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秘密电台

难道是吴亚萍心慈手软，不忍对自己下手？柳昀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嘲笑自己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最好笑的笑话之一。

那么是吴亚萍匆忙逃蹿时，没有机会也没有胆子对自己动手？柳昀想了一下，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当时柳昀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穿黑衣的人身上，压根没注意到早已换衣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吴亚萍，在这种情况下，吴亚萍要一刀击杀柳昀，对于她这样的顶级杀手，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且不说保密局顶级杀手吴亚萍的威名赫赫，单就她在柳昀眼皮底下，干脆利落地杀死张文伟牧师并从容地在他背心上留下她的血手印，再与柳昀擦肩而过，从容逃离现场来看，吴亚萍非但具有超强的心理素质，遇事冷静沉着、思维缜密，而且她当时有绝佳的条件一举击杀对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丝毫没防备意识的柳昀。

更不可能是吴亚萍与同为高手的柳昀惺惺相惜，不忍也不屑偷袭得手，因为柳昀的公开身份，只是解放前滨海市旧警察局的一名文职人员而已，吴亚萍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在眼中。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吴亚萍之所以没有杀死柳昀，是因为柳昀的存在对她有加以利用的地方。

可自己从没与吴亚萍打下什么交道，她对自己又有什么利用目的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接手的霞埠傎上的命案，与吴亚萍交生了交集，而自己对案件的调查，其中有吴亚萍想暗借他一臂之力的可能？

柳昀想到此处，眼前突然一亮。会不会是保密局和黑猫社的明争暗斗在其中起着作用呢？

这就如三国时，魏、蜀、吴互相勾结互相斗争一样，黑猫社利用更夫阿六的死，在他身上故意印上血手印，把公安的视线引向小洋楼和早已潜伏的吴亚萍身上，以图达到削弱保密局力量的目的；保密局在恼怒之下，也想借公安之手对黑猫社进行报复。

柳昀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保密局顶级杀手吴亚萍没取自己性命的真实原因就在于此，那么，霞埠镇甚至是整个滨海市，还将发生一系列案件。而这些案件，极有可能是保密局潜伏特务刻意为之，从中故意露出破绽，把公安的视线引向潜伏下来的黑猫社成员。

看着窗户外公安局大院内来回走动的哨兵，柳昀决定天亮后，再次前往霞埠镇，以夏仁伟曾经居住的小洋楼为中心，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几下急促的敲门声，把柳昀从睡梦中惊醒。他抬眼一看窗外，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连日来的疲劳，竟让他不知不觉地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睡着了。

柳昀叫了声：“请进！”，门开了，虞瑾拿着一只档案袋出现在柳昀面前。

虞瑾递上了档案袋，轻声道：“柳科长，你一夜没休息呀？这是昨天我对蒋英空棺拍的照片，技术科已经洗了出来，请您过目。”

柳昀点了点头，对虞瑾道：“小虞，你去把警卫班集中，让老刘坐镇公安局内，带上许大福，我们再走一趟霞埠镇。”

虞瑾转身领命而去，柳昀打开了档案袋，仔细地看着蒋英空棺照片。看着看着，他突然眼前一亮，赶紧找出放大镜，对着照片细细地观察。

他吃惊地发现，蒋英的空棺底部，竟然画着一只形象栩栩如生的凤凰。这只凤凰意味着什么？柳昀自然不得而知，但他有个感觉，那就是这只凤凰图案，决不是装饰用的，而是隐藏着不为他所知的秘密。

案头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柳昀接过电话，一听是李部长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李部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那头李部长严肃地道：“小柳，经过分析，我同意你的看法，那就是我们公安内部有潜伏的特务。经过其他同志的认真调查，基本可以确定被害的张文伟牧师没有可疑的背景。那么，吴亚萍杀死张文伟牧师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你对夏仁伟的调查。”

柳昀小心地说道：“李部长，我问过老刘。我去龙柏公墓找张文伟牧师了解情况的事，老刘代表军管会打电话通知张文伟牧师时，当时有我们刑侦科有好几个同事在场。李部长，我请示一下，对于这几个牵涉到其中的同志，是不是可以展开调查？”

李部长沉声道：“小柳，这件事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山。滨海市刚解放，形势很复杂，我中有敌，敌中有我。你对那几个同志进行调查时，要注意方式，既不放过那个潜伏的特务，也不能挫伤我们自己同志的心。”

柳昀应道：“是，李部长，请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潜伏特务找出来。对了，柳部长，除了这事，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李部长这时的语调也放松了下来，打趣道：“小柳，我有一个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你，可能对你很有帮助。可是你拿什么来向我交换呢？你这小子，现在不把我放眼里了，昨天夜里掘坟的事，还没向我汇报呢！”

柳昀尴尬地道：“李部长，我哪敢呀！我正准备向您汇报，您电话先打了过来。李部长，昨天夜里的事，我办得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不会造成任何不良的社会影响，请李部长放心。”

他顿了下道：“李部长，果然不出我所料，蒋英的墓中，只有一具空棺。由此，我更相信我的判断，蒋英可能并没有死，有关她的资料，只是保密局故意留下来迷惑我们的。我认为，真正的主角，应该就是那个传言饮弹自尽的保密局上校副站长夏仁伟。敌人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夏仁伟潜伏下来。”

李部长赞许地道：“小柳，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夏仁伟真的没死，而是诈死潜伏了下来，那可真是一条大鱼啊！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象夏仁伟这种级别的特务潜伏下来，说明敌人有着一个可怕的巨大阴谋，妄图破坏滨海市的社会稳定、打击新生的人民政府！”

柳昀语气坚定地道：“李部长，请您放心！我一定钓上这条大鱼，亲手给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李部长哈哈大笑中，柳昀又说道：“李部长，昨天夜里掘开了蒋英的墓，我让小虞拍了几张照片。一会我就让人送到您办公室，您看看，那个空棺底部的凤凰图案，到底有着什么含义！”

李部长惊讶极了，楞了一会告诉柳昀道：“小柳，我还得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前段日子，滨海市有一潜伏的敌台很活跃，只是由于那个电台发报时间每次很短，而我们的无线电定向侦查设备很落后，所以一直没有找到那部电台。”

柳昀心中一动，问李部长道：“李部长，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部电台的方位就在霞埠镇方向？”

李部长赞道：“你小子就是机灵，没错，那部电台正是在霞埠镇方向，而且功率很大，不象是一般潜伏特务所用。更值得回味的是，那部电台前段时间突然停止了行动，到今天为止，还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

柳昀顿时兴奋了起来，急切地道：“李部长，是不是我们在那座小洋楼中发现两个孩子的尸体后，那部电台就进入了静默状态？”

李部长道：“对！所以我判断，那个小洋楼的秘密，应该是一个敌特的潜伏点。而潜伏在里面的敌特，身份地位应该很高，而且小洋楼还极有可能就是敌特电台的藏匿处。”

柳昀兴奋地大声说道：“李部长，我心中的疑团解开了。我认为，夏仁伟根本没有死，他用了许多障眼法，用诈死手段，潜伏在那小洋楼中。他身为保密局高级特工，可能早就对小洋楼内部进行了改造。”

“至于我确信在小洋楼里面潜伏的就是夏仁伟，是因为保密局顶级杀手曾经出现在那小洋楼中。是什么样的人，身边才会安排如此高级的特工呢？保密局滨海站站长早已逃到台湾，那么，唯一有这资格的人，必是上校副站长夏仁伟。”

李部长肯定了柳昀的说法，不过又在电话中关照道：“小柳，我相信你的判断。可干我们这行的，要的是证据而不是主观臆断。你说说，你的下一步行动将是什么？”

柳昀道：“李部长，我准备带人再次搜索那座小洋楼，务必找出其中的暗室。当然，敌人绝不可能愚蠢到在里面坐以待毙。小洋楼中发现两个孩子尸体的事后，敌台即保持无线电静默，便是最有力的证据，说明敌人已经撤离那小洋楼。”

李部长笑着道：“既然敌人已经撤离，那小柳你为什么还想搜索小洋楼呢？”

柳昀嘻笑道：“李部长，虽然里面不可能还存在着敌特，但要是发现有密室之类的东西，那就可以验证我的判断有没有出错，从而可以确立下一阶段的侦查目标。”

李部长夸奖了柳昀几句，表示全力支持柳昀的工作后，刚挂下电话，柳昀就听到了虞瑾那清脆的‘报告’声。

柳昀亲自驾着美式吉普，边上坐着虞瑾，后座则坐着许大福，紧随他们身后的，是一辆满载着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的军用大卡车，风驰电掣般地向着霞埠镇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