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后记住,千万不要肆意妄为了,为自己着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才是。”太后苦口婆心的教导未来的儿媳妇。
聂云裳点头应道:“臣女谨记太后教导,只是今日能殿前献舞也算圆了臣女的小小心愿,再者说来,既然是王爷的子嗣,便该如王爷一般,是那大好儿郎,坚毅悍勇,岂会这般娇贵?”
一句话,说的太后已经呵呵笑了起来。
再看一旁楚睿辰,只见他眸光沉冷,纵然再如何随性洒脱,此时也静默而坐,一言不发,太后心中愈发痛快起来。
好好一场夜宴,被聂云裳这个重磅消息一搅合,互相恭贺新春快乐的人,转而就变成了恭贺摄政王了。
小皇帝仍然一派天真无邪道:“母后,为什么大王兄和她还没成亲就有了子嗣?”
太后嗔怒道:“皇上问这些不该问的做什么?”
“怎么不该问了?太傅所言,要不耻下问!”
太后无奈叹道:“等皇上满十四岁了,自然有人教导皇上。”
“教导?”小皇帝将头摇的飞快:“朕又不生子嗣,不用教导!”
太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皇上确实不生子嗣,有皇后和嫔妃为皇上生儿育女。”
“朕也不要!朕要一辈子当个孩子,有母后,有王兄,朕不想要儿女!”
太后嗔怒道:“皇上必须得有儿女,不然谁来延续皇室血脉?”
少年天子明眸一睁,指着楚睿辰道:“这不有王兄吗?王兄马上就有孩子了,也能延续皇家血脉啊!”
皇后双眸骤然眯紧,一双手紧紧攥拳。
楚睿辰看那太后一眼,见他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气的不轻,索性转圜道:“等皇上长大了,心中所想就和今日不同了。”
“是吗?”小皇帝双臂抱住身边坐着的男子,仰着小脸问道:“那大王兄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朕好吗?”
“皇上永远是本王要保护的人。”
少年天子听闻喜笑颜开,端起酒杯就敬他一杯,再一仰头灌下去,被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却笑的愈发灵动可爱。
兄弟二人倒是手足情深,一旁太后早已连一口饭菜也咽不下去。
直到宫中夜宴结束,所到宾客都一一告辞离开,太后的怒火终于在她踏入慈安宫后爆发。
她一脚将寝殿之内摆放的狻猊瑞兽熏香炉踢倒在地,殿中侍奉的宫女太监全都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
鸿胪寺少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一见太后大怒就直接扑上去,跪倒在太后脚下,一边抱着她的腿一边说道:“太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动怒,有什么怨气尽管对着微臣来撒吧!可千万保重凤体啊!”
跪在一旁的太监万全有狠狠的剜了福尧一眼,从心底骂出一句小人来。
而太后显然是气的不轻,一直克制的怒火这会儿也没能发泄出来,一脚将福尧蹬倒在地,她目眦欲裂指天指地道:“皇上是哀家的儿子!是哀家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凭什么和他楚睿辰亲近!凭什么?!凭什么!”
“这,这……”福尧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道:“这兄弟之间手足情深,也很正常啊……”
“呵,兄弟!皇上懂什么!什么兄弟手足都比不上亲娘!哀家费尽心机为他筹谋江山!让他坐稳皇位!他倒好!今天在殿中说了什么?!”
鸿胪寺少卿小声说道:“说了什么?下官,下官坐的远,没有听清……”
而全程都在太后身边的万全有又赶紧插话道:“皇上不过是年少无知……总不至于真把将来的江山给摄政王爷啊!”
“啊?”福尧大惊道:“皇上竟然有此一说?”
只听太后怒道:“他若是这么说了,哀家也不等那狼子野心的楚睿辰提剑杀到门前了,哀家先掐死这个不孝子!”
“太后!”福尧与一众宫女太监纷纷扣头,对太后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战战兢兢:“太后,太后息怒。”
只见当朝太后美艳依旧,只是眸中怒火熊熊道:“皇上竟然要让他楚睿辰来延续大雍的皇室血脉!这和将皇位传给楚睿辰的子嗣有什么区别?!皇上说这样的话就不是大逆不道?就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只听万全有急急说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皇上想必是听到聂姑娘怀有身孕,所以才萌生出这样的想法,皇上年少,将来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许多道理的。”
福尧眼珠子咕噜一转道:“既然如此……不如……太后,不要让摄政王爷有子嗣就是了……”
太后目光冷冷的瞥向福尧道:“你懂什么!”
万全有也干咳讥嘲道:“聂小姐是太后亲手养大的,如今嫁到摄政王府,也是太后的一只眼线,就算将来生下儿子,那也是和咱们太后一心的啊!”
福尧这才又打着嘴巴说道:“看我说这夭寿的话!”
太后终于略微有些消气,在软榻上坐下,宫灯闪烁,寝殿之内也是一片金光闪烁。
她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淡淡说道:“都退下吧,今儿是大年三十,哀家本不该对你们发这些火,也不能让你们安心的过个好年!”
这边万全有看福尧一眼,赶紧招呼着宫人依次退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福尧又腆着一张脸往太后面前爬过去,一手托起太后的玉足说道:“太后娘娘消消气,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人家常说啊,新年的开头生气,那这一年都得受气,您可千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太后经过方才的发泄,似乎也是有些累了,一手揉着太阳穴道:“哀家也不想生气,可每次看到楚睿辰哀家就一肚子的气!他说什么,哀家就气什么,他不说话,哀家反而是更加生气!”
福尧机灵的上前去,拉过太后的手,轻轻为她拿捏着太阳穴,揉了半天,又对她说道:“这多不值当,身子是自己个儿的,也不是旁人的,摄政王爷在朝中势力再怎么大,那能大过皇上大过太后?您要想将他废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千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啊太后。”
太后点头,赞赏一般看着福尧说道:“你说的对,哀家有的是时间和办法和他慢慢的耗。”
福尧笑了,两撇小胡子倒是十分的应景,看的太后也忍俊不禁。
“福爱卿,你今晚是要留在慈安宫伺候哀家了?”
寝殿之内灯烛辉煌,炭火温暖,福尧一把将太后抱在怀中,饥不择食的在她脸上亲了两口说道:“微臣早先就将家眷打发回老家过年了,莫说今晚,就是一直到正月十五,微臣都有的是时间陪伴太后。”
“你胆子倒是大,往哀家的慈安宫跑也不怕被旁人看到,落人口舌。”
“您是太后,谁人敢背后议论?再者说来,微臣也小心着呢。”
太后看他猴急一般上来就给自己脱衣服,也极为受用的叹口气道:“谁说没人敢议论?他楚睿辰还敢劈手将你砍了,你信不信?”
福尧动作一顿,身体一僵,额头上就忍不住开始冒汗了。
他怎么给忘了,如今这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人不仅是当朝太后,还是摄政王楚睿辰的亲娘啊……
太后媚眼如丝点着他的额头道:“没用的东西,一听到楚睿辰三个字就腿软了?”
福尧咬咬牙,再一次压在她的身上道:“腿软就腿软,该硬的地方还是得硬!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纵然是死,那也得做个快活鬼,把您的容颜永远刻在微臣的心里!来世做牛做马,也不能忘了太后!”
太后听闻,低低叹口气道:“你倒也是痴傻……”
大年三十的晚上,在百官谢过皇上宫中夜宴依次回家的时候,天上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今夜的雪下的不大,也无疾风骤雨,温和而又恬静,飘散如柳絮。
在雪光背后隐约还能辨识一轮弯月如勾挂在天空,洒下一片明月清辉。
此时在京中的一幢别苑之内,红烛软榻,温香冉冉,噼啪燃烧的银碳为这冬日添上一股融融暖意。
绿珠拥着薄被坐在榻上,想来是有些热了,身后将被子推了推,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
与房间里的温暖不同的是,窗外廊下,一男一女均身着白衣狐裘,拥着厚厚的锦被,团团做在炭炉旁,看着天空上的雪花缓缓落下。
江凤看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条五彩丝绦递给叶苼,冲她狡黠眨眼说道:“辟邪的!”
“比你画的衔烛之龙还辟邪?”虽说着玩笑话,叶苼还是将那五彩丝绦从他的手上接了过去。
江凤忙不迭点头说道:“没错,比那玩意辟邪多了!”
叶苼接了过去缠绕在手腕上,又将手腕递给他道:“系好。”
“嗯!”
江凤小心翼翼将丝绦系好,似乎生怕勒紧了她的手腕让她不舒服。叶苼打量着男人低头认真的模样说道:“也不知将来谁有这样的福气能与你做成结发夫妻。”将她的手攥在手里,江凤捧着她的手在嘴边哈气,一边说着一边笑弯了一双眉眼道:“除了你,谁人也配不上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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