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冷宫太妃

2018-04-15 作者: 水笙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冷宫太妃

聂云裳说的对,喜欢一个人就会忘了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个人,在这一点上,他就做不到,所以他至今也是孤身一人吧。

听着门外的哭闹喧哗,叶苼眉心紧蹙。

楚睿辰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宽慰道:“被担心,自从神医给她看过之后,她就没这么容易动了胎气了。”

叶苼不悦,将他推开,往桌前一坐:“我倒是不担心她会动了胎气,我只是厌恶她!”

楚睿辰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忍俊不禁,自背后将她环住道:“这世上我们所厌恶之人还少吗,本王向你保证,待回王府之后,绝对不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

“回王府?”叶苼扭头看他,见他目光深邃如潭,欲言又止,只是蹙紧了眉心。

后者与她对视,似乎猜出了她想说什么,自己索性也不开口。

宫女从内室出来道:“王爷,香汤已经备就,是否需要奴婢伺候王爷沐浴?”

“不必了,你们先去。”

“是。”

待所有宫人离开之后,这寝殿之内就只剩下叶苼与他二人。

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腰身之上,男人略有些无赖道:“你这鄂尔多隆的小奴隶,还不为本王宽衣沐浴。”

叶苼一愣,继而微微一笑,手上动作倒是麻利,为他解开腰带,冷不丁的被男人抱入怀中,抱着她一起往那内室走去。

一帘之隔有一池温泉,引自后山的热水,在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正适合沐浴。

将怀中女子放入香汤之内,男人也随即褪下衣衫走进水中。

叶苼见他肩头有一道剑伤,因伤的不深,所以血液凝固,但并未包扎。

她不禁有些着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何人能伤的了王爷?”

楚睿辰笑着看她道:“你觉得呢,除了我自己,何人能伤的了我?”

看着这个男人峻拔如斯的面庞,叶苼推开水波行至他的身边,打量着这个伤痕,不解道:“你自己伤的?”

后者点头,猿臂一展将她揽入怀中:“算是还她养育之恩吧。”

她知道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她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死于他剑下的太后。

被这个男人抱在怀中,听着他胸膛之内沉稳的心跳,叶苼只觉得心头间五味杂陈,不知回味。

尤其是双目之内,微微湿润泛光,前尘往事一并涌上心头,让她心事无人诉说。

忍不住挣脱这个男人的怀抱,她看向此人,缓声问道:“楚睿辰,你可会负我?”

男人勾起唇角,用她曾经说过的话回答道:“若得比翼何辞死。”

鼻尖一酸,她只觉得眼角内湿润而又温暖,勾上他的脖子,就以唇瓣与他相抵。

后者一愣,随即将她圈紧,撬开她的唇齿,贪婪的品味着她嘴里的味道。

眼泪顺着眼睑滑落,流进二人彼此胶合的嘴中,那咸苦之味一如两人都曾体会品味过的人生。

但听哗啦一声水声,叶苼已经将他按倒在池水边,一如溺水的人一般,疯狂而又炽烈的汲取他嘴里的空气。

老天是公平的,但却又是不公的,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全家灭门,骨肉分离,还是会选择一命呜呼,遇到楚睿辰呢?

在宫廷兵变之后的几天里,皇帝罢朝,由摄政王爷摄政执政。

夏日的热浪好像一个大火球一样,铺天盖地的向上京袭来,在议政殿之内,朱思聪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因为天气炎热,额上在不住冒汗。

议政殿外的树叶都已经被晒蔫了一样挂在树梢上,似乎两天前根本没有下过大雨一样,这片土地已经被太阳照射的开始干裂。

刑部尚书苏士安负手在殿中走来走去,一旁的礼部尚书宽慰他道:“大人稍安勿躁,王爷忙于整顿军务,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苏士安却连连摇头道:“我等不能为王爷分忧,实在惭愧,我不是在抱怨王爷来的慢了,而是在想,一会这话,该怎么说呢?”

“还能怎么说?就那么说!”丞相朱思聪捻着胡子,冷哼出声。

楚睿辰是踏着知了尖锐的叫声走进殿中的,他脸上也还带汗水,身后跟着被众人所熟识的叶苼。

“见过王爷。”众人行礼。

后者点头道:“叶苼,你先回去休息吧,太阳大,不要随意外出。”

“嗯。”她点头应下,前脚刚出了议政殿大门,就听到朱思聪带头说道:“王爷,如今天气炎热,太后也不能总放在冰窖当中啊,秘不发丧的话,恐怕不妥,纸始终包不住火的啊。”

叶苼抬头看了看正当天心的太阳,只觉得灼目难忍。

这烈烈燃烧的一个大火球岂会被纸包住呢?

不过楚睿辰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打算了吧,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将太后斩杀。

她往东宫行去,绿珠早已等在东宫门口,见她来了,赶紧瘸着腿迎上去笑道:“叶姑娘,你回来了?”

叶苼点头,问她道:“你怎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万一皇上又要到处乱跑……”

绿珠笑道:“您放心啊叶姑娘,皇上现在老实着呢,听说外面死了好多人,宫里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就呆在寝宫之内不肯出来了,太傅去看他的时候,他还要了一本往生咒,自己个儿在那念呢。”

堂堂一国之君还知道为死去的人超生念往生咒,也是有仁有意。

“不过我现在正有事要做,你还是回去伺候皇上吧。”

“您去做什么?奴婢帮您?”

叶苼摇头笑道:“不用了,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做。”

绿珠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擅自多问,只好点头说道:“那行,我先回去伺候皇上了,对了叶姑娘,皇上之前问过太后了,怎么不见太后去看他啊?”

叶苼一惊,大热天的,身上冒出一层的冷汗来。

她赶紧问道:“皇上怎么问的?”

“皇上担心自己不上朝太后会生气,随时会来寝宫抓他。”

“那你怎么说的?”

“奴婢也担心太后来抓皇上啊,只好宽慰他说,既然是摄政王爷的命令,那不上朝应该没有关系的。”

叶苼松了一口气,看着绿珠,眼底意味不明,不知该说什么好。

绿珠不解道:“叶姑娘,怎么了?”

叶苼摇头:“没事,千万不要让皇上去找太后……”

“为什么啊?不过皇上一点也不想找太后,说是见到太后恐怕又要挨训。”

叶苼又是欲言又止在,在真相没有被公之于众之前,她连绿珠都不能告诉,这宫中上下,知道真相的人都守口如瓶,担心的就是传到皇帝的耳中。

然而那位还被好好保护在寝宫之中的小皇帝恐怕不知,那个生他养他,至死都为了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而且再也见不到了……

叶苼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拿了一把伞,东宫的宫人本来要跟着她,也被她打发了。

手上拎着食盒,但凡她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在这个宫中,已经没有人不认识她了,都知道她是那个助摄政王评判的鄂尔多隆奴隶,但对她却充满敬畏之情。

她一手举着纸伞遮阳,一手拎着一个食盒,虽然尽量走偏僻阴凉的地方,但还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直到她走进西六宫的地界,才被那迎面扑过来的凉风吹了个透心凉,似乎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西六宫荒废已久,要想再次热闹起来,恐怕还得等到皇上成年大婚选秀之后了。

先帝留下的许多太妃都住在这里,以前的她们虽然度日如年,但有太后时不时的来挖苦一番,也不算寂寞,但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女人再也不会来了。

不知她们会庆幸她死在了前头,还是会唏嘘一番。

在往更西行去,就是冷宫的地界,在那里,住着些常年被囚禁的妃嫔,有些人早已失去了心智,如当初的襄嫔一样。

路过襄嫔居住的宫室,她忍不住往里面看了看。

她曾经还向一位老者承诺,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能带放她出宫居住,而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并没有太高兴的样子,只是告诉她:我叫沈玉林,曾被皇上封为沈婕妤。

如今她已经有能力兑现曾经的承诺了,而昔日故人却已不在。

低低叹了口气,叶苼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只见那座最偏僻的,紧靠高耸宫墙的小院之内,门扉半开,露出里面一人多高的杂草。

她走进小院,脚下踩着杂草走进颓败的房屋之内,冲里面叫道:“芙蓉,芙蓉?”

“唔……”一个疲惫的声音自室内传来。

她急急往屋里走去,只见那个断手瘸腿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几乎快要奄奄一息。

叶苼见状,赶紧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清水,慢慢喂她喝下,她这才稍微缓和。

她的头发被连根拔起,头皮缺了一块,牙齿被全数拔掉,为了不让她讲话,舌头没了,手被砍了,连腿都被打断了。

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以至于她现在皮包骨头,连蚊蝇都不屑去叮咬。而这个苦命女人的一生,却又都拜另一个人所赐。叶苼每每看见她都忍不住想要泪流,赶紧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端出食盒里的一碗米粥道:“我来喂你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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