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沈婕妤 微笑摇头,对她说道:“查到你想查的了?”
叶苼一愣,看向了她,在从她的眼中没看到恶意之后,她才点头说道:“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婕妤在桌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的。
叶苼看她行为举止很是古怪,索性也不理她,趴在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众侍卫已经抓住哭喊的襄嫔。
而此时的襄嫔仍然声嘶力竭的叫嚷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后娘娘!我当你是姐妹为你保守秘密多年!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竟然骗我!我要见皇上!”
“看守这里的人呢?!”侍卫统领大吼一声,就见另一个侍卫衣衫不整才跑了过来,噗通跪在地上。
那侍卫统领见他如此自然心下明了,抽出长剑,直接将他斩杀。
襄嫔似乎吓了一跳,在看到那鲜红的血之后更加疯狂起来:“哈哈哈哈!皇后!你抢了洗脚婢的儿子做太子!会遭报应的!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要和皇上说!我要和皇上说!你抢了洗脚婢的儿子做太子!哈哈哈哈!”
这女人大喊大叫起来,一群侍卫冲上去又是拉又是压的,终于堵上她的嘴巴,将她五花大绑了推进房内。
叶苼所见只觉得胆战心惊,这个女人如今是什么也不顾了,道出真相被有心人听到,恐怕这宫廷之中又要再起风波。
回头看了沈婕妤一眼,那位老者仍然兀自微笑。
叶苼道:“你都知道?”
“知道啊,知道也不能说,否则就是一个死。”
“您放心,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否则也会给您招来杀身之祸。”
沈婕妤继续微笑,没说相信她,也没说不相信她。
过了一会,风波平定,留下几个侍卫守着屋里的疯女人,其他人都撤了下去,叶苼一直在沈婕妤房间内枯坐到下半夜,才看到当值的侍卫打盹,这才悄悄的从这里离开。
一路小跑着回到慈安宫自己的房内,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背心已经一片洇湿。
然而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窥得大雍宫廷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任谁也会寝食难安的吧?
如果今夜的一切被楚睿辰听到,看到,他会做何感想?他是不是宁愿自己和太后不是亲生的?或者说,他更注重自己的血统,宁愿母子关系紧张也会承认自己是婢女所生?
还有,难道那最偏僻角落里的,两次三番偷偷往东宫去的冷宫女人,就是当初被先帝成为人比芙蓉花更俏的洗脚婢?
这样一来就好解释,当初她潜入东宫,只是远远的看着楚睿辰,却什么也没做了。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心情吧?她不仅理解,而且同情,这又何曾不是自己身上的写照呢?
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所知道的事情像一块巨石赌在她的心口上,一想到自己未知的孩儿,她就愈发为那女人伤心落泪。
只是自己的孩子应该没有楚睿辰这般好运吧,他能被封为太子,在宫中平安长大,而自己的孩儿只怕会沦为付巧巧的奴才,生死未卜……
唉声叹气一直到天亮,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外面宫人传话道:“叶姑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叶苼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怀疑,难道自己昨晚的事情被察觉到了?
能出卖她的只有沈婕妤,难道是她出卖了自己?
“等一下,我洗漱一下。”
她的动作很慢,如果真被察觉到了什么,太后应该会派侍卫来捉拿她,或者是来催她,但那宫女一直等着,也不多言其他。
跟宫女往太后寝宫去的时候,她问道:“太后娘娘召我去所谓何事?”
只听宫女说道:“娘娘说请姑娘来伺候娘娘起身。”
叶苼看到天光已是大亮,赶紧说道:“别再耽误了,我竟然起晚了。”
进了太后的寝宫之后,太后早已起身,拂了帘子走进去,叶苼屈膝行礼道:“参见太后,不知太后传唤,我起的有些晚了。”
太后已然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妆,透过铜镜看向叶苼道:“你起来,哀家不过是心血来潮,忽然唤你过来,也没提前支会,晚就晚了,无妨,日后你就陪哀家一起上朝吧。”
叶苼受宠若惊道:“谢太后。”
她站起来才发现,屋里还跪着一个人,那人竟是侍卫模样。
太后又问那侍卫道:“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是一个劲的说太子,说洗脚婢,说要见皇上。”
叶苼一个激灵,看向那侍卫的时候竟然觉得非常陌生,也不是昨晚的侍卫统领啊,想必又是太后在这宫中布置的某个眼线。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还要见皇上!”
“她如今已经是彻底的疯了,除非堵上嘴巴,否则就吵嚷不休,太后您看……”
“剪了她的舌头就是。”
侍卫赶紧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叶苼只觉得浑身开始冒冷汗了,她可以想象的出,当初对待那个洗脚婢芙蓉,当今太后是用多么从容的语气说出,剪了她的舌头的。
侍卫刚要走,就听太后又开口道:“慢着。”
那侍卫回头看她道:“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太后说道:“听到这些话的,还有什么人?”
“同住一个宫室的,还有一位前朝的老女人,另外宫里伺候的还有一个婢女,四个守卫。”
太后点头:“别剪舌头了,哀家年纪已经大了,没心情再看她的笑话了,将他们都处理了吧。”
侍卫一怔,随即抱拳应了一声:“是!”
言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这边叶苼先是想到的就是那位沈婕妤,而因为自己,这些人恐怕都有杀生之祸了,她还曾对沈婕妤承诺,将来有机会要带她离开冷宫的。
她终于明白,昨晚沈婕妤为何能平静的坐在桌边微笑了。
因为她似乎也察觉到,只有襄嫔说出真相,他们的死期都不远了……
再看眼前太后,金装粉饰,雍容华贵,想尽人间繁华,看遍世间珍奇,她吃穿用度无一例外都的天下珍品,身边围拱也都是达官显贵。
但谁又知道,她如今太后的宝座之下埋葬着多少骸骨,多少谎言?
太后透过铜镜看向叶苼道:“你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哀家?”
叶苼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竖起了眼角,急忙辩解道:“想事情一时入神了。”
“哦?你确定你想的事情和哀家无关?”
叶苼摇头:“不过想起了齐国的一些事情罢了。”
“其实哀家很是好气,你和齐国有什么恩怨。”
“太后曾说过,不问我的。”
太后笑了起来,侧头看着铜镜之中的珠簪,笑着说道:“那便不问了吧,齐国和哀家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着便站起身道:“随哀家上朝去吧。”
“是。”
太后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与她一起走了出去,万全有急急迎上来,走在太后的另一边,众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这位太后登上轿撵,往泰华殿去了。
太后在龙椅后的珠帘上坐下时皇上还没过来,已经有内监去催了,大臣们又因为皇上来晚之事议论纷纷。
龙椅旁的座位也是空着的,楚睿辰也还没来。
正当叶苼兀自奇怪的时候,就听到有内监高声呼道:“皇上驾到——!”
百官跪地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少年天子身着五爪金龙袍,戴十二旒冕冠,打着呵欠,由大雍摄政王楚睿辰牵着小手,从殿外走了进来。
叶苼在看了小皇帝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胶合在楚睿辰的身上了。
这个男人依然如自己所认识的一般,黑衣蟒服高冠广袖,坚韧不拔好似一株松柏,顶天立地。
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个男人之所以得先帝的宠爱,恐怕先帝不仅在他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找到昔日所爱之人的容貌吧?
只是不知,那先帝薨逝之前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长子就是曾经和所爱之人孕育的结晶?
但他肯定不知道,在他死后,属于长子的皇位,他为这个儿子打下的大好河山,被自己枕边的女人盗窃。
皇帝跟着楚睿辰走到皇位之上,一屁股坐下,指着众多大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太后低喝道:“皇上!坐好了!”
少年天子终于挺直了腰杆,在太后看不到的正面,他仍然耷拉着眉眼。
这次早朝和每天的早朝一样,事无巨细,一一禀报,然而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叛军一事。
漠北大将吴仓已经带兵驰援***,不日就能赶到,届时将叛党剿灭,不在话下。
太后全程也都是在旁听,皇帝则是在打呵欠,楚睿辰则是那个决断的人。
不得不说,这朝中若无楚睿辰,谁又能撑起一片天地?皇上年少,太后到底是女流之辈。
然而女流之辈太过自信,所以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个人除掉了吧。
散朝之后,太后依然留下太傅给皇上辅佐功课。叶苼由内殿绕了出来,在泰华殿门口看着百官从里面出来,在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之后,终于急急叫道:“王爷。”楚睿辰正在与人说话,骤然听到,扭头冲她笑道:“你竟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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