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非法潜入

2015-05-01 作者: 风起
第52章 非法潜入

下班回了家,我就开始琢磨今天这事儿。

我怀疑孟书文家确实被盗了,孟书文做戏的本事相当拙劣,一眼就看得出来,再加上锁被撬,很明显被贼光顾过,可能只是没丢什么东西而已。

这很容易想到,孟书文家我去过,除了植物没别的东西,应该说这也是一伙蠢贼,根本就找错目标了。

那么,孟书文不肯报警的理由也就很容易理解了,报案了一定要勘察现场,而他家里,肯定有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东西存在。

他基于什么样的理由不让人知道?我猜或许是担心别人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

想了半天仍旧摸不着头脑,毕竟他所做的事,大部分人根本搞不明白。

要不然……去看看?

好奇心就是这样,一旦膨胀起来,很难再压得下去。

我打定主意,换了衣服,随手又拿了个手电,这才下楼,直接打车去西郊。

还真就不信了,我就说要调查报假案的事,他敢拦我?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市里面还是车水马龙,不过西郊已经是万籁俱寂,只偶尔有车辆从路面上经过,带起一阵短暂的呼啸声。

我离着孟书文的大屋很远就下了车,点起根烟往前走着。

那高高的围墙和屋顶,在夜幕中就像是伏卧着的怪兽,让人觉得一阵心悸。

我狠狠抽了两口烟,心跳似乎缓和了点,扔掉烟头,快步往门口走去。

门紧闭着,上前按了按门铃,但等了足有一分多钟也没动静。

这么早就睡了?

我不死心,又按了好几下,等了良久,还是没动静。

不在家?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半,这时候睡觉有点早,出门就有点晚了。

试探着伸手一推门,那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少半,把我吓了一跳。

看样子他这门锁撬坏了还没修。

我倒有点愣怔了,人像是不在,但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是个好机会,我估摸着他要在家,肯定是不会让我进去的,不过这样进去可就算是私闯民宅了,我还是个警察,这要被发现了,怎么处理?

我脑中急速转着念头,刚刚缓和了点的心跳又加快了。

可是如果不进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我非恨自己一辈子不可。

我踱着步,拿不定主意,想掏根烟来抽,往兜里一伸,却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一愣才发现是手电。

看来我一早就做好偷入的准备了。

一意识到这点,我反而平静下来,心一横,把手机关掉,推开门便跨了进去。

满是植物的庭院里,看什么东西都是个轮廓。

我回身把门关上,打开手电。

夜风下,不知是什么的叶子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我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出了名的胆大,加上前些年的古怪经历,这些东西当然吓不住我,我猜,大概是因为“警察当小偷”这个尴尬的身份让我极度不适应。

反正不让他发现就完了,谁还没有好奇心呢?

我竭力给自己开脱着,迈步走到屋门前,很快就发现,屋门的锁头也有被撬过的痕迹。

这家伙……

拉开门闪身进去,很快就发现泥地上有几行脚印,鞋大小和样子都有不同,也就是说,绝对有三个以上的人来过这里。

以孟书文的性格,肯定不会邀请朋友来他家,那么也就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是贼的脚印!

我拿手电照着,尽量挑着偏干燥的地面,缓慢地向前走。

门前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也被撬了。

一进到第二间屋,我汗就下来了,外面夜风凉爽,这屋里却是热带气候,加上顶棚那种发出紫色光芒的灯,似乎也带着温度,真让人觉得置身于热带雨林,受不了的闷热。

灯光不强,不过看路绰绰有余。

我关掉手电,仍旧沿着脚印走着。

这时候我算明白为什么孟书文始终是一件长外套了,一到了晚上,蚊虫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根本就是往身上扑,前仆后继,我开始担心,食虫植物那屋子怎么过了。

我快步过了热带雨林,掌中也不知道拍死多少只蚊子,滑腻腻的难受的很,也顾不得擦,拉开门就冲进了沙漠那屋。

沙漠是干热,感觉温度比之前还要高出不少,不过没了蚊虫,我抓了把沙子搓了搓手,身上倒似乎没被叮到,没那种又肿又痒的感觉。

到了现在,已经能肯定孟书文不在家,我真是松了口气,他这人生活实在古怪,做的事也往往出人意表,搞不好又刨人祖坟去了也说不定。

我快步走过沙地,进了门倒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把门旁挂着的那种塑料头盔拿了一个带上,反正都到这儿了,干脆做事做绝。

拉门进去,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仍旧被那股又潮又臭的气味熏得一阵头晕,紧跟着,如同轰炸机群一样的蚊虫就扑了过来,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的狂轰乱炸,根本不在乎你拍手跺脚,哪里的皮肤裸露在外,哪里就是它们的攻击目标。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拍着蚊子,一边打开手电,这地方光线太暗,一不小心陷进沼泽里,事情可就麻烦了。

不过前行了一段,蚊子的密度就很明显降低了,我猜,是周围的食虫植物,蚊子本能感觉到了威胁。

微弱的光线下,有几株植物带着绿色的荧光,配着周围的沼泽,竟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几乎就是我身子一抖的同时,我看到一株植物不远处,有个什么东西陷在泥沼里,赶忙把手电移了过去。

那是一只鞋,白色的旅游鞋,似乎是谁不小心踩到泥沼里脱落了。

孟书文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这应该不会是他的鞋吧?

我琢磨着,脚下试着泥地的虚实,靠近了点。

这沼泽做的也太逼真了,只是两步,我就感觉脚往前滑,赶忙用脚后跟踩出个坑,半蹲下身子往前探着,去捡那鞋。

就在堪堪要够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一闪,一道绿影!

我下意识一缩手,便见面前忽然一张嘴吭哧一声,咬了个空!

我一下子呆住了,怎么着这地方还有蛇?

空气仿佛都一下子凝固了,它盯着我,我盯着它。

好一阵子,它才缩回头去,又张开嘴。

张着嘴?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发现那不是蛇,竟然是那株捕蝇草!

我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捕食,但是总不会真跟蛇一样扑击吧?那植物和动物能有多大区别?

鞋我倒不忙捡了,大概估计了下它花茎的长度,缓缓把手电伸了过去,几乎就快贴到它了,它仍旧一动不动。

难道说,我刚才看花眼了?

我正纳闷儿的工夫,便见绿光一闪,那捕蝇草竟然绕过手电,往我手上咬来,赶忙一缩手,又是吭哧一声,就跟獠牙似的卷须一合,险些挂住我手!

看来,这东西似乎只对有活物有反应?

我愣怔了半晌,观察着。

这株捕蝇草经过孟书文的改良,已经可以确定了,但我觉得,这种植物不可能神奇到这种地步,竟然能够像动物一样捕食?

正琢磨着,便见那捕蝇草又是一动,已经将一只蚊子夹住,还真就跟蛇捕食似的。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孟书文做过什么,但假如植物真能够这样,那几乎已经无限接近于动物了!

如果这么推断的话,那他屋里藏着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爬起身,对那鞋也没兴趣了,快步走到前面门前,果然不出我所料,也被撬过,没想到这伙贼倒给我制造了不少方便。

不过拉开门,并不是我想象的另一个人工植物园,而是一间卧室,门口还摆着两盏大号驱蚊灯。

我不禁苦笑,之前孟书文给我的感觉实在不像是个正常人,我还真以为他连睡觉都和植物在一起。

这是间大约三十平米上下的小屋,和之前那几个种满植物的大屋相比要小得多了,不过一应家具倒是俱全,什么床、办公桌、冰箱电脑都有,独独没有植物。

但东西显然被翻过,整个屋里凌乱的要命,就跟台风过境似的,连显示器都歪倒在一边。

迈步过去,木地板上能见到乱七八糟鞋印,很显然最起码有三个以上的人到过这屋里,而且时间不长。

孟书文家肯定是被盗了,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忽然有点心慌,这可是犯罪现场,要是明天孟书文又改主意报警了,结果屋里面发现了我的脚印,算怎么回事?

一刹那间,我竟然有点想退出去了,可心里又实在不甘,好容易定住了神,既来之则安之,古人说得好。

显示器上贴满了标签儿,和他在学校的研究室一样。

纵然我恶补了几天植物学,他这种怪异的标签儿仍旧看不懂,便略了过去,拿起他桌上的一个笔记本。

本子依旧是破破烂烂的,但比起学校那个,要厚实的多。

其中一页夹着个树叶,我翻开,上面仍旧是只写了一句话:食肉植物逐渐开始有猎食的本能。

只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玩意儿谁看得懂?

我向前翻了一页,见记着的都是一些公式,似乎还有些什么微生物或者元素的名字,压根儿也不明白,就又往前翻,之后又是一句:尸体腐烂对周边植物生长的影响。

我一愣,立时想起之前他刨人祖坟的事,这么说,他的根本目的还是研究植物,但是恰好这个研究课题和传统相悖,才搞出那么多乱子。

又翻了阵子,也看不出什么了,不过我倒是发现,这家伙的研究课题实在是太偏激了,至少就我看来,和主流的研究半点不靠边儿。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明显是有人踩着泥地过来了!

我赶忙关了手电,放下笔记本,一伏身子钻进床下。

几乎就是同时,一个人一阵风般拉开门进了屋,给我吓得一缩。

我立时认出那是孟书文的鞋,就听他嘴中喃喃的不知道念叨些什么,他显然没看到我,根本没在屋里停留,径直走到冰箱旁边,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道门,只是屋里灯光太暗,之前根本没看到,这屋子未免也大得太吓人了点。

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他出来,我反而更好奇了,乍着胆子从床下钻出来,躲到门边,将门拉开一点,往里面觑。

这是又一间大屋,屋顶也有那种紫光灯,光线虽然暗,但勉强看得到东西。

屋里面也铺着泥土,不过似乎没有植物,周围都空荡荡的,远点能看到全封闭的窗户,连点光都透不进来。

我正纳闷间,才发现孟书文站在屋子中间,背对着这边,似乎很焦躁,来回快步走动,他身后,好像是棵树,但是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楚。

这家伙带着点神经质,我可是久仰了,也不太当回事,只对那棵树兴趣很大,这么大间屋子只种这一棵树,特殊可想而知。

可光线太暗了,离得又远,怎么都看不清。

我焦急起来,满心盼着孟书文赶紧出去,可他不知道发什么脾气,一个人自言自语叨叨着些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按说这时候可是我逃走的最佳时机,偏偏又发现这么个怪地方,我根本拔不动腿,恼火了一阵子,一咬牙,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

右手边是两根粗管子,连着那种改良气候的装置,刚好能挡住个人,我将手电叼在嘴里,轻轻迈步翻了过去伏下身子,这样即使孟书文忽然回头,也看不到我。

侧耳听了听,他仍旧在叫嚷着什么,比刚才在门外要清楚点了,但具体的仍旧听不明白,只是感觉他很焦急,似乎还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哀告。

这家伙还是这么神经质,我一阵好笑,对着植物说话,恐怕除了神经病人,也就是科学家了。

这么一闹反倒胆子大了些,匍匐着往前爬,那泥土仅仅有点发潮,距离热带雨林和食虫植物那屋的稀泥可是好的太多了,行动起来并不费力。

渐渐的,孟书文的声音开始清晰了起来。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确实在发脾气,不过说的话很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约莫听了几句,实在没什么概念,便又往前爬了一阵,也不敢抬头,估摸离着他五米左右了,这才停了下来。

他脚步又重又快,夹杂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搓手、揉衣服还是挠头,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呆了呆,还是不明白,便静静伏着,等他往下说。

但他又沉默下来,只是来回踱着步,好一阵子,才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我真是受够这家伙了,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冲出去,偏偏忘了头上戴着那塑料头盔,在旁边的管子上一摩擦,发出很响的一声!

我差点下意识叫出声来,什么叫做贼心虚,这才深有体会!

但几乎就是同时,孟书文忽然怪叫一声,我本来以为他发现了我,浑身一缩,才听到他继续高声嚷嚷。

“你害死我了!害死我了!这是杀人啊!天哪,你做了什么啊……”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吓愣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然间反应过来,杀人?什么意思?他杀人了?

就在我发呆的工夫,他又说话了。

“这怎么办啊?你告诉我,怎么办?这下都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我看要……要……要枪毙的啊!”

难道说,他真杀人了?

我脑中嗡的的一声炸响,难道说,孟书文真的为了研究,打活人的主意了?

说真话,孟书文绝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尤其又是肯做实事的科学家,我实在不愿意他落个不好的下场。

正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所措间,孟书文又说话了。

“天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竟然抽泣起来“这太跳跃了,太跳跃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竟然会杀人!”

我竟然松了口气,这么说,杀人的不是他?

那就是说,这屋里还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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