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曾知道……”宁妃甩开了我:“主上除了在那里会见臣下,便是往水香榭赏花!”
说着,一个箭步,便要随着冲过去,我因着与她手腕相连,险些给她带了一个踉跄,只得也随了上去,死鱼眼沉声道:“会不会,是国师……”
我也早想到了,大概能在这虚空界里,有这种本事放火的,也只能是同样硬闯进来的国师了。”
我随着那宁妃跟随在了青衣人身后,远远,果然看见了一个水榭上面浓烟滚滚,下面吞吐着火舌,那火势烧的正厉害。
其实,倒是有盗贼时常用这一类的法子,同伙若是偷盗,给人抓到了,为着围魏救赵,便要再别处放火,引得主家发慌,要往起火的地方救火去,再趁着机会,救出同伴,逃出生天,上一次在国师府上,玉琉不是也放了这样的一把火么!若真真是国师放的火,可又是为什么呢……
宁妃望着那火焰,一脸的心焦模样,像是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将火扑灭了。
我忙寻了一丛浓荫,将宁妃给拖了过去:“现如今,宁妃娘娘还是小心些个罢,给人发觉了,那一切可都完了……”
“甚么也不敌主上要紧!”宁妃咬着下唇,低声道:“若是主上当真在那里,那么无论如何,我也须得过去……”
“救您主上的人可不少,”陆星河道:“恕在下直言,就算您那位主上便在那火海之中,未必您去了就能有用。”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烧起来!”宁妃犹豫再三,还是站起身来:“不好意思,主上要紧,暴露了,便暴露了,冤枉了,也可以便冤枉了,这些个事情,我都可以……”
“谁在那里?”
忽然像是有人发觉了我们的踪迹,回过了头来,陆星河手一挥,将我们罩进了那隐身光圈之内。
“不对……”一个青衣人像是闻见猎物味道的猎犬一般,皱着鼻子,眼光十分锐利的说道:“有,来路不明的灵气……不速之客,还在这里!”
我心底下叫苦不迭,早先何故非要顺从着这宁妃的意思,再次用了摄魂咒,拖回去也就算了,结果横生这许多的枝节,以后,可绝对不能再这样的心软了。
“一半的人围过来……”那个青衣人手一挥,招来了许多的青衣人,道:“慢慢的寻,一定要将那不速之客给寻出来,保证了主上的安全!另一半,去救火!我们在这里,将放火的人给揪出来!”
这可倒好,一下子,又背上了一个放火的黑锅……
那宁妃还要挣扎,我趁着她一心一意,只惦记着那火势,分明也不像是防备着我的,顺后一把打在了她后颈之上,将宁妃打晕了,低声道:“大师哥,别管这么多了,咱们走吧。”
“不行,”死鱼眼拧着眉头,道:“他们来势汹汹,咱们三个没法子一起走,既如此,大师哥将他们且给引开了,你先留在这里,过一会儿,大师哥来接你。”
“可是,大师哥,你一个人,如何与这么许多人……”我心下发急:“不行,我须得跟大师哥在一起才行!”
“你放心吧。”死鱼眼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笑道:“丢下谁,总也不会丢下了你。”
说着,只见死鱼眼站起身来,伸手一道白光,西面一棵树剧烈的晃了起来,那些个青衣人看见了,自然来势汹汹的便冲了过去,陆星河瘦削的背影站起来,冲着那外面就去了,头上的飘带高高扬了起来。
我回身一看,火势越来越大,一点没有要给扑灭了的模样,宁妃穿着那沉重的宫装,我也实在拖不动她,只得就藏身在了那浓荫后面看那火光。
“喂……”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接着,是那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坏笑:“大舅哥可算是去了,嚯嚯嚯,不瞒你说,方才引起了三王爷人注意的灵气,其实是本座弄出来的,谁让大舅哥跟你,走的这样近?教本座看着,怪不顺眼的。”
“国师……”我低声道:“火,也是国师自放出来的罢?”
“就知道火起,你们一定会来看热闹的,”国师愉悦的笑了:“娘子是不是很担心为夫,不想倒是来的急。”
“国师想多了……”我晃了晃跟宁妃挂在了一起的金环,答道:“想找国师的,不是我,是宁妃娘娘。”
“嗯?”国师望着那一道金环,破有兴趣的说道:“怎地,这个金环是你挂上的?本座可不大喜欢……还是且摘下来,改日里,为夫重新给你打一个新的,跟为夫拴在了一起可好?”
说着手头上用力,也想将那金环打开。
可是那金环,居然在国师这样法力高深莫测的人手上,依旧是纹丝不动。
我心里一沉,这个金环,究竟是一个什么法门?
国师皱起了眉头,绿眼睛盯着那金光闪闪的金环,自言自语道:“怎地……是虚空甲子锁啊……”
我这才想起来,我也听说过这种东西,虚空界之中,有着只有在虚空界才能存在的东西,法则与外界不同,只有在虚空界之中,才能使用,这样说来,这个金环,也只有在这虚空界才能打开……
“回去之后,只怕倒是打不开了。”国师抿一抿薄唇,道:“这么说,你为着让这个宁妃给你打开金环,方才寻过来?”
“不错,不过一放开了宁妃,她就要过去救她的主上。”我叹口气:“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叫她且睡上一睡,等大师哥回来,咱们再唤醒了她,打开了金环,一道回去就是了。”
“救主上?”国师的绿眼睛映着那烧得正旺的一片赤红的火,好看的简直妖异,轻声笑道:“放心吧,为夫已经寻过了,她的主上,可并不在那个水榭之中。”
“不错,”方才在那满是黄花梨家具的屋子里面听到了的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教国师扑了一个空,还真真不是待客之道。”
我心里一扑腾,回过头来,正见那一条金花巨蟒,随着一个人在吐着舌头,那个人穿着明黄色的袍子,系着明黄色的头带,站在了我们面前。
“三王爷?”
国师这一声出了口,我才相信,眼前这个人,便是真正的三王爷。
可是这个三王爷,如何……居然和苏沐川长的这样相似……
同样的桃花大眼,同样的深深酒窝,年纪比苏沐川看上去要大,生的虽然相似,却有着苏沐川没有的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这个三王爷,跟苏沐川,究竟是一个什么关系……
怪不得那一日,苏沐川闯进了国师府里去,国师一见了苏沐川,要那般的惊讶,想来,也许有了跟我一样的疑惑。
“不请自来,还放火烧了我的水榭。”那三王爷望着尚且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那个水香榭,十分悠闲的问了一句:“该当何罪?”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不得不教人心里为之一震。
“得罪得罪,”国师笑眯眯的说道:“三王爷也知道,正是因着不请自来,在这个虚空界之中全然不识得路途,这才误打误撞,点燃了那火,三王爷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本座在这里跟三王爷赔礼了。”
说话间,许多青衣人一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包围了起来,有一个青衣人像是一个领头的,忙跪倒在地上,问道:“主上,这叛徒细作,要如何处置?”
“无礼。”三王爷说道:“此乃客人,莫要这般大惊小怪,且将这几位客人,带进了我的明目堂里去。”
“是……”那几个青衣人忙应下了,居然转瞬之间变得温文有礼,冲我们行礼道:“多有得罪,贵客有请。”
国师全然是一副很自得的模样,道:“不知者无罪,那这个贵客的称号,本座就却之不恭了,有劳阁下带路。”
“国师客气了。”那黑衣人应了一声,便要往前走。
国师回身,信手将宁妃抱了起来,我虽然惦记着死鱼眼,可是眼下也没有法子,只得紧随其后。
明目堂原来就是那个奢华的小厅,那三王爷惬意的坐在了一个全然跟戏台上王座一般的,满是铺设着明黄锦缎的座位上,眼含笑意,望着我们。
国师那绿眼睛也是笑咪咪的,可是两个人的两份笑意,看上去全数不像是真正的笑意,而是教人背后发寒,有些个不寒而栗的笑容。
“国师此次前来,也是为着宁妃么?”三王爷先开了口:“不知宁妃现今是死是活?”
“正是,三王爷明鉴,却是这宁妃娘娘将我们给带进来的,”国师答道:“宁妃娘娘十分安好,只不过且睡上一会子,倒是更合适。”
三王爷显然也看见了那一道金环,望着跟金环相连接的我,问道:“这位姑娘是何人?”
我忙答道:“民女……民女的名字叫做……”
“是本座的拙荆。”国师答道:“因着一刻也离不开本座,这才时时紧紧跟随着,生怕将本座给弄丢了的,这可如何是好,无奈本座就是宠爱她,只得带在身边了。”
我狠狠的瞪了国师一眼,国师望着我的模样,却是满眼的宠溺,丝毫不以为意。
“原来如此,贤伉俪倒真真是个情深至此,教人佩服的,”那三王爷显然对我的来历并不是很感兴趣,接着问道:“却不知道国师这一次造访,究竟是所为何事?”
国师笑道:“不瞒三王爷的话,为着这个金环。宁妃娘娘想用拙荆挟持本座,这才将拙荆死死扣住,本座没有法子,只好跟了过来,只求三王爷开恩,将这金环给打开了。”
“虚空甲子锁啊……”三王爷笑道:“用上了这种东西,可见宁妃是觉着尊夫人十分有用处了。既如此,我也想问问,国师要打开这个金环的话,不知道能够付出了甚么代价来?”
“好说,”国师笑道:“这宁妃娘娘,本座当即便可留给三王爷,皇上那边,本座可以代为言说,一命换一命,可称得上童叟无欺,价格合理。”
“可是本王不这样想。”三王爷的薄唇含着笑意,道:“这个没用的弃子,不见得能比国师的夫人更值钱。”
“哦?”国师问道:“那么,三王爷,不知道要开一个甚么价格?”
三王爷笑意更浓:“既然一命换一命,那么,用尊夫人的命,来换国师的命,那岂不是更合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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