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凶杀现场

2015-05-01 作者: 风起
第53章 凶杀现场

我又紧张起来,能狠下心杀人的人,已经脱离一般地痞**的范畴了,不是几招拳脚能够对付的了的,更何况,听孟书文的话音,这人和他关系相当密切,如果发现了我,很可能就是二打一的局面,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杀人犯,当然,也有可能是几个人,而他们都是杀人犯。

我想到孟书文家被盗的事,或者说,他跟那伙小偷根本就是有联系的?

“天哪,不要再吃了,你怎么还吃得下去,我的天!”孟书文吼叫着,紧跟着是一阵嚓啦嚓啦的声音,有点像摩擦塑料袋那种。

“毁尸灭迹!对,毁尸灭迹!”孟书文喃喃念叨了两句,又是一阵嚓啦嚓啦的声音,夹杂着他的抽泣声“天!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害惨我了……我怎么办……”他呃了几声,似乎是吐了。

我立时意识到,他在帮那人收拾残局,如果我现在出去,肯定能抓个现行,不过能不能安全脱身可就不好说了。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继续潜伏,局面对我不利,我全身能称得上武器的,只有一个手电筒,还他娘的是民用的。

之后是孟书文的抽泣声、呕吐声、收拾东西声,直到踢里踏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又出门了,不过我还不敢露头,天知道屋里面还有没有留下人?

足足等了有好几分钟,毫无动静,我这才偷偷探出头瞧了瞧,屋子里很空旷,只有那棵树,别无他物。

看来他们是一起去处理尸体了。

我松了口气,站起身子,这时才感觉憋闷的难受,将那塑料头盔扯下来扔到一边。

没想到没了过滤器,我马上闻见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身上有点发冷,这得杀多少人,才会散发出这么重的味道?

难道尸体还没完全处理完?

我掏出手电打开,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什么其他东西,就在这时,我才完全看清那棵树的轮廊。

树的样子很怪,从我这个位置看,根本就不像是树,或者说,就我这段时间查过的各式各样的怪异植物资料,包括曾经在电视里和杂志上看过的,都没有这种怪样子的树木。

这难道就是孟书文隐藏着的研究成果?

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目光,翻过管子走了过去。

离得近点,我才发现,这不像是树,有点像花,但似乎又是树,总之我对植物的了解实在有限,也分不出树和花有什么太具体的区别,不过见过最多的是开花的树,像这种又像树又像花的植物从来没见过。

血腥味儿已经浓重的我几乎要捂住鼻子,不过现在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对那植物充满了好奇,因为基本上,我已经能看清它的全貌了。

但纵然我现在离它差不多三米左右,仍旧分辨不出来,它到底是树,还是花。从高度上看,粗估应该有两米多,应该说是树了,可外表又不完全像,倒是更像是花。

它有棵主干,直径半米前后,但并非树木那种纹理很粗糙的外表,浅绿色带着竖向的筋络细丝,更像是花茎,可花茎长到这么粗的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两朵大概有大号铁锅那么大的花挂在花茎上部,像是黄色的多瓣花朵,只是花朵中心是个黑窟窿,看不到花蕊。

花朵后面则是枝条,好像垂柳那样垂着老长,不过叶子……我实在说不清那是不是叶子,感觉上倒更像是海带的形状,带着些波纹,外圈深绿,但是越往中间颜色越浅,中间有两指宽已然转为黄色,似乎还分泌出树液一样的液体,在手电光下闪闪发亮。

我看得目瞪口呆,什么蛇一样的捕蝇草之流一下子抛诸脑后,这恐怕,就是孟书文提过的传说植物了吧?

正出神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紧跟着就觉得脚一凉,鞋被水浸湿了!

我一下子想起捕蝇草生长的那种沼泽地,赶忙往后退。

还好抽身及时,并没把脚陷进去。

我刚松了口气,拿手电一照,觉得那不像是泥浆,而是一种暗褐色的液体。

这什么玩意儿?营养液?

我这才留意到脚下,那棵树不是直接栽种于泥土上的,外围是个水坑,全是那种暗褐色的液体,只在树下是泥土,范围也不太大,估计在两米前后,整体看起来,像是个被水环抱的岛上种了棵树。

哪儿有这么种树的?这泥土不都随着水流失了么?树还不倒?

我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伸手在鞋上摸了一把,拿手电照着看。

这显然不是泥水,有点发粘,而且并不是暗褐色的,而是暗红色,而且血腥味儿很重。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是血!

这树是靠血浇灌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话,血池里隐隐约约漂浮着几个白色的东西,我拿手电照照,这次马上就看出是什么了,那是人的手指!

我浑身全是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跟普通人比起来,我恐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缅甸那件怪事,加上前几年那村子里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的怪事,我敢说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但这时仍旧吓呆了,这场景根本就骇人的要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恐惧当中清醒过来,咽了几口唾沫,使劲压住呕吐感,乍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

血池的面积算不上大,大概是宽一米的一个环形水带,就跟护城河似的绕着那树,至于说有多深,我胆子还没大到那个程度,不敢去试。

但就这面积,再加上血液应该会渗透到泥土当中,我估计这血量也多的吓人了,没有个几大桶血根本造不出来,也就是说,就是杀人,粗估也有十个人往上。

孟书文到底涉没涉及杀人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这事儿跟他绝对有瓜葛。

我原本觉得不是他杀的,现在想起他神经质的样子,为了研究不顾一切的劲头,还真有点吃不准了。

死了这么多人,这可是大案子,只怕整个石家庄历史上也屈指可数,我紧张的要命,一下子倒把刚才的恐惧打压下去不少,正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恰好一抬头,看到树身上的其中一朵花动了动。

我一愣,自我感觉,这里面没有风,更何况铁锅那么大的花,这得多大风才吹得动?正怀疑是看错了的时候,又瞧见那花动了,非常明显!

这下真看清楚了,确实是在动,但不是被风吹那种晃动,而是……蠕动!

我实在难以形容这种景象,就好像是那花自己扭曲了下,随即又展开,重复这种动作。

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被那血池吸引着,压根儿就没留意花,如今才发现,这花要远比血池怪异的多了。

我顿时好奇起来,踮起脚拿手电照那花,能自己动的花似乎挺多种,但像这样动的有没有我可不知道。

细看之下,那花更感觉大得吓人,什么碗大的牡丹连它四分之一都够不上,只是花中间是个空洞,没有花蕊,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它恰好又一蠕动,中间的空洞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我赶紧转到那花的正面,换了个角度往里面照,果然那里面有个什么东西,似乎随着花的蠕动在动。

我觑着眼瞧了好一阵子,看起来有点像人的五官,不禁一愣,听说过有人面蛛、人面蝶的,人面花倒是第一次见。

但没等我发完愣,我立时发现,那真是张人脸,被夹在花中间而已!

我警惕地退开一步,矮了矮身子,这家伙搞不好是杀人犯之一,装成怪异的植物,但随即我就发现,那根本就是个死人脸,两眼浑浊无光,他的晃动,仅仅是跟着花的蠕动在动而已!

我意识到这是什么了,一下子一身冷汗,这种分尸的场面可不是我这个小片儿警能见识的,胃里面一阵绞痛,再也忍耐不住,退了两步就开始呕吐。

一直感觉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我才略微平静下来,仍有些难以置信,乍着胆子凑近了看看,真就是个死人头。

看来,他们是把被杀死的尸体藏在植物里,如果不是我偷偷摸摸跑进来,根本就没人会发现。

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不是我能够处理的问题了,我吐了几口唾沫,拿出手机打开,得给所里打电话派人过来。

手机显示出网络,我正要按号码,忽然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荡了一下。

还没等回过神儿,手臂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缠了起来,紧跟着脖子一凉!

我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抬头看时,见卷在我手上和脖子上的,是那树的枝条!

哪儿来这么大的风?

我抬头望屋顶照,应该是有排风扇还是什么东西?

刚想到这儿,便感觉手腕上卷着的枝条越来越紧,而且竟然往过拉我!

我靠!这他娘的什么邪门儿东西?

我一下子慌了神儿,赶紧一只手解脖子上那条,谁知那枝条竟然有粘性,粘糊糊的,而且敏捷的难以想象,刹那间便绕了过来,我还没解开,枝条已经连手电都裹了进去,随即开始收紧,力量大的惊人,竟把我往那血池拖了过去!

我拼尽全身力气和它拔河,但立时发现,这根本就无济于事,连两秒的僵持都没有,就被它拖了过去,紧跟着腿上也被缠了一条,一下子把我悬空吊了起来,连喊都没来得及,手脚全都勒的发麻,手机脱手而出!

也幸亏刚才拿着手电解脖子上那条,手电恰好支在我右脸上,否则这么大的劲儿,我估计我脖子都得断了!

不过纵然如此,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试着挣了下,悬在半空根本无处着力,而且那枝条韧性相当强,全然不像是植物的枝叶,黏糊糊的倒像是什么动物的触手!

我又气又急,此时也顾不得躲了,大声喊了几句,没人回应,那枝条却缠得更紧了,连手电都吱吱嘎嘎响了起来!

枝条像是能伸缩似的,很短的时间已经把我吊到那花的高度,根本无从反抗。

我挣了几下,除了身子能晃动,枝条半点不见松,恰好转了下,冲着那花。

这下都不用踮脚尖了,我清楚地看到,那真是个人头,卡在花中间的空洞里,两只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瞳孔望着我。

我感觉一阵恶心,正想移开目光,忽然发现这人头看起来很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之前所里发的材料,那三个溜门撬锁的小偷之一么?

看来事情和我之前推测的压根不同,我终于明白,之前孟书文一直自言自语,说的稀奇古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因为市里面查的太紧,这伙贼目光瞄向了郊区,也可能是想找地方躲,那么西郊是最好的选择。

孟书文的大屋很显眼,风格独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某个有品位的富翁家宅,换言之,就算是找地方躲,茂盛的植物比起残垣断壁效果也要好得多。

总之无论基于以上哪个推测,三个贼到了他家,结果开门后发现全都是植物,便一直深入,结果最后碰到了这棵树花。

也就是说,杀了他们的,是这棵树花,不是孟书文。

而孟书文家里被盗,第一时间报警,结果随即发现,小偷被树花杀死了,这自然是他的责任,他胆子又小,便赶紧撤消了报案。

事情大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那么,这树花,就是真正的食人植物?

我猛然惊醒,紧跟着便感觉手腕、脚腕、脖子上一阵刺痛,就跟热油溅上去了一样,疼得我直冒冷汗!

这可不是推理案件的时候,我赶忙乱晃着,想要挣断那些枝条,哪怕是摔到那血池里,也比送命强!

但这些枝条的坚韧程度根本超出了我的想象,随着我动作越大,竟又有好几根枝条伸了过来绑住了我!

我又急又怕,很快就感觉随着那阵刺痛,所有被绑着的地方开始麻痹,继而蔓延向全身!

拥有超能力的皮萨诺和漆黑的矿洞都没困住我,没想到最后竟然因为一株花送了命!

就听耳边清脆的一响,显然手电的玻璃片已经被那枝条勒碎了,玻璃渣子炸了我一脸,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在我不远处哭。

我醒了过来,全身却没有半点儿力气,张嘴都费劲,喘了阵子气才好过一点,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正是孟书文,还真的蹲在我前面不远处哭。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多少有点感觉,但是无处受力,还被缠着,显然我仍旧吊在树上,不禁出了口气。

孟书文身子抖了下,止住哭泣,抬头望向我。

我也看着他,动了动嘴,似乎麻痹感不是那么强了“你……把我放……下来。”

一开口,我被自己沙哑生涩的声音吓了一跳。

孟书文竟然也像是吓了一跳,咧着嘴问我“李……你……你没事?”

我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但这时候也实在没工夫跟他置气,舌头麻的几乎感觉不到,尽量清楚地道:“你再……不放我下来,事儿……就……就大了。”

孟书文愣怔了下,竟然又抱头开始哭了起来,哽咽着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会变成这样……”

我一阵烦躁夹杂着恐惧,竟然恢复了些力气,尽力往高提了提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搞清楚,意图谋杀警察,可是大罪。”

他仍旧抹着鼻涕眼泪,好一阵子才抬头看着我“我没想过……真的没有……我甚至没想到你会来。”

“总之,你先放我下来。”我试着活动了下,身上还是发麻发软,不过比起刚才要好得多,舌头也好使多了“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走一步,忽然像是被针扎了般退开两步,警惕地望着我“不对,我放你下来,你会抓我的!”

我这时候也真不敢跟他发火,只好按着课堂上教过的谈判思路道:“不会,你放心,警察也是讲道理的,我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你。”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他忽然怪叫起来,厉声道:“你全知道了?”

我见他目光游移,看看我,看看那树花和血池,知道瞒不住,便点了点头。

“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你不能冤枉我!”他全身哆嗦着,情绪十分激动。

“我知道,我猜,事情是这样。”我赶忙将我之前的推测尽量简化说了出来。

他果然点了点头,叹气道:“是这么回事,应该是。”

我暗暗松了口气“是,这是个意外,你放我下来,我可以替你作证……”

“那我会不会坐牢?”他仍有些不放心,问我。

这种事,我估计就和养的宠物惹了麻烦,监护人是要负上些连带责任差不多,但他这事实在太特殊了,究竟会如何,我也想不明白,只好道:“应该不会吧。”

“那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了?”他脸色惨白的难看,又抽泣起来。

我又气又急,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正想说话,他忽然一摆手。

“你先……你先听我说完事情经过。”他道:“然后再讨论,看有没有得救。”

“你先放我下来!”我真急了,大声道:“下来再说!”

“不行!”他声音尖厉的吓人,态度也是罕见的强硬,跳着脚大叫“你先听我说!”

现在我根本无法可想,而且我也真不敢激怒他,只能由着他摆布,点了点头“好,你说,你说。”

孟书文这家伙实在是麻烦,竟然又哭了起来,气得我几乎要出声催促了,他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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