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王爷现在应该还没到上京。”
“从齐国往大壅上京去,这路上少不得要耗费个十天半个月的。”杨海邀请他们一一就坐。
马上有丫鬟端着巾帕来给他们擦手擦脸,这才一一端上美味佳肴,摆满了桌子。
看着这一桌子的珍馐,叶苼知道,杨海为了讨江凤的欢心可谓是耗尽心思啊,偏偏江凤是个油米不进的,但凡一点不合心意就发脾气,别人还不能与他争执。
这一争执起来,他也不拿自己的身份压人,只嚷嚷着身体虚弱,受不得气,若是受气,马上就得断气了一样。
越是这样惫懒,越是让人拿他没办法。
而杨海却又乐于哄他,每日里变着花样讨他高兴,自己也乐在其中。
“小爷想要开辟一条险路!直通大壅!”
江凤一边说着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不忘看了阜城城主一样:“届时还要城主多多费心。”
“哦?”杨海突然来了兴趣:“公子所说险路是指?”
“从这里去大壅,翻山越岭,路途遥远,小爷打算等你们不打仗的时候就让他们开一条直通大壅帝都的路。”
叶苼眼前也是一亮:“这倒是一个世代谋利的好办法。”
江凤又道:“小爷想不了那么长远的,眼下只要有了这条路,运输时间就大大缩减,还有一些不能保存时间太长的货物也能运送了,任何商家都会赚个盆满钵满吧?”
杨海连连点头,到时候阜城也将会成为真正的咽喉要道,也将超越昔日繁华。
江凤给叶苼夹菜:“不过得先等你们不打仗的。”
“凿山填海,开辟险路,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叶苼不由感慨:“但在后世的史书上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爷只出钱,不出力,还是别让史书瞎写了。”
杨海与叶苼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摇摇头。
这顿晚膳吃到尾声,叶苼忽然说道:“城主,明日我要与江公子外出游历一段时间。”
杨海一惊:“您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
江凤也是一惊,不过心中马上了然,只怕她是想通了自己下午的提议,终究抵挡不住花神节的有活,赶紧附和道:“不远,不远,就是往南走走。”
叶苼点头:“摄政王现在尚未进京,等他从京中回来,只怕已经是一月之后了,这段时间我在阜城也左右无事,不如跟江公子出去长长见识。”
杨海有些犹豫:“这周边都兵荒马乱,王爷的兵马和齐国|军队百姓多有冲突,叶姑娘此行,只怕危险重重啊。”
叶苼摇头说道:“城主放心,有江公子和两位侠女保护,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本想提议多派几个人沿途护送,但一听叶苼提起小花小胖,杨海识趣的闭嘴了,毕竟上次被暴民围堵的时候,那么多的侍卫都不如两个神仙姐姐啊。
“那好吧……既然叶姑娘坚持,我也没有阻拦的权利,只希望叶姑娘千万要平安归来,否则王爷一定会把在下的脑袋拿去。”
叶苼莞尔一笑:“那为了城主的脑袋,叶苼也一定平安归来。”
“正是,正是,哈哈哈!”
晚上回去之后,叶苼就开始手势起自己的细软,最后将包裹包好,她又打开了今天杨海交给她的那封书信。
上面是楚睿辰的亲笔字,那一手绝世金错刀写的锋芒毕现,自己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到底还是只学了个形,没学成个神。
那个男人若是知道自己不惜违背他的意愿离开阜城,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
她还记得当年大雪,她与绿珠逃出京城的时候,那个人差点将整个上京翻过来。
不过这次幸好他不在阜城,否则又要从中阻拦和干涉。
“我一定会在你回来之前先回来,不会让你赶回来的时候见不到我。”叶苼喃喃自语,将手上书信放进自己的包裹之内。
第二天,她就与江凤携伴往南去了。
自从跟楚睿辰来到军中,她就学着骑马,这三年来马术精湛,要去哪里已经不屑去坐马车了。
这一次他们二人戴着薄纱斗笠,骑着两匹快马,一路上语笑宴宴,竟不知不觉走的有点远了。
江凤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也不说什么,不提醒什么,直到八天之后,二人的快马在一座恢弘的城门前停下,江凤才摘下斗笠,指着那城门道:“这就是齐国的京师都城!”
叶苼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骑在马上,目光沉静的看着这座古老而又繁华的都城,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得以平静,如同沸水翻滚,溅起灼热的巨浪,将她内心灼伤,唯有默默攥紧了拳头,忍受这痛楚侵袭着自己。
“我认得这个地方,这城墙,这城门,再熟悉不过。”叶苼喃喃自语,望着眼前的这座巍峨城池,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中构想出这座城池的全部模样。
她知道由这座北城门进入,走多远的距离往哪边拐,再行多久就能到自己的家。
也知道由自己的家门出去,要怎么走能到曾经的端王府现在的太子府,更知道这座城中的太子府里的每一条小道,通往哪里,每一扇房门背后,都有什么。
“你以前来过这里?”江凤如是问她。
叶苼点头,却又摇头:“若我说,我在梦中来过,你信吗。”
“自然是信的。”江凤毫不犹豫的说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叶苼陡然撞入他的目光,自己也不禁有些沉醉,这个男人总是在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移开目光,打马向前,向那城门走去。
江凤赶紧跟了上去,这个时间还正值晌午,城门口进进出出的满是人,回家吃饭的商贩,城郊卖菜的百姓。
叶苼与江凤的打扮更像是一对游侠,到了饭点了,该进城去找东西吃了一样。
逆着人流进城,这齐国的京师果然是不同凡响,尤其是此时正值盛夏,齐国各地都可以看到花团锦簇,但似乎都比不上这京师的花多。
这座城池被成为花城也并不为过,宽阔的街边遍植花木,那些常见的,叫不出名的,颜色各异的,或高或矮,或者傲立枝头,或者爬上墙壁。
相对于大壅帝都的磅礴大气,这齐国的京师就显得有点小家碧玉了,楼阁低矮不说,就连最繁华的街上,热闹的气氛都欠缺了几分火候。
这里最多的地方就是茶楼了,和飞檐阁相似的茶楼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还都是高朋满座。
一男一女策马走在街上,白衣男子指着街边的茶楼说道:“小爷每每在这齐国住下,嘴巴都被养的挑剔起来了,再去喝旁人泡的茶,就觉得欠缺了什么一样,到底不如齐国正宗茶博士泡的茶。”
叶苼莞尔一笑:“那我以后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这可不一样,你就算给小爷一杯白水喝,我也是甘之如饴。”
“好啊,感情我精心冲泡的茶水,在你嘴里就变成白水了啊。”
江凤不由吐了一下舌头说道:“不好,居然被你给发下了。”
叶苼瞪他,二人说说笑笑沿街一路走过。
突然前面行来几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见了二人之后眼下一喜,快步上前福身屈膝道:“公子。”
这整整齐齐的一声公子,叫的叶苼一个激灵,反问江凤道:“这些都是你的红颜知己?”
江凤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都是小爷的丫鬟,怎么样,漂亮吧?”
何止是漂亮,这几个人长得很是标志,放在人群中也都是超凡脱俗的女子,任何女人在她们面前恐怕都会自行惭秽。
江凤道:“前面带路就行。”
“是。”众女子得令,在前面领路,引着两人骑在马上向前走去,这个场面显然太过壮观,让百姓都为之惊叹。
叶苼道:“咱们这是去哪?”
“去小爷府上,不然住哪,难道你想住客栈么?那小爷就买一座客栈来让你住几天。”
叶苼登时语塞,她并没有要住客栈的打算,从踏入齐国都城的那一刻,她突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游客了,也不像在其他城镇那样第一件事是先找地方住。
因为她知道,她回家了,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中,如何还有住客栈的道理。
直到此时江凤反问,她才明白,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她了,而那个家早已不知还存不存在了……
低低叹了口气,她没在说话,只是不停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如是走了一圈,逐渐出了闹市之后,到了一片新的市坊。
这齐国的京师是呈井字形分割出来的,每一个口字都是市坊所在之地,市坊之中有住户,为了方便日常生活,甚至还会有小型的时常和茶楼酒肆。
但他们去的这片市坊却是一片花海,不用猜也知道,这四周均是花商,他们种花卖花,还擅长将花朵编造出各种造型。
明日就是花神节了,为了明日能卖出更多的花,他们今天都在抓紧自己手上的活计。
被这花海包围的是一座宽阔的院落,院子并不大,和在大壅差不多的,这院子里也没有太多的房屋,倒是风景秀丽,异常别致。齐国位置偏南,常年雨水充沛,春天潮湿,夏天苦热,秋天凉爽,冬天温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更擅长建造精致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而江凤在齐国京师的房屋就是由这些所组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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