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大白

2015-05-01 作者: 风起
第45章 真相大白

不会吧?这什么意思?我死了?这里是……地狱?

我脑袋发了一阵子木,低头看看自己身体,仍旧还是原来的样子,捏了捏胳膊,还是有实质的感觉,怎么回事这是?

正不知所措间,前面雾气中现出个人影,正往这边缓缓过来。

这肯定是吴尚权动的手脚!

我捏了捏拳头,顾不得尊老爱幼了,他一露面,先给他几下狠的再说!

很快那人影就离得近了,却显然不是吴尚权,因为那轮廓显然是直立行走的样子,而且看样子似乎有点眼熟,但雾太浓了,能见度也就几米,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我觑着眼一直瞧那人,偏偏怎么都看不清楚,似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难道是魏警官?没办法,就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大约有三米距离,这才看清,那是个黑瘦的男子,穿着破破烂烂,身上也脏兮兮的。

这人好面熟啊,我绝对见过的。

怎么……好像是……好像是乞丐啊!

我立时呆住了,他都死了好几年了,这么说,我也死了?

发呆的工夫,他已经冲我开口道:“怎么了小子?不认识了?”

还真是乞丐那一口不知道带着哪里口音的普通话,我傻眼了“你……你怎么……”

他原本淡淡笑着,忽然间变了脸,脸色又青又灰,跟死人似的难看“你怎么不救我?”

他果然还记着这事儿!

我又是惭愧又是尴尬,还夹杂着些恐惧,赶紧辩解道:“不是……你听我说……我……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他不回话,只冷冷盯着我,我心里又羞又急,正想再说,忽然就见雾气里扑出个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他脖颈就往后拖!

我大喊一声,要冲过去救他,那东西忽然一回头,竟然是皮萨诺的脸!

皮萨诺不知怎么了,全身都是怪异的骨刺,跟个动物般四足着地,嘴里探出两根长长的獠牙,血红的眼睛扫了我一眼,紧跟着头一甩,就把乞丐的肚子剖开了,血一下子喷涌出来,乞丐惨嚎一声,面孔都抽搐了!

我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没几步便感觉背后撞到个什么东西,赶忙回头,一下子又见到张熟面孔,急切间却想不起是谁了。

那人约莫二十岁上下,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两只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一下子想起来,这不是林家彬吗?他怎么……

林家彬看着我好一阵子,忽然咧嘴一笑,黑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嘶哑着声音道:“你怎么不救我?”

我这才注意到他全身都是伤口,胸腹间开了条大口子,连肠子都露出一截儿,吓得我屁滚尿流爬起来就跑,没几步便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面,一下子眼前金星直冒。

抬头一看,见面前是株又像树又像花似的东西,这不是孟书文家那株树花?

果然,树干上那花忽然往下一俯,我便看到花中心露出孟书文的头颅,两眼同样是死人样瞧着我,冷冷道:“李警官,你怎么不救我?”

我吓傻了,几乎快要哭出来,偏偏他们都开始向我逼近过来,怪物一样的皮萨诺叼着乞丐的尸体,每走一步就是一个怪异的血红色爪印;林家彬却是手舞足蹈,浑身仿佛不受力一般舞动着,看起来像是一具人体做成的木偶;孟书文的脸嵌在花朵当中,那树花根部全是跟触手一样的触须,足有几十条,正不停蠕动着往我这边挪动!

我两手死死抱着头,再也不敢看周围,大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你们原谅我……”

他们似乎就站在我身边,我吓得浑身哆嗦,手脚发木,连逃跑都忘了,只记得道歉。

过了好一阵子,没什么动静。

我乍着胆子抬起头,见又回到地窖当中,那钟仍旧放在桌子上面,表针仍在走动。

我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身都是冷汗,赶忙大口呼吸着,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

吴尚权已经不在了,空荡荡的地窖中就我一个人。

我浑身发软,咬牙挣扎着爬起身,拿起那钟狠狠往地上砸,一直砸到那钟支离破碎才罢手,拨拉开零件,找了好一阵子,才看到一块儿死皮,赶紧一把抓过去,手都抽搐着不听使唤了,竟连齿轮都抓了好几个,扎的我手生疼,也顾不上这些小事,哆嗦着揣进兜里。

现在,那三个人怎么死的,我终于知道了。

吴尚权没说谎,那三个人确实是他杀的。

不出意料的话,吴尚权应该在策划杀第四个人,我必须阻止他才行!

这里是地底,手机根本没信号,我活动了下手脚,心跳还是很快,但没什么大碍了,赶忙大步往上跑,眼见就要到地窖口的时候,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似乎是吴尚权在吩咐着什么,杨斌答应着,紧跟着是他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咚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出口处,使劲推了推,推不动,便使劲砸那木门,大声喊杨斌。

外面沉默了一阵子,传来吴尚权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诧异“你竟然没死?”

我大声道:“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也该收手了吧?赶紧放我出去,不然我报警抓你了!”

他呵呵笑着,道:“稍安勿躁嘛,这是最后一个,过了今晚,不用你抓,我自己也去火葬场了。”

连吓带劝,他干脆不回应了,我又急又气,看了看手机,只有一格信号,试着拨了下,只有网络错误的电子音。猛然间又想起,就是报警,这事儿谁信?便又使劲推那木门。

他不知道是把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了,还是锁住了,我用尽吃奶力气都推不开。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自己也有一个钟,如果说那个钟坏了,会怎么样?

我赶忙折回地窖,打开神龛下面的柜子一看,那钟还在,正想动手砸烂它,又犹豫了。

吴尚权归根到底是个可怜人,这么悲惨的人生,我简直都不敢想象,他活着的动力仅仅是为了复仇,而他复仇的对象无疑也是死有余辜。

尽管他的方式有些过激,但从情理上讲,我觉得也并非完全说不过去。

我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来。

可那几个人是犯罪了,但真的要用死亡来惩罚么?

换言之,吴尚权能代表正义么?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我竟在那不知是梦还是幻觉当中呆了那么久。

这个时间很接近晚上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再拿不定主意,明早就是另一桩命案。

我咬着牙紧张地思索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对还是错根本无法判断,甚至我觉得,即使交给法院,也同样无法得出准确结论。

可……难道说,要我看着他杀完最后一个人?

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许能够置身事外,放任事情发生,可我是个警察,我的职责,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而这四个人,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们都是普通的公民。

我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钟,使劲往墙上砸去,那钟很有些年头了,和墙壁一触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万寿无疆四个字闪着珠光四散飞溅,表针停了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我拿起第四个钟,狠狠砸在墙上,又使劲儿跺了几脚,直到看着它支离破碎。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全身都是冷汗,再不想回头看现场一眼,扶着墙壁往上攀爬,在地窖门口拍了半天门,外面仍旧没有动静,连吴尚贤都不出声了。

他大概已经……死了?

我叹了口气,靠在壁上休息。脑中实在乱得可以,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也有可能是内疚或者别的什么。

没一会儿,响起脚步声,大概是杨斌回来了,我大声叫着他,告诉他那门怎么开,他才将我放了出来。

我没理会他的问话,只看了看跟死人似的瘫在椅子上的吴尚权,这次我真不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失魂落魄般回了招待所,洗了个澡,将那阵难闻的尸臭味洗掉,感觉疲倦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蒙着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市局,并没有听说谁昨晚又死于心脏问题,我松了口气,原本想把吴尚权的事告诉方队长,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

只要吴尚权不再做那种怪钟,那么就不会再有这种离奇的命案,况且,就算我真说了,只怕等待我的是又一次精神鉴定。

傍晚的时候,杨斌找到局里,问我店里的事,尽管说语气还算客气,但我仍旧听得出,那里面的质问意思。

事情的真相根本没法说,我只好一边回避着他的目光,一边告诉他是因为调查案件去找他,结果意外发现那地窖,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

说完后我偷偷瞟了瞟他表情,似乎仍有点半信半疑,不过已经缓和了不少,不禁松了口气。

他告诉我,他师傅情况很不好,今天早上送到医院急救了,但医院说他神经病无理取闹,说人根本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我无法作答,只好胡乱安慰他几句,究竟说了点什么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局里终于不是那么忙了,第三天,方队长便安排人带我们抓了那嫌疑犯,又派了两个人协助我们押送回石家庄,这当然是为了感谢我们的帮忙,我发现其实山西人挺不错的,并没有传言中那么老抠。

临走前其实我很想去一趟那破村子,把那石头带走,可一来我不认识路,又没有时间,二来,我总觉得我对不起杨斌,甚至吴尚权,即使他曾经想要我的命,但我仍旧很怕见到他俩。

我只敢站在巷口,远远看了看杨斌的小店,店门前已经挂起了白色的招魂幡。

吴尚权真死了。

事情告一段落。

过了半个月,我以道谢的名义和方队长通过一次电话,借机问起他那案子后来怎么样了。

方队长说,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谋杀,最终三件事只能看成是巧合,三人都死于疾病,之后局里顶住吕家的压力,好说歹说算是结了案。

我沉默。

事情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无论如何,曾经犯罪的,和现在犯罪的,最终都以生命结束的方式付出了代价,对于人而言,这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

但对于我而言,这事情只留下了疑惑,随着吴尚权的死,变成一个只怕永远都解不开的迷。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那种钟确实能够致人于死亡,我猜,所谓的心源性猝死其实就是他们被吓死的,根据我的理解,那钟能够挖掘人内心深处所有惭愧和恐惧,给人制造幻觉,如果说一个人做的坏事太多,那么这种恐惧应该足以造成心脏超负荷而死。

但结论简单,过程却很复杂,究竟吴尚权怎么利用所谓的地熔金,怎么发现它的所谓神力,又怎么将这种神力具体化到座钟上面,除了吴尚权,没人说得清。

再就是,他瘫痪,杨斌不知情,钟又是如何送出去的?

我试着从各个方面去推断,都失败了,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不知道谜底又觉得心有不甘,想起砸碎那钟的时候,曾经装了几个零件回来,便托人去检验。

邵青毕业后就在本市的一所大学任教,据说她们大学的设施相当完备,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她,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顺便一提,我和邵青实际上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我的工作太过繁杂,她实在接受不了,最终我俩和平的分手了,因此关系仍旧很好。

检验用了约莫快一个月,因为我都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去检验,邵青倒是很上心,把能用的方法几乎都用了,之后才告诉我,这些零件有很强的辐射。

我下意识地就以为是核辐射,她说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们学校一个教授倒是对这事儿挺有兴趣,过几天打电话给我。

几天之后我果然接到了电话,他说他姓姜,刚出差回来,我就和他约了个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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