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你马上要做外祖父了,所以不让女儿抛头露脸了?”
聂不凡摆手道:“不敢不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夫可不敢管这么许多啊,王爷没带王妃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聂不凡依然恪守自己的中庸之道,别人见了都忍不住评价他一句墙头草随风倒。
“王妃不便前来。”楚睿辰一边说着一边漠然扫了一圈道:“以后这样的场合,她都不会来,宏王,诸位大人,你们难道对此有什么异议?”
“不敢,不敢,”大多数人还是呵呵笑着,打算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宏王却不依不饶道:“为什么大王兄不带王妃过来呢?为什么大王兄偏偏只带了府上一个小奴隶过来?难不成真如旁人所说,王兄对这个小奴隶宠爱有加,打算封这个奴隶为侧妃?”
叶苼就知道,宏王张口就带上自己,准没好事。
楚睿辰眸光冷然看向宏王道:“本王就算封她为正妃,你也无权干涉!”
“哎呀哎呀,王兄这说的什么话啊,臣弟不是想干涉王兄喜欢哪个美人,不喜欢哪个美人,臣弟只是觉得吧,这个奴隶她毕竟是鄂尔多隆的奴隶,以前还曾闹出过行刺皇上的乌龙,臣弟不想让王兄也中了美人计啊!”
只听少年天子起身呵斥道:“二哥!你尽胡说,早先母后和大哥已经还叶姐姐清白了,不是说是有人陷害叶姐姐吗!”
宏王嘿嘿笑道:“皇上别急啊,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把仇人放在身边,自始至终都是个祸患啊!”
少年天子不满道:“你闭嘴,不准你诋毁叶姐姐!”
“皇上息怒,”叶苼屈膝对主位之人说道:“这种事情不值得皇上动怒。”
“可二哥说话也太难听了!”小皇帝哼唧一声在龙椅上坐下,倒是非常听话。
满朝文武虽然还在喝酒吃肉,但仍然不自觉的将目光望向了正在争辩的几个人,想要看一出好戏。
太后身边的内监万全有本来想命舞姬登台,让热闹的气氛化解这场尴尬,太后却看了叶苼一眼,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只见叶苼缓步走下台阶,端起一杯酒水往宏王面前一敬道:“小女子敬宏王一杯。”
宏王本来就对她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一见她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几乎快要看直了,也顾不上奚落楚睿辰,赶紧命宫女给他的酒杯内斟满酒。
端着酒冲叶苼色眯眯笑道:“大哥身边的红人为本王敬酒,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本王敬酒啊?难不成,本王今日非常的玉树临风?”
这句玩笑话,顿时就惹的周遭官员哈哈笑了起来。
叶苼却对他的冷笑话无动于衷,微微一笑道:“王爷哪天不是玉树临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只见宏王继续哈哈笑,干脆利落道:“好!本王就满饮此杯!”
叶苼却抬手挡在她的杯子上道:“且慢,我要敬王爷的胆识!”
常听人在身边拍各种马屁,都知道宏王胆小如鼠,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拍他勇敢的马屁,不禁多了几分兴趣道:“美人此话怎讲啊?”
“王爷说我是奴隶,在摄政王爷身边,永远都是一个祸患,那我请问王爷,您府上就没有鄂尔多隆的奴隶?”
宏王被此番质问,顿时哑口无言。
席间已经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都知道,宏王府上那朵鄂尔多隆的荆棘花卡丽娜可是鄂尔多隆奴隶中最为大名鼎鼎的。
这一对姑侄俩,也算是大雍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霸占两位王爷不算,还都名声在外。
宏王尴尬笑道:“她可是你的姑姑啊,对你的姑姑,你还不了解吗?她会害本王吗?”
“会不会害王爷我不知道,”叶苼莞尔一笑:“我只是就是论事,佩服王爷的胆量而已,相同的,王爷有如此胆识容得下鄂尔多隆的奴隶,还为摄政王爷担忧挂怀,这只会让我更加敬佩王爷。”
说着,她的手从宏王的酒盅上拿开,冲他笑道:“请吧,王爷,满饮此杯。”
宏王尴尬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奴隶,她刚才看似是在夸他,实际上是在嘲讽他,嘲讽他胆识气魄不如楚睿辰,还在这里瞎操心。
没想到一个小奴隶竟然让他在文武百官前面丢脸,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恨恨仰头,将酒喝下去,一屁股坐在位子上不说话了。
众人赶紧将话题转移,言辞间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叶苼回到楚睿辰的身边,男人看她一眼,带上一抹微笑道:“你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跟王爷学的,王爷不是也不愿吃亏吗?”
男人眼底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了,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虽说冬日已尽,却还是春寒料峭,一场酒宴下来,天色变暗,寒风刺骨。
摄政王一行照例宿在宫中,叶苼伺候他更衣沐浴,外间传来太监传话的声音道:“皇上说,想请叶姑娘过去一趟,要给叶姑娘画画看。”
偌大的一片浴池之中,水汽缭绕。
叶苼一边给楚睿辰解开外袍,一边蹙眉道:“怎么皇上还不睡觉吗?”
“上次他好像提过,要给你画画,你去瞧瞧吧。”
叶苼应了下来,将手上的衣袍搭在屏风上,刚要走,男人就又在她身后叫住她道:“叶苼。”
“嗯?”
她回头看去,冷不丁的就被此人偷得香吻一枚。
他的唇瓣略微有些清凉,带着湿润的酒香,铺天盖地的冲自己罩过来,竟然是无法躲避。
叶苼的脸颊微微一红,直到他将自己放开,嘴角才带着一抹无法避免的笑道:“王爷沐浴完毕就早点就寝吧。”
“嗯,你也早些回来,别陪着他一个小孩子胡闹。”
“好。”
披上斗篷,由内监引路,叶苼行走在这广袤的殿宇之间。
这高墙红瓦见证着时代的变迁和皇位的更迭,更有多少红颜和英雄被历史的河流滚滚带过,只余下这砖瓦不变,物是人非?
低低呵出一口凉气,她搓了搓手,却听前面引路的内监道:“叶姑娘别着急,马上就到了。”
叶苼抬头一看,却是太后的慈安宫,不禁蹙眉道:“不是要去见皇上吗?”
“皇上这会儿在太后宫里呢。”
内监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叶苼进去。
叶苼虽然还是满腹狐疑,但仍然心有余悸,不太敢向前迈步。
只见红色的宫灯在廊檐下摇曳,屋脊上的瑞兽露出凶猛狰狞的表情,就好像这座慈安宫中住着一位洪水猛兽一样。
“叶姑娘?”内监再一次的提醒她道:“别让皇上等急了。”
她还记得当初在慈安宫的遭遇,所以如果可以,她现在一定要转身逃离这里。
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继而对那引路的内监说道:“麻烦公公告诉王爷一声,就说我人在慈安宫,免得一会王爷往皇上的寝宫去找。”
那内监却笑着说道:“姑娘进去吧。”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让叶苼更加觉得有点不寻常。
直到进了慈安宫主殿的暖阁,听到暖阁里传来小皇帝的笑声,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起码皇上在慈安宫这件事是真的。
宫女挑了帘子,放她进去。
只见皇帝正与拂云公主拿着毛笔写写画画,不知写了些什么,笑的好不开心。
而在暖阁一旁的软榻上坐着的,却是当今太后,她雍容美丽,微微闭着眼睛,神态平和。
“叶苼参见皇上,太后,公主。”
她跪下行礼,虽然礼数不怎么周全,但却也没有太大的错误。
小皇帝眼睛一亮,抬眼看到:“叶姐姐快起来!”
不等太后为难自己,她就赶紧谢恩起身。
拂云公主也冲她招手道:“叶苼你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是本公主画的像鸳鸯,还是皇上画的像鸳鸯?”
看了太后一眼,她却还是在认真喝茶,好像并不打算说什么,这才走过去道:“怎么大晚上兴致这么好?公主和皇上比起画鸳鸯了。”
“朕早先就说要画鸳鸯给叶姐姐看,人家说鸳鸯是有情鸟,朕到时候画一对,给叶姐姐和大王兄挂绣在香包上!”
拂云公主一听,就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啊,你给你大王兄和叶姐姐绣在香包上,来啊,你倒是拿个针绣给姐姐瞧瞧!”
“朕没说要自己绣!朕来画!你绣!”小皇帝叫嚷起来:“朕画的比你好看!所以你绣!叶姐姐你看看,是不是朕画的比较好看!”
叶苼被皇上拉着去看自己画的画,再看看拂云公主画的,叶苼登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如果真要点评一下皇上和公主画的鸳鸯,那我只能说惨不忍睹了。”
“哈哈哈哈!”叶苼话音一落,一直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太后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可算来了一个实话实说的。”
听太后口气,轻松自在,叶苼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后叫她来,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她。“惨不忍睹?!”小皇帝竖着眉毛道:“朕画的比三姐姐好看多了!怎么就惨不忍睹了!”“叶苼,你要说皇上画的惨不忍睹也就算了,本公主这画的如何就惨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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