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吹响自立的号角 335

2015-05-16 作者: 吃素的熊
第420章 吹响自立的号角 335

见刘佳与龙豪如此反应,陆子光是一副跃跃欲试却又怕辣的德行,兰凤绫和石瑞娟倒是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钱子义也照样尝试了一下,但却没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位“钱师傅”倒算是条硬汉子,吃下如此辣的食物依然口不言心不动。

他只是不好意思说话而已,尝试辣味的胆量可比陆子光要强得多。

“这东西用来下饭倒是不错。一顿饭要是有这么一道菜,就用不着再做别的菜啦,再煮个汤就够了。可惜现在没饭啊。”

刘佳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请服务员为他盛了一碗炒宽粉。这道炒宽粉名为“五色炒粉”,是随着刚才八道前菜一起送上的主食。

他自顾自地尝了一口,觉得这炒粉的味道颇为清淡。等他将每种颜色的炒粉都品尝过以后,他便用炒粉配着“泡椒蒸鱼脸”吃了起来。

刘佳吃完一碗炒宽粉以后,便开始夸奖起这道主食来。

据服务员在上菜时所说,这道“五色炒粉”每种颜色都是来自某种食材。白色自不必多说,这宽粉的原料是大米,做成宽粉以后也肯定呈现出相应的米白色。

而剩下的四种颜色里,橙色来自红萝卜汁,绿色是菠菜汁,黄颜色则出自本地特产的黄芥末。至于最后那种红色的宽粉么,颜色来源倒是稀罕些,居然是用玫瑰花瓣的汁液所染成。

做为一道酒席里的主食,这“五色炒粉”里边,当然不可能仅有宽粉而已。其中还有牛肉丝、绿豆芽以及韭黄这三种食材。将五种颜色各异的宽粉和其余食材炒在一起,便成了这道视觉效果给人“错综复杂”的炒宽粉。

刘佳之所以会夸奖这道主食,是因为他认为这些颜色都来自天然食材,而不是用色素染的。据他所说,除了玫瑰花汁的味道他不清楚以外,其余四种颜色的宽粉里,都是相应食材的味道。

从小在自家饭店帮各种忙的他,不但厨艺好,同时也很“懂吃”。就连白色宽粉里一点点淡淡的大米香,他也能尝出米的品质如何。

“这位先生你真厉害。我们店里还有一道五味炒粉,跟这道五色炒粉是齐名的。”

说来也有趣,这服务员似乎并不认得刘佳。刚才这人明明见到自己店的经理认得刘佳,现在似乎又无视了这一点。也不知道这服务员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也许是装做不认得对方,然后才方便说好话?

总之还是那句话,人的想法还真难捉摸啊。

“五味?”刘佳想了想:

“是传统的咸味、苦瓜汁的苦味、做咕噜肉的酸甜汁味,还有一味辣吧?你们店里用的是什么辣料?”

“也是芥末,不过是青芥末。我们的总厨嫌黄芥末的味道不够辣,先生你真厉害。”

说以上这句话的人,自然还是这包间的服务员。大概是因为不存在什么商业机密的说法,连没上桌的菜肴是什么味道,这服务员也随口说了出来。或许只是为了最后那句奉承话而已?

刘佳先夸奖了对方一句:

“你挺不错的,当服务员有点浪费吧?有机会你应该改行当厨师去。”

夸奖过对方以后,他又说起自己对那“五味炒粉”的看法:

“味道花样太多,单点来吃还好,用来配菜就没这道五色粉好啦。”

他刚才品尝过这道“五色炒粉”以后,觉得虽然每种颜色都有独特的滋味,但味道都比较清淡,用来配菜吃倒正合适。因为他觉得主食味道如果太过明显,一旦与菜肴混着吃,味道上就会起冲突。

既然是前菜,自然都是些可以空嘴吃,不必配合主食也行的开胃菜肴。刘佳吃完一碗炒粉以后,便空着嘴吃起别的前菜来。

“支竹黑耳”里的“支竹”,是海州方言,是将豆浆表面凝固的薄皮晒干制成,与所谓“豆腐皮”存在一定区别。至于这道菜里的“黑耳”,其实就是黑木耳。

这道菜肴是一道素菜。将油炸过的“支竹”,与新鲜黑木耳炒做一碟即可上桌。这黑木耳的口感极肥嫩,且足够爽嫩爽口,倒是上等食材,而不是什么随便弄来的寻常货色。

据服务员上菜时所说,这道“支竹黑耳”是纯素菜,厨房那边做这类纯素菜有专用锅。这些锅子专门用来做纯素菜,别说荤腥,连半点荤油和酒水都没沾过。

陆子光当时抢过话茬:

“要是家里在做什么法事,不能沾荤腥的时候,那不是正好点这道菜?”

也许是因为这问题不太吉利,所以服务员选择了“笑而不答”。陆子光为此还被龙豪罚了一杯酒。

众人现在用来喝酒的酒杯虽然不小,但每次盛的酒却没装多少。这所谓的一杯酒,其实也就二十毫升左右而已。

前菜里的这道“盐焗猪杂拼盘”,令刘佳非常满意。

在龙豪口中说来,猪杂那咸香脆嫩的口感,用来下酒却是正好。刘佳的酒量虽然不错,但他并不太好酒。他只是非常喜欢这道菜肴的口感,连续吃了好多口猪杂,然后才喝一点酒润喉而已。

所谓的“盐焗”,是用大量干燥的热盐将食材烫熟。在整个地广人多的王土国诸多菜系里面,似乎只有海州菜系会用这种烹调方式。值得附带一提的是,总有外地人把海州菜系的“盐焗”和“白切”弄混淆,切记这两种烹调方式根本是两回事。

猪腰、猪肚、猪肝和猪大肠等动物内脏用做食材,味道口感虽然都不错,但归根到底,却算不上什么值钱的食材。据包间服务员所说,“兄弟”酒家里选用的猪杂,其最大特点就是新鲜。

据说从肉制品工厂“取出”后到上桌以前,总共耗时也不会超过六十分钟,便可完成从“取材”到烹调的整个过程。

在石瑞娟看来,在酒席上说“杀猪”这种话题明显不合适。但由于身边几个男的都在哈哈大笑,她自然也不便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却没想到,身边那几个男的会被“杀猪”这种事逗乐,完全就不是因为“杀猪”两字的表面含意。

在海州方言里,“杀猪”一词除了字面原本意义以外,还有一重不太文明的含意。要不是这会儿有女眷在场,几个男的估计已经开起“成年人笑话”来了。

即便如此,几个男的却还是笑开了。几个雄性光是用眼神,便彼此表达了笑声的实际“指向”。就连个性腼腆的钱子义也跟着一起坏笑,只是动作幅度没其余三人那么夸张而已。这几个男的都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会这样也情有可原啦。

男人之间的交情之所以会有所谓“三大铁”,正因为大多数雄性都对这三方面有兴趣嘛。

在刘佳的小时候,“桂花扎”其实还不算是海州菜,他长大以后就算是海州菜了。这道发源地与先前那道“海鳗冻”一样的菜肴,都是当地人“流动”到“省城”海州定居以后,才渐渐被海州土著所接纳。

“桂花扎”这个名字是发源地的方言,海州土著则习惯称之为“桂花鹅肠”。仅仅是海东这么一个省,便已经同时存在数种方言,且口音和用词习惯还有好大区别。正因为如此,王土官话的重要性才能体现得出来。

“桂花扎”与腊肠很相似,但最外边的肠衣不是羊肠或猪肠,而是鹅肠。肠衣里的内馅并没混合在一起,反而是一种层次分明的状态包裹住彼此。最内侧是猪肝,已被玫瑰露酒拌成浆状的猪肝。在猪肝和鹅肠衣之间,是一层薄薄的肥猪肉。

用鹅肠衣将两种内馅卷得“层次分明”以后,再用炭火彻底烤熟,然后便可供进餐客食用。

由于这道前菜过于肥腻,一向不喜欢吃肥肉的刘佳,硬着头皮尝了一片“新鲜”,然后便再没碰这道他口中的“切片香肠”了。其他正在就餐的五个人倒都满喜欢这道前菜。

“炸藕盒”原本只是一道家常菜,即便是象“兄弟”酒家这样,将莲藕中间的部分都去掉,再酿进混杂着鲜虾肉的肉馅,这种油炸食品也顶多只能算是家常菜,原本是没资格上正经酒宴的。

以上是刘佳自己的观点。正因为这观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在认真观察之下,才查觉到制作这菜肴的不知哪个厨师,在这道菜肴里头所下的功夫。

连续嚼吃了几块“炸藕盒”以后,刘佳已发现其中巧妙:

“好嘛,原来是在莲藕上特别讲究啊。”

经过他仔细的观察及认真对比,他发觉这如普通象棋子大小的“藕盒”,整碟菜里每个“藕盒”的大小几乎都一样。个体大小能如此均匀的“炸藕盒”,也不知厨师挑选了多少莲藕,才能保持这种标准。

“在这上边多花心思真没劲。”刘佳感到不以为然:

“反正都要吃进嘴,在外形上多下功夫,还不如想办法改良一下馅料呢。菜肴的外形只要看起来不倒胃口就好嘛。”

八道前菜里一共有两道素菜,一道是前文那道“支竹黑耳”,另一道便是以下这道“酿通菜”。

海州土著的方言里,习惯将空心菜称为“通菜”。这自然是望形生义,将这种菜梗内部大多空心的蔬菜,说成了“通菜”。

也许与该店的档次有关,“兄弟”酒家的厨师在所用食材方面似乎很挑剔。“酿通菜”里所用的空心菜梗,也和先前的“藕盒”一样,所有体积都能保持一致。

即便是在菜梗中酿入了虾胶,然后蒸熟了以后,每条酿空心菜梗的大小依然能保持一致。

服务员上菜时所说的话,令在场食客都冒出了“奇葩”的想法。据这服务员所说,这道“酿通菜”居然算是素菜。

刘佳品尝了这道菜肴以后,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明有虾胶,怎么算是素菜呢?”

坐在他身边的石瑞娟表示“附议”,她也赞成自己男朋友的说法,虾难道不算是肉食么?

上菜后并没离开,而是在一边“侍候”着的服务员,接下来说了一连串理由。这长篇大论听起来相当饶舌,但中心思想其实就是一句话:

“酿通菜是素菜。”

“也不知是这人真心这么想,还是厨师自己的想法?也许是老板事先让服务员把话背好,有食客问就说给人家听,算是个噱头?”

刘佳这么想着,倒也没与对方辩论的意思。与其这时候与别人争执,他宁可多吃两口。况且他觉得自己今天是来参加龙豪的宴,请客的人还没如何深究,他一个客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石瑞娟被服务员的话绕昏了头,偏偏又觉得那些话不是纯粹在胡扯。她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该如何反驳,又见自己的男朋友没坚持讨论下去,便放弃了刚冒出来的“辩论”想法。

“看在胖子的面子上,我不能丢他的脸。”

以上是石瑞娟“放弃”以后的想法。

八道前菜里边,无法一眼通过外形看出具体食材的菜肴,便要数这道“花椒脆耳”。外形宽而扁,看起来既象碗又象盘的餐具里,盛着约占餐具容积四分之一左右的青绿色汁水。而在这汁水里边,正浸泡着好多白色的丝状物。

由于“花椒”的风味较为特殊,过去的海州菜里极少用到“花椒”这种调料。海州土著想要“微辣”时,大多会选择蒜便是本地特产黄芥末,偶尔会用一点点辣椒。但随着流动人口越来越多,包括刘佳在内海州土著,也渐渐接受了“花椒”这种风味独特且微辣的调料。

由于对大多食材都特别熟悉,刘佳一眼就能看透这青绿色的汁水是花椒汁。但里边的白丝是什么玩意?光靠看的他也真心看不透。

“尝尝就知道啦。”

刘佳这么想着,手里的筷子已夹回了许多“白丝”。在花椒汁水那麻且咸辣的滋味衬托下,这“白丝”的口感显得极为爽脆。

“章鱼或鱿鱼切丝?明显不对。也不是发好的干鱼翅,哪个厨师敢这么浪费干翅?”

年轻的厨师暗自盘算着:

“脆耳么,脆就脆了,耳又在哪里了?”

当刘佳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盐焗猪杂拼盘”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把猪耳朵上的皮都去掉,剩下的脆骨不特象这玩意么?”

于是他马上向旁边的服务员发问:

“这其实是猪耳里的脆骨吧?”

他嘴里说着的时候,手里的筷子尖指了指那外形宽而扁,不知算碗还是盘的餐具。

服务员还是用刚才那副德行,以貌似“平淡”的表情进行回答:

“的确是猪耳上的脆骨,先生你真会吃。”

八道前菜里的“最后一道”,名为“秘制卤水鹅杂”。在棕黑色的陶盘里,摆着同样棕黑色的卤菜,一眼看去总让人有种“很速配”的感觉。

这道菜肴的发源地,与先前那“海鳗冻”及“桂花扎”都一样。自然也是当地人到“省城”定居以后,才渐渐被带到海州的菜肴。

“秘制卤水”自不必多说,明摆着是酒家在炫耀,表示自家拥有独特的卤水秘方。而这鹅杂的口感滋味么,比刚才那道“猪杂拼盘”可差得远咯。

据服务员所说,这道菜肴里的鹅头和鹅颈两样,都是每天特地从发源地空运过来的。服务员口中的“发源地”,自然是指这道卤水前菜的起源地,即海东省的东北部地区。如果不是那里,而是“原产地”,这道菜肴是在海州这里制作的,又哪用得着“空运”呢?

“前两种都是从产地空运来的新鲜货,那这鹅肝呢?”

刘佳说着夹起一片鹅肝,目光却在盯着服务员看。他见对方每次都对答如流,一时间起了“要考考这人”的想法,准备等到对方的回答以后,然后才食用自己夹来的这片鹅肝。

在这时候,久经锻炼的身体,最能显出与“一般人”之间的体能差异来。虽说只是个简单的“用筷子夹东西”动作,但将手臂平举,用筷子夹起食物以后便保持原姿势不动,这动作其实任谁也能保持一小会。

如果是几秒钟自然不值得一提,但要是象刘佳这样,连续保持超过半分钟以上纹丝不动?就能看出他体能的水准啦。

被刘佳的目光盯上以后,那服务员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也不知这人是在想该如何解释,还是单纯被刘佳的动作吓到了。

过了好一阵子,服务员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了,鹅肝这种食材不易存放,也不易运输,所以只能在本地选材,运输的流程越短越好。”

这服务员的确是刚想起该说什么,刘佳现在又没目露凶光,服务员自然不会被他刚才的眼神吓到。只是由于刘佳的提问比较偏门,所以服务员一下没想起“总厨以前交待过的事情”而已。

就象刘佳先前所说的一样,如果这服务员真正能够理解这些知识,当服务员就未免浪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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