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床,帑儿打着呵欠走出房门,郁桐闭了眼也跟着出来,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院子里正晾衣服的郁大娘不高兴的用衣杆子敲了帑儿屁股一杆子,将她拉到身边,悄声与她说:“敢我昨的话都当了耳旁风了?天天晚上如此,他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哪有!老娘冤枉我!”帑儿被这一杆子敲得清醒,摸着生疼的屁股,大声嚷嚷。一把扯住郁桐道:“不信你问问他,昨晚可睡得不好?”
郁桐揉着惺松的睡眼,躬身给他娘请个安,迷迷糊糊道:“昨晚我睡得好,我睡床她睡椅子。”
郁大娘三角眼猛睁,疑惑的问:“什么床椅子的?你们难道不作一处都在床上睡?”
帑儿伸手捂住郁桐的嘴巴,尴尬笑道;“一处睡,当然做一处睡,都在床上睡,听他胡言乱语,哪有什么床椅子的,敢是睡迷了。”一边说,一边用另只手狠狠掐了郁桐大腿一把。
“疼!”郁桐大叫,抱住腿,要蹲下来,却被帑儿一阵风撮起来过去井边洗漱去了。
郁大娘奇怪的摇摇头,又去晾衣服去。
待他们俩都洗漱完了,雨芬早端出早饭来,娘几个吃毕早饭,郁桐娘打着饱嗝,吩咐雨芬:“给少爷收拾上学的东西去,我和帑儿有话说。”
看他俩出去,郁桐娘方开口:“我想接个大活,吉凶未知,正犹豫,今早占了一卜,却是上上卦,所以想去走走,你收拾完了随我去。”
帑儿点头,好奇的问道:“什么大活,老娘也发怵?”
“三百两银子的悬赏。”郁大娘扑打衣袖扇着风:“去十里的孟镇,接连死了几个男娃娃,均是被人吸干了精血而亡,只因死的其中一个是回乡大官的孙子,所以上头催得急,官府捉不到人,只得放榜悬赏,你随我走去看看呗。”
帑儿睁大小小的眼睛,惊道:“什么鬼这么坏,小娃娃都杀,定饶不了他!”
郁大娘叹了口气,笑道:“真是个不怕死的丫头,这吸血的倘真是个鬼怪,必也是个几百年的恶鬼,吸了血修练什么邪术,所以我一直担心不是他的对手,故官府来找了几次,都被我回了,今早你们未起时,那铁捕头的娘子却又哭哭啼啼走来,说铁捕头因期限到了捉不到凶犯,已被县官打了几次了,实是打得走不动,再捉不到眼见就送了命,一味央求我救命,那铁娘子却是个好心肠的女人,郁桐小时我一时出去回不来却总是她给照看,再推不过去了,只得冒险走去看看。”
帑儿跑过去拿起郁大娘的捉鬼工具,急道:“老娘,那还不快走去。”
“慌脚鸡似的,上不得大台面,可急什么?先回屋换了利便短袄长裤来。”郁大娘笑着吩咐,心想,这回可要好好试试这小鬼头倒底是什么身份来路。
闲话少述,单说这娘俩飞步急行,来到衙门口,揭了黄榜,看守榜文的差人大大松了口气笑道:“这可算交了差了,也省了那棍棒体罚,大娘的名头咱们也略有耳闻,想是必能解这无头公案了。”
郁大娘点头笑道:“敢揭这榜,自有点本事,只领我去见县老爷就是。”
差人带着娘俩进了衙门,见县老爷。
县官听说,有人揭榜捉凶,欣喜雀跃,却是上面催得紧,再不捉得凶犯,想这七品的乌纱也难以保住,正穿戴官服,准备见这娘俩,不料差役紧跑着来报,孟镇又一个八九岁的男娃被吸了血而亡。
那县官顾不得礼仪,从后堂跑来,不待郁大娘行礼,便满面愁容求道:“二位即揭了这榜,想是有本事的人,现又有一个童子被吸了血,可随仵作一起去验看?本官的一切可都仰仗二位了,弄好了,我保住官位,你们拿赏,弄不好,我丢了官,你们怕是也难逃其咎。”
郁大娘拿扇子自扇着风,点头:“那是自然。”
一行人便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那发生命案的人家,那人家高房大屋,气派门楼,想是有钱人家。
门口立的人一见是官差,赶忙迎上前,接了进去,帑儿远远便闻屋里哭喊乱叫,吵嚷不已。
郁大娘拉着她,落后那些差人在后面四处观看这屋子周围。
帑儿疑惑的小声说:“不见鬼气,难道是人为?那可不是咱们能治得住的。”
郁桐娘瞅她一眼:“我看了送命那些小厮的生辰八字,都是一个时辰,且是水命,只不知刚死的这个怎样,若也是了,那不是鬼又是什么作怪?”
帑儿一惊:“可是为了续命?这续命之法一般孤鬼哪里敢做?且即已为鬼,又何来续命之说?”
郁大娘“桀桀”怪笑两声:“这续命之说连你也知道,倒是稀罕,说你聪明,你倒糊涂起来,他不需难道驱使他的人也不需?”
两人说着,也跟着官差进这家的堂屋,里面两个重孝的妇人正守着个躺在席箔上的男童哀嚎不已。
差人见县老爷亲来,躬身走上前回道:“禀老爷,才刚仵作验看过,与前几起死法相同,想是同一凶犯所为。”
县官烦躁的摆摆手,转身向郁大娘施礼:“下官已是无计可施,单等罢官回家种田了,烦请二位法官为民除害,还一方清静。”
郁大娘没有回话,径走过去,看那死去的男童,但见那男童红衣红裤,颈上寄着红绳。又问守在他身边的夫人这男童的生辰八字,那夫人说了出来。
郁大娘点头,悄对帑儿说:“鬼怪做的是定了,生辰八字和先前那几个一样,可是为了续命错不了。”
帑儿不禁怒道:“这驱使之人真个恶劣,找出来必送他去无间狱,以慰这些个枉死的娃儿。”
“必就在这镇上,死的几个都离此不远,只是恶鬼易招,这要找个活人可比不得,有点难作。”郁桐娘瞅着帑儿说道。
“这有何难,即是续命的,毕竟与凡人不同,待我作法逼他显身!”帑儿说。
郁桐娘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来,恰此时,堂屋内一阵聒噪,原来是那重孝的妇人悲伤过度晕死过去。
家里人忙慌着请大夫。不一刻,小厮引进一个布衣儒裙,面目和善的中年人进门,那中年人身背药箱,步履匆匆进去里屋,定是请来的大夫进门瞧那妇人去。
郁大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走进去,有点失望的说:“却是巧,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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