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地前行,整整要走十里。天气本就寒冷,快到任府时,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大片一大片地从空中飞扬而下,铺在地上,很快地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轿夫只好加快了脚程,让人不禁打寒战,围观的人却不愿散去,一路随行直至任府。
白雪,红衣。那样,刺眼;那样,寒冷。
落轿后,任府奏了喜乐,燃烧起鞭炮。
任知府和任夫人皆是由宾朋簇拥着端坐在大厅之内,隔得太远,隐隐约约地瞧见任良下了马,立即有人躬身上前递给任良弓箭。
接过弓箭,任良拉弓朝江浸月的轿门射出三支红箭,用来驱除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江浸月知道任良定是射完了箭,一路直挺挺地端坐着,腰有些酸了也不敢换姿势。
如今到了这份上,该放下,不该放下的,都该放下了吧。
轿夫才开始卸轿门,这时任辰也化了盛妆做“出轿小娘”,笑嘻嘻地上前迎新娘江浸月出轿。
任辰用手微拉江浸月衣袖三下,甜甜地叫着,“嫂嫂。”
江浸月红着脸数了任辰确实拉了三下才出了轿,出轿门的那一刻。江浸月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再见”,却不知是在和谁道别。
等到江浸月一脚步入红毡,江府的喜娘赶忙过去相扶,青荷和江心月也随后走过去。
喜娘搀扶着江浸月迈过放置于大门口的一盆火,嘴里还念道,“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任良和江浸月手挽绾有“同心结”的彩带一同踩着红毡进入大厅,任良温润了神色去看了看江浸月,尽管看不到江浸月红色盖头下的脸,是如何的神情。
两边站满了来观礼的宾客,雪越下越大,落到江浸月霞帔之上。
江浸月竟然在热闹之中听到了雪花落下的细微响声,禁不住抖了抖,只觉得更冷了。
任良看到江浸月忽然抖动的瘦削肩膀,眉头皱了皱,不知含了别样的什么感情。
喜娘随即呵呵地笑着,嘴里呼出了白气,用喜帕拂落江浸月肩上的落雪,扶着江浸月接着往前走。
进了任府大门,青荷一下便看到大院中放置了一张天地桌,桌上放有“六证”——大斗、尺子、剪子、镜子、算盘和秤。
记得以前她嫁给他的时候,虽然不是富贵之家,但也少不了着天地桌的。
青荷知道,天地桌上摆了“六证”是希望过门的新娘子可知家里粮食有多少、布有多少、衣服好坏、容颜怎样、帐目清否、东西轻重等。
青荷看着这样大的场面,江心月也跟着笑了笑,“三媒六证真的是一应俱全了。”
终于进入了大厅,任夫人脸上的笑意堪比花开正好的牡丹,芝兰姑姑站在一边眯着眼带了笑。
只有任知府的神色看不出几分真假,却也是笑着去听赞礼人发了号令:“一拜天地、二拜祖先、三拜高堂、夫妻交拜。”
江浸月和任良一一地按照号令鞠躬,宾客中就有王府,王夫人和王仁建还有王子矜都到齐了。却不见王子佩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躲在闺房里看窗外纷飞的雪花,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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