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说呢,本来,教‘啖’附身在宫女身上,乃是更稳妥的,毕竟宫女一日日,要触摸的东西许多,便是附身,也无从追朔,唯独太后身处尊贵,一日日触碰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宁妃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莹嫔听了这许多话,脸色早也变了:“怎地……原来宁妃娘娘,居然……居然……”
“恕臣下直言,”国师笑道:“那一日,撺掇莹嫔娘娘夜半烧纸的,该也是宁妃娘娘罢?那个目的,便是引着丽妃瞧见,您仍旧心系三王爷,真真正正的投靠三王爷的人,肯定知道三王爷本是诈死,何故还要挑着忌日,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祭奠尚且活着的三王爷?教丽妃睡不着的法子,该就多得是了,横竖,这一招,可不便是宁妃娘娘蓄意教莹嫔娘娘,来做三王爷这里的替死鬼么!”
“你说三王爷没死?”莹嫔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宁妃:“这……国师这话……”
“本座这话,莹嫔娘娘心下里,自然明白的很,是谁鼓吹着,甚么一人不事二主的忠诚罢?”国师轻笑道:“所以,多嘴虫也是,恕臣下失礼,当年莹嫔娘娘本来也很风光,可是自打那云妃失宠之后,莹嫔娘娘也给冷落了下来,倒是教丽妃宠冠天下,之所以如此,本座也打听出来了,好像因着云妃娘娘曾经与莹嫔娘娘有恩,莹嫔娘娘为着云妃娘娘,多求了些情,结果,那个情一求,自己的荣宠,也给耽搁了下来。”
“国师果然好本事……”莹嫔低低的说道:“连这样的事情,也查探了一个清楚。”
“好说,好说。”国师眯着绿眼睛,得意的说道:“是以,莹嫔娘娘深知道丽妃才是陷害云妃的真凶,积怨已深,这一次,再给这宁妃娘娘一撺掇,可不便将那多嘴虫给搁在了丽妃娘娘的茶水之中,教丽妃娘娘说出真相,好给云妃和自己的失宠复仇?”
莹嫔转头望着宁妃:“真真想不到,这一切,原是宁妃娘娘在暗里下的手,可怜我们,倒是给宁妃娘娘戏耍了这一番……云妃娘娘惨死,丽妃虽然恶有恶报,可也全数是你安排的?”
宁妃望着莹嫔,想争辩,却好像发现现如今甚么话,似乎也没法子再来帮着自己争辩了。
莹嫔转头对国师说道:“既如此,我也愿意作证,背后给这宁妃骗了的,自然有我一个!”
国师愉悦的说道:“既如此,那可真真是太好了,莹嫔娘娘肯作证,那宁妃娘娘,咱们便一道前去面圣,将三王爷的事情,给说清楚,就此换取一条活路,可行?”
宁妃忽然笑了:“不错,既然事已至此,那本宫也没甚么好说的了。”
“宁妃娘娘……”莹嫔咬牙道:“本来,我一直只把你当作的最亲最近的姐妹,不成想,怨来宁妃娘娘,居然是一个这种人,为着自己,谁也都能牺牲……”
“本宫何时是为着自己了?”宁妃带着些个清冷和怜悯,望着莹嫔:“本宫,乃是为着江山社稷,回到了真正的明主的手中,怎地,本宫有错么?”
“你……”莹嫔咬着牙,突然扑过去:“你口口声声这么说,却害了多少人!丽妃……我……云妃,都仅仅只是棋子么……”
国师脸色一凛,便要将莹嫔给拖回去,不料想,那宁妃手居然快的很,一下子扼住了莹嫔的喉咙,轻笑道:“人证么?人死了,哪里还能有甚么人证?”
说着手下一使劲,便要将莹嫔的咽喉给卡住。
“呼……”正当这个时候,这段云殿之中的阴气忽然一下子便浓重了起来。
我明白,是云妃现身了。
果然,只见一阵青烟升腾而且,整个段云殿里都是凉森森的,国师以一种看热闹的表情,望着那满脸狰狞的云妃。
宁妃愣住了,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妃:“你……你的怨气……”
莹嫔也瞪大了眼睛,因着喉咙被扼住,发不出声音来,只呆呆的望着那云妃,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奇怪,云妃的怨气,不是宁妃唤醒的?啊,我瞬时想起来了,既然那莹嫔之前与这云妃交好,想必,是莹嫔时时要往这云妃的宫殿之中来,与云妃诉说这些个与丽妃的仇怨,看得出来,莹嫔这个人十分的重感情,既然肯帮着三王爷烧纸,自然也敢潜入到了云妃这里来。
对她来说,云妃并不是什么无主孤魂,而是一个孤单凄清的姐妹罢……
也许,是她寻觅到了那魏公公,得到了这段云殿的钥匙,那一天开了这一扇门,引着丽妃过来摘取了那坟头花的,是不是,也是她呢?
她大概,想让那丽妃心内有愧。
云妃望着宁妃,嘶声道:“原来是你……害本宫这一等冤屈至此,原来是你……本宫素来与你无怨无仇,你居然能做出这一等事来……”
“局自然是要一早便设好了的,”宁妃也不怕,居然坦荡荡的说道:“便是本宫不设局,百花神教未必会跟丽妃成为一丘之貉,横竖,你都是一个死,何不死的更惨烈些,这样,本宫的大事,自然也就更顺当了,你这一死,丽妃惶惶不可终日,更是要依赖百花神教的,本宫就等着时机成熟,将事情给拆穿了,挑起争斗来,不是才更顺利么!”
不想,倒是跟死鱼眼猜测的一模一样。
“好……”云妃一张面孔本来就可怕至极,现今听着这话,更是又哭又笑起来:“好!本宫一条性命,原来,于你不过是棋子一般,本宫也是个无能的,居然就这样任人摆布……”
说着,只听阴风一起:“今日里,本宫,便与你相报了这一个仇怨!”说着,一纵身,那阴风冲着宁妃便过去了。
国师一抬手,只见宁妃前面忽然竖起了一道绿光,乃是国师的结界,阻挡了那云妃近身不得,云妃一转头,看见了国师,自然恨的咬牙切齿:“现如今,你要保护这个贱人么……”
国师不慌不忙的答道:“莹嫔娘娘,现如今尚且在那宁妃娘娘手中,连累无辜,未免不好,更何况,莹嫔乃是帮你洗刷冤屈的一个人证,云妃娘娘,还是稍安勿躁罢……”
宁妃趁着这个机会,转身拉着莹嫔就要跑,国师手一举,宁妃双手双脚,俱给亮闪闪的东西捆绑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挣扎不起。
莹嫔呆呆的站在了原地,满脸的茫然,望着那飘忽,狰狞,不甘的云妃,口中呐呐:“云妃娘娘……”
云妃现如今,像是谁也不识得了,卷起了一阵的阴风,冲着那宁妃便要扑过去,国师又一抬手,只见那云妃像是给装入了透明的盒子里面一般,瞬时动弹不得。
“国师……”莹嫔忽然扑了过来,道:“国师您,能不能不要伤害了云妃娘娘……她……她心内有多少怨,没人知道!”
“只怕不行,”国师带着一种公事公办似的口气,道:“很是遗憾,本座不能看着冤魂祸乱宫闱,哪怕,这只是一个冷宫,此乃本座职责所在,实在没法子徇私。”
“可是……国师……”莹嫔还是不死心:“你若是不能放了云妃娘娘,那本宫,就不会帮着你作证!”
“哦?”国师饶有兴致的问道:“难不成,连跟莹嫔娘娘有这样深仇大恨的宁妃,您也不愿意作证么?”
“只求你放了云妃娘娘!”莹嫔嘶声道:“她实在……太可怜了!”
正这个当口,那宁妃也不知道使用了甚么法门,居然一霎时,便挣脱了,一举手,狠狠往下一抓,只见她身下,忽然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光芒。
“是虚空界!”死鱼眼忽然道:“她一定,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到了三王爷的那里去!”
我一听,忙自那光圈里面站出来,倘若宁妃这一下子消失了,我们几个,都没法子跟太后与皇上交代,本来查得一清二处的事情,岂不是又成了一个无头公案!
“想跑,这怕也没那么容易……”国师的绿眼睛一眯,道:“机会难得,本座跟着你一道过去瞧瞧也好,只可惜现如今皇上正等着你,这样走了,岂不是教皇上失望?”
说着,伸手一道绿光,便要抓着宁妃过去,可是宁妃一见国师近身,生怕将国师也带进去,坏了大事,硬生生的又往侧边一滚,正滚到了我面前来,一把扼住我拖了过去:“这个小道姑,听说国师大人十分看重,还亲自抱了去上药?既如此,不知国师是想要继续跟本宫作对,还是想留下这小道姑的性命?”
国师脸色一凛:“宁妃娘娘,你放开了她,咱们有话好商量。”
陆星河则二话不说,早将灵符拿了出来,张手便交错出一道白光:“宁妃娘娘,再不放手的话,在下得罪了……”
我叹口气,那宁妃手劲儿虽然不小,可跟我这混迹街头,又干惯了粗活的比起来,未免还是嫩了些个,我趁着宁妃不太留意自以为已经制住了的我,且手肘猛地往后一顶,那宁妃不想我居然还敢冲撞,吃惊不小,待回过神来,想要抬手捉我肩膀的时候,我一矮身往那宁妃肋下一滑,反手倒是先将那宁妃的手捉住反剪了,再一脚踩住了宁妃的宫装,按着宁妃的后背,宁妃倒是给我架了一个结实,不禁花容失色:“你……”
“得罪了,宁妃娘娘。”我忙道:“都怪花穗旁的本事没有,打架倒勉强算是一把好手,欺软怕硬惯了的,谁让您比我弱了点呢!”
国师见了,掴掌道:“娘子便是娘子,身子骨倒是活泛的很,啧啧啧,待到将来,只怕为夫都要吃些个你的亏啊……话说大舅哥你是不是吃惯了亏了?”
死鱼眼哪里肯理睬国师,白眼都懒得翻一个,说道:“说起了吃亏来,在下倒是也不知道国师的法术是个甚么模样,怎地能教已经捆起来的人挣脱开来,难不成,国师本来便想要且偷偷的放了宁妃娘娘,回三王爷那里去么?”
“大舅哥多虑了,”国师笑眯眯的说道:“这是甚么绵里藏针的话,难不成是疑心本座跟这三王爷有瓜葛不成?啧啧啧……好歹本座从来没有哪一个喜欢的女人,是三王爷那一边的,要说有嫌疑的,大舅哥才有可能是三王爷那里的佳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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