柔暖阳光,让郡主殿下的面容显得更为美丽动人。
今日是摘星大会的决战,然而她被父王禁足,勒令不准踏出一步,整个房间外头都布置了她无法打破的结界。
郡主殿下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俯身于桌案上,下巴枕着雪白的藕臂,目光则一直看着窗外的天色。
“是时候该结束了吧.”郡主殿下喃喃自语,她理所当然地心系着陈寒青的胜负,也对他充满了信心,但一想到对手是那个可恶的郁家公子,她便心中一阵黯然,担忧他会不会因此而受伤。
而就在她独自一人暗暗苦思的时候,窗外的气息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本干净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狂风骤起,窗台那几颗柳树被刮得叶枝飞舞,下一刻似乎就能被连根拔起。
怀竹英缓缓从桌案上直起身子,看着窗外越发可怕的景象,目露出一阵恐慌。
忽然,天空中两道雷声炸响,怀竹英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听得出这并非是普通的电闪雷鸣,而是强大真元碰撞的结果。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焦虑害怕起来,更让她无法安定的是,这雷声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而且越来越强大。
“是聚星山的方向,难道出事了?!”怀竹英听出了这些恐怖动静传来的方向,再也顾不得一切,直接朝门外冲了出去。
令郡主殿下意外的是,先前布下用来困住自己的结界早已不在,这让她既困惑又惊喜,然而她刚刚夺门而出一刹那,有一道身影却忽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怀竹英定神一看,却发现此人竟是一袭黑衣,便是连头部都遮掩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看不真切的瞳目。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地?”怀竹英冷声质问,这更加让她确信了此刻咸阳城之中必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郡主殿下,我来接你回去了。”黑衣人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嗓音说道,就像是冷风吹过破漏窗户一般,令人心生寒意和诡异。
怀竹英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不善之人,体内的真元已经悄然凝成,随时准备爆发。
然而,她面前的黑衣人却是忽然闪动了一下,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可思议地瞬移到了她的身后。
怀竹英心头一阵冰冷的错愕,还来不及做任何躲闪,后颈处便传来了一阵痛楚,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在咸阳城那座布满御林军的奢华宅子里,禹王怀生林站在了那口枯井旁。
因为皇后娘娘重疾在身需要静养的缘故,整座宅子只有这里没有御林军的巡视,父亲要见身染重病的女儿这样的事情天经地义,没有哪个隐秘卫会如此不识趣地挡在怀公身前,警告这位夏阳王朝仅剩的两位异姓藩王之一不得靠近皇后娘娘。
怀生林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枯井,冰冷的寒气吹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越发沧桑,但这位经历过太多世事浮沉的老人此刻眼中却是格外的安详淡然,远处聚星山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与他没有一点的关系,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是他长久等待以来最好的机会。
今日过后,这个天下就会不一样了啊。
怀生林嘴角微微一扬,却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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