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明鉴,您的意思是说,叶苼已经是您的人了?”
“不过哀家还要试探她,省的将来再出什么纰漏,在此之前,她,只是皇上的丹青师傅。”
说完,她极目远眺,望着不远处的晚风榭,红唇勾起,只觉得胸膛间波澜壮阔,自己高枕无忧之日之日可待。
常听人说,大雍的冬天冗长寒冷,但却是没有春天的。
待冰雪消融之后,大雍的冬天被一场刺骨的寒风吹走,春回大地,水暖花红,江山万里披上崭新的葱绿。
这样的美景与叶苼当年所见齐国大差不离,然而与齐国不同的是,一夜花开,一夜花败,那些疯长的嫩芽转眼间就变成绿叶,才换下厚实的夹袄,一件襦裙还没穿几天,就又得换上通透的薄纱了。
这就是大雍的春天,来的快,去的也快,稍不留神,就错过了。
自叶苼进宫以来,一直在慈安宫中深居简出,太后偶尔会兴致勃勃的带她在这后宫中转悠,也会往冷宫里去,找以前的几位太妃,居高临下的呵斥她们几句,八成能让自己的心理得到升华和满足。
但叶苼知道,她这是在威胁自己,似乎在变着法子的说,女人不为自己谋出路,将来的下场还不如这些太妃呢。
从冷宫***来,有内监急急前来道:“太后娘娘,皇上与诸位大人议政,请您过去一下。”
太后皱眉:“发生什么急事了?”
内监摇头表示不知,只是坚持道:“摄政王已经召了六部大臣前往。”
一旦和摄政王楚睿辰牵扯上的,她这个做太后的自然不能甘居于后,登上轿撵就道:“摆驾议政殿。”
叶苼屈膝道:“那我先回慈安宫了。”
太后看她一眼道:“万全有不在身边伺候,你就跟哀家一道去吧。”
叶苼有些惊讶,不过没说什么,还是跟着太后的轿撵往议政殿去了。
要知道,这太后平日里是不会带自己与朝臣见面的,更会让她避开与楚睿辰见面,似乎担心她夹带什么秘密给楚睿辰一样,没想到今天倒是开明了许多。
到了议政殿,才发现来的不止是六部大臣,还有许多武将。
议政殿当中主位之上坐着年少的皇帝,在皇帝的龙椅之后,一挂珠帘垂了下来,摆放着太后的凤椅,龙椅的右侧则坐着楚睿辰,这位大雍权利仅次于天子的男人。
太后在凤椅上坐下,去看叶苼的眼神,只见她低头看着脚尖,并没有四处乱看,终于不再理会她了。
若说乱看,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个遍。
楚睿辰似乎是瘦了,不过也许是天气逐渐炎热,他穿的衣服减少了而已。
他今次进宫身边还是只带着追云,并没有带旁人。
几位朝中大员相继禀报了事情的大概,说的好像是***的一个部族叛乱,叛军的队伍已经壮大,直逼京师而来,事情不容小觑。
少年天子打了个呵欠,在听到这件事后,一拍扶手,怒喝道:“好啊!他们哪来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朕的大王兄在京师吗!”
众多官员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了。
太后低声呵斥道:“皇上!你这像什么话?难道要告诉他们摄政王在京师,让他们不要往京城来,往别处去吗?”
小皇帝恍然大悟道:“哦,那就应该让他们往京城来啊,等到了京城,让大王兄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叶苼摇头,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心性,对所有的事情不会往深处想,也还单纯的认为,传说中的楚睿辰真的是往敌营前一站,就能让敌人抱头鼠窜的吗。
太后听了小皇帝所说,果然大怒:“荒唐!皇上可有想过他们一路杀来,百姓罹难,流离失所?”
小皇帝恍然大悟:“是啊!逆贼会杀人的!那大王兄,这可怎么办?你赶紧带兵剿灭乱党吧!”
楚睿辰道:“皇上不必担忧,稍安勿躁。”
接下来的时间则是众人一齐商议如何对敌的良策,户部就后方补给钱粮兵马给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而兵部则又开始计算起如何对敌。
太后坐在帘子后面听着,虽然不说话,但也是忧心忡忡,似乎她也没有想到,今年在她准备着手铲除楚睿辰的时候,冒出这么一个小插曲,让她还暂时不能动楚睿辰这个人。
她扭头看向叶苼道:“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应对?”
叶苼低声道:“摄政王爷和诸位大臣应该能商议出计策吧?”
“哀家想听你说说。”
“从京中派兵剿匪,远水解不了近渴,还劳民伤财,最好是就近调兵遣将,在尚未成型之前,将乱党打压,方是良策。”
太后赞赏的点头:“这么算来,***的驻兵虽然不多,但剿灭乱党应该不在话下,钱粮补给也好办一点。”
两个女人正在咕咕哝哝说话的时候,楚睿辰已经和大臣们商议好了,竟然和叶苼的办法如出一辙,先由***驻军困守乱党,再调漠北守将吴仓带兵前往***与***郡守驰援,一鼓作气剿灭***叛军。
小皇帝自然是无话可说的,一直在点头称赞。
在事情商议的差不多后,众人被遣了离开,太后留小皇帝和太傅在议政殿内说话,也将随身的宫女太监全部遣了出去。
叶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廊下男子锦衣玄纹长身而立,他正极目远眺望向这一整片皇宫楼阁。
“王爷?”
叶苼微笑唤他,男子回头,亦嘴角带笑。
两人于议政殿门口相视一笑,竟好似千言万语全部诉说一般。
“你在宫中可还适应?”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却 好似昨天才分别一般,没有丝毫疏远和尴尬。
叶苼点头向前走了两步道:“一切都好,太后和皇上待我很是和善。”
楚睿辰点头应是,似乎欲言又止,忽的抬手,将她鬓边发丝撩到耳后,手就停留在她的脸颊上,看着她久久不语。
叶苼又笑问他道:“王爷怎么了?”
“本王……”他又一犹豫道:“是绿珠,她腿里的钢板已经拿出来了,神医说恢复的不错,可以下地行走了,她说很想你,想进宫伺候你。”
叶苼摇头道:“我在宫中本就和宫女无二,哪有身边再带一个丫鬟的道理。”
楚睿辰似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叶苼亦道:“王爷也照顾好自己,今日乍然一看,王爷倒是消瘦许多。”
楚睿辰笑着点头,将手从她的脸上放下来,转而下了议政殿的台阶道:“本王回了。”
“好。”叶苼冲着那个身影略微屈膝,算是送他回去了。
而她和楚睿辰的这番对话,很快被送到了太后的耳中。
只听万全有学的惟妙惟肖:“你照顾好自己啊,王爷也要照顾好自己啊,你都瘦了,奴婢都心疼你了,哎呦,那个酸啊。”
太后嗤笑一声看着身边的太监道:“你难不成是嫉妒了?”
“奴才一个无根之人嫉妒什么?不过是如实向太后禀报,看来这丫头对摄政王还是死心塌地啊!”
只见太后站起身来,行至皇帝的席案前面,在皇帝的脑袋上摸了摸,往外面走去。
万全有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小声说道:“太后,您别生气,就当是养了个白眼狼吧!”
太后美目一转望向他道:“叶苼可不是白眼狼,她跟楚睿辰说这些不过也都是些场面话,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呢?”
“这……”万全有又道:“可摄政王还要送个丫鬟到慈安宫去,这不是摆明了要在太后您的面前安个眼线吗?”
“你说绿珠?”
“是啊。”
太后摇头道:“哀家听说过这丫头,好像是在天平山狩猎的时候从行宫带来的,一直伺候叶苼,年前好像还摔断了腿,他楚睿辰要送也该送个腿脚灵便的啊。”
万全有又憋回去了,没好气道:“太后您就是心善啊,腿脚灵便的容易被提防,越是个瘸子越没人提防她。”
“你尽在这儿挑拨离间,哀家是不是越来越纵容你了?”太后扫万全有一眼,已经出了议政殿。
万全有赶紧低头噤声,不敢多言了。
这边叶苼正等在廊下,看太后出来,屈膝行礼道:“太后。”
太后点头:“哀家要回慈安宫去,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叶苼道:“没什么地方想去的,陪太后一起回慈安宫吧。”
“也好。”
这边太后上了轿撵,叶苼与万全有左右跟上。
只听太后侧着身子对叶苼说道:“你要是在慈安宫里闷的慌可以自由行走,找昔日的朋友拂云公主聊聊天也行,只要别触犯了宫里的规矩。”
叶苼感激笑道:“那我就谢过太后了,只是皇宫太大,规矩又多,唯恐行差踏错,我还是在慈安宫呆着吧,就算是犯错也有太后的包容。”
太后微微笑了起来:“没事,你就算在外面犯错了,哀家也给你担待。”她这话算是许诺给叶苼的自由,将她拦在身边一段时间,足以新任的时候就让她在宫中自由行走,等到再信任她的时候,就可以让她参与自己的计划了。“刚才在议政殿,你所说的头头是道,你以前看过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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