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后者抬眼看他,攥叶苼的手却又紧了几分:“从太子府回来就已经这样了。”
赛扁鹊将一颗自己调制的药丸拿了过来,拨开围在床边大眼瞪小眼的几个人道:“让一让,让一让,神医还得治病救人呢!”
他说着就一把捏开了叶苼的嘴,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让她咽下,随即拍拍手道:“差不多,很快就能醒来。”
楚睿辰扫了一眼江凤和叶苼握在一起的手,眸中染上一抹危险的戾色。
然而江凤却不肯松手,反倒挑衅一般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也不多言,只是捏了他的手腕,顿时让他吃痛,额头冒汗,这才将叶苼的手松开。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本王在就行了。”
身为主人却被下了逐客令,江凤心中有气可想而知,忍不住瞪了楚睿辰一眼,又看了叶苼一眼,还是只能将愤怒压在心底,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就招呼了赛扁鹊和小花小胖道:“你们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赛扁鹊摇头表示不知,因为他所能看到的叶苼,和江凤所能看到的叶苼是一样的。
小花小胖对视一样,终于决定说出来了。
只听小胖说道:“叶姑娘来京师的第一天,就轻车熟路的去了付将军府!”
“付将军?”江凤不解,疑惑道:“就是之前齐国斩杀的那个付将军?”
小胖赶紧点头道:“对,是的,现在是太子妃的父母居住,她真的没有问路,自己一个人找到的,听说里卖弄住着的人后,她又非常生气!”
江凤不解起来:“这是什么道理?她生什么气。”
“后来,我听她与一老汉聊天,套出了不少的消息,并且骗那老汉说自己是付将军的养女!”
她之所以用骗这个字,是因为连她都可以明显的听出叶苼在撒谎。
江凤也不可能听不出来,点了点头,一边又疑惑说道:“看来她和付家有关系……”
小花又把自己今日在书房外面所听到的,叶苼与太子高博远的对话与他们说了,并且加上了一点自己的见解:“我觉得,也只有叶苼就是付君卿这个解释,能回答我们这些疑问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说的通了。”
赛扁鹊不禁兴奋起来,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江凤的心中也是疑窦丛生,难怪,难怪她身为一个奴隶,琴棋书画都通,难怪她明明有自己的仇恨却不知如何启齿,难怪她还会烹制的一手齐国好茶。
小花小胖一起看向了江凤,等着他为这次的探讨做最后的总结,他却不说话了,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而此时在室内,床上是人也幽幽转醒,床边的追云欣喜道:“主子!”
楚睿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忧心忡忡道“你醒了?”
叶苼眉眼一转,空洞的瞳孔终于找到了焦距,与面前的男人对视,想用力将他的手甩开,但却没使上什么力气。
楚睿辰面露惊讶,震撼不已:“叶苼?”
后者推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墙上,眼眶泛红,一脸仇视的与他对视。
楚睿辰更加不明所以,甚至不知自己哪里将她得罪。
追云赶紧从房里走了出去,不忘将门带上,给他二人留下了单独的相处空间。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向叶苼询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不满?”叶苼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敢有不满吗?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将一个人全家灭口,也可以高高在上的指挥着大军挥斥方遒,美人江山,都能唾手可得,我有什么资格不满?我有什么资格与堂堂摄政王爷作对?”
“叶苼!”男人说着就一把捉住了往后瑟缩的她,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不要躲避,一动不动的看向她道:“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些什么,能不能跟我说?”
他对眼前之人已经在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了,他要的不多,只希望听她说一句实话,说出心里的实话。
然而叶苼却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当年让付家满门遭祸的时候,可有问过我在想些什么?可有问过他们在想些什么?”
楚睿辰神情忽的冷峻起来,好像长久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验证,他抓住笑女人的力气不禁加大了几分,继而又坚持询问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付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苼双眸一闭,流下两行清泪:“摄政王爷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鄂尔多隆的奴隶,怎么会和付家有什么关系!”
“那你三番五次的要来齐国做什么?那你来了齐国又去太子府做什么?还有!你告诉我!为什么鄂尔多隆的奴隶精通琴棋书画!为什么鄂尔多隆的努力会写一手簪花小楷!你告诉我啊!嗯?!你告诉我!”男人有些抓狂起来,他的双眸也骤然睁大,盯着叶苼,等着她的回答。
但叶苼却又反问他一句:“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这些有什么意义?不管我是一个怪物也好,还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也好,也都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尽管可以将我杀了,就像当年你为了铲除高博远背后的女人一样,不惜将她全家作为代价!这巨大的筹码我是玩不起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睿辰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听她哭的不能自已,任她的拳头在自己的身上敲打发泄。
“我不杀你,若是失去了你,我恐怕会抱憾终身……”男人声音有些嘶哑的缓声说道:“你所有的仇恨,所要找的仇人,居然是我,对你而言,其中惨痛应该不比四年前的少吧……”
叶苼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口咬上了男人肩上的肌肉,她哭的不能自已,这短短一日的功夫,她几乎流干了四年的泪。
“何止是惨痛……”男人闷哼一声,继续自言自语道:“若我四年前就能意识到今天,我也不会收手,不为皇图霸业,只为屠戮过后能与你相识。”
“你这个阎王!你这个暴君!”叶苼被她囚禁在怀中,厉声指责。
然而楚睿辰却不以为意道:“本王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正是有这些鲜血铺路,你我才能相识,相逢,相恋,不是吗!”
“我不会与你在一起!”她默默宣誓:“我不会和自己的灭族仇人在一起!”
男人身形一震,周身迸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她将小女人拉开,直到看见她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倾倒而出,也终于意识到,她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只听叶苼又斩钉截铁的强调道:“楚睿辰,我恨你,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曾经爱过你的这几年,这上天太不靠谱,与我开这种玩笑!”
她说着又癫狂一般的笑了起来,完全不去顾及这个男人连声风雨欲来的阴沉之色。
最后,男人选择放弃,慢慢将钳制她臂膀的手松开,沉声说道:“你好好休息,不日过后,跟我回大壅!”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何其很辣何其霸道!”叶苼大声指责。
这一次,男人没有回应,而是 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江凤正好迎面走来,一见到他这个表情,心情没来由的一爽,与他参见而过,快步走进内室。
见叶苼已经醒了,只是情绪还有点失控,江凤快步走到床边,冲她叫道:“叶苼!叶苼!”
后者抬头,脸上都是泪痕,眼中也灌满泪水。
“江凤……”她喃喃苦笑:“我什么都没有了,江凤……”
她什么都没有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连江凤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不知道她多舛的命途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当她遍体鳞伤之后,失去了一切,那种痛苦却是无人可以体会得到的。
所以江凤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你还有我在!只要小爷活着一天,你就不会什么都没有!小爷会将你失去的,一样一样给你找回来!”
“江凤……”叶苼呜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但又似乎想通,这么多年了,她忍辱负重,她百般隐忍,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好伪装,好遮掩的呢。
白衣公子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怀中,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别担心,你还有我,你起码还有我……”
叶苼从未像今天这样绝望,这样无助,支持她前进的动力全部崩塌,她所信任之人反目成仇,她所敬仰之人颠覆形象。
她对自己,对所有人,都彻彻底底的失望透顶了。
最后还是赛扁鹊给她喂了一颗药,她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五味杂陈。
“姑姑……”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骤然 睁开眼睛。
不过其然,这个声音的主人来自一个幼小的孩童,孩子只有四岁,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纯真率直的笑容。
叶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自己所躺的这间房子,却是是江凤的园子无疑,然而眼前这个孩子也确实是高越无疑。只见小小的高越穿着一件宽袖锦衣,未长开的眉眼上已经沾染了丝丝缕缕的英气。“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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