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太后。”
这位尚还年轻,风韵犹存的大雍太后却冷哼一声道:“坐吧,王爷倒是让哀家和皇上好等。”
“被琐事耽搁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撩了衣袍在椅子上坐下,高声道:“开宴吧。”
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小心瞥了皇上一眼,又看看太后,见这二位没有表态,随即高声宣布道:“开宴——!”
舞姬翩翩,鱼贯而入,众人觥筹交错,也算是宾主尽欢。
小皇帝从龙椅前跑下来,端着一杯酒往楚睿辰身边蹭了过去:“王兄,朕敬你一杯!”
男人点头,一双剑眉星目这才稍微有了点温柔的缓和,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道:“皇上还是不要喝太多的酒了。”
天子便将手上的酒杯递给他道:“可朕是皇帝,母后说皇帝多喝点酒,练练酒量总是没有错的!大臣敬酒的时候难道要说朕不会喝酒吗?”
楚睿辰看了太后一眼,却见这位太后也看向自己,他却将小皇帝手上的酒杯拿了过去,一饮而尽道:“王兄帮你喝。”
小皇帝喜笑颜开,蹭着屁股在这位摄政王的宝座上蹭出了一席之地,与他同坐一张椅子道:“王兄你真好!”
‘砰!’的一声,一旁的太后已经重重将手上的筷子放在桌上,冷冷看了一旁的楚睿辰,缓声说道:“你能帮皇上喝酒,难道连皇上的龙椅也能帮他一并坐了?”
她说的声音不大,也因为在高位之上,远离宾客,所以这句话也只是特意说给楚睿辰听的。
小皇帝却有些急道:“母后说的什么话,王兄才不稀罕朕的皇位,若是王兄稀罕,朕把皇位给王兄就是了,朕本来就不喜欢喝这么辣的酒,也不喜欢坐这么硬的龙椅!”
太后怒目圆睁的看向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得黑着一张脸,盯着下面跳舞的舞姬,似乎光是用目光就能把这些舞姬千刀万剐。
而楚睿辰却是什么也没说,一手揽着小皇帝,一手支着脑袋,也看着下面翩翩起舞的女人,一派闲适洒脱。
接过内监送上来的筷子,小皇帝吃起了楚睿辰桌上的饭菜:“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到王兄带着叶姐姐进宫?”
“皇上想她了?”楚睿辰问他。
小皇帝重重点了点头道:“想她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哈哈,之前还说要给叶姐姐画鸳鸯来着!”
“过完年,本王便带她来看皇上画鸳鸯。”
“好啊!”小皇帝嚼着嘴里的菜,顿时喜笑颜开。
而在这两人身后的站着的画屏却深深叹了口气,过完年,过完年就能找到叶姑娘了吗。也许就在他翻遍京城的这段时间,叶姑娘早已经走的越来越远了呢?
一场歌舞罢,席间众人已经是酒酣耳热,而又因在场许多女眷,所以这些平日里看见个舞姬就把持不住的官员们反而有了许多收敛。
就在众人彼此敬酒,说着吉祥话,期盼来年完事顺利的时候,已经有一位雅致的美人儿缓步出现在华清殿的正中。
只见这位姑娘皮肤白皙,在烛光之下恍如吹弹可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璀璨的宝石一般煜煜生辉,鼻梁颀长,唇瓣如露,举手投足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
她上前行礼道:“臣女聂云裳愿献舞一曲,祈求大雍来年风调雨顺,还望皇上,太后给臣女这个机会。”
是不是祈求风调雨顺别人不知道,但众人却明白,这位即将成为摄政王妃的女子是想以此举向京中所有的达官显贵证明,她聂云裳不仅仅是一位配得上楚睿辰的大家闺秀,还兼才艺超群,艳冠天下!
而太后听闻,却是心情不错的笑了起来,转而看向楚睿辰道:“这件事哀家说了不算,云裳你可马上就是摄政王的王妃了,怎么不问问你夫君的意愿?“
太后此话无疑如利刃一把,深深扎进了楚睿辰的心里。
若是不了解这一切,肯定无人相信,天下竟然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这么绝情的母子。
“还请王爷成全……”聂云裳屈膝行礼,一边说着,已经微微红了面颊。
小皇帝坐在楚睿辰的怀中,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大王兄,你便应允了吧。”
楚睿辰冷冷看了一眼阶下所站之人道:“你要跳便跳,不必非得得到本王的准许。”
“是……”聂云裳得了批准转而带着丫鬟下去更衣了。
这边席上官员仍然喝酒吃肉,却没看到所坐女眷皆都变了脸色。
夫人们为自家女儿不值,自家女儿哪里比不上那个聂云裳了?而那些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们却又恨的牙痒痒。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聂云裳已经装扮妥当,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的她身着一件红色绣翎羽的舞裙,水袖长长,迤逦而来。
钟鼓奏乐,却是为众人所熟悉的酬神曲。
只听乐曲气势恢宏,磅礴有力,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好像真是一幅金云开,而仙人下凡的璀璨神迹。
再看聂云裳翩翩起舞,却不同于平日里常看的其他舞蹈,她所跳的这个舞既有女子的娇美,又有男子的力量,举手投足间,刚劲柔韧。
水袖翻转,犹如祥云齐开,折腰下拜,尽显虔诚恭肃。
聂云裳的这个舞几乎将在座所有人都俘虏了,一时间看的众人都移不开眼睛了。
独特不说,这位聂家的大小姐也算是独具匠心了。
舞乐声落,当朝太后当先叫好:“好啊!云裳跳的好啊,哀家许久没见过这么美的舞蹈了啊,形神俱佳!”
少年天子虽然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还是击掌说道:“该赏!王兄你说是不是?”
楚睿辰冷哼一声,倒是不置可否,他的表情落在聂云裳的眼中,才一舞完毕的她仍然气喘吁吁。
忍不住抬头抵住了额头,身形一晃,早已有一旁的宫女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住,紧张叫道:“聂小姐。”
聂云裳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继而又对主位之上的三人行礼道:“臣女献舞完毕。”
太后蹙眉问她道:“这跳了一场舞可是累坏了吧?快点休息去吧。”
“臣女谢太后关怀,臣女并不累,坐下稳稳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就已经红了脸颊,看的众人一头雾水。
就连她的父亲聂不凡也担忧说道:“云裳,你还是下去休息休息吧,为父看你脸色不太好。”
“不用了……”她依然推辞。
拂云公主楚筝却敲着桌子笑了起来:“未来的嫂嫂,您还是去休息休息去吧,您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跳什么舞蹈,也该为我大哥的子嗣想想才是啊!”
楚筝话音一落,满殿哗然,不管男女皆惊疑不定的看看聂云裳,又看看主位之上的玄衣男子。
楚睿辰随即蹙眉,眸光如锋,犀利的看向聂云裳。
只见这位聂家的小姐双颊更是红了一分,略有些羞赧的小声说道:“公主,您别乱说……”
楚筝冷哼一声,似乎对她的做派很是不屑。
而聂不凡知道的似乎也并不比旁人多,听楚筝提到子嗣两个字,却还是当头棒喝,身形晃了一晃。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宏王幸灾乐祸起来:“怎么公主话说了一半,聂小姐话也说了一半,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给我们解解惑啊!”
端坐主位之上的太后也不禁好奇问道:“云裳?到底怎么回事?”
聂云裳贝齿微微咬着唇瓣,跪在殿上说道:“臣女,臣女已经有了王爷的子嗣……”
话一出口,殿中更是嗡嗡嗡的一片交头接耳声,聂不凡一个踉跄,猛的跌坐在位子上。
而宏王却又哈哈笑道:“你倒是将话说明白了,有了谁的子嗣?哪个王爷的?难不成是本王的?还是怀王的?在座可以被称之为王爷的可不少呢。”
怀王坐于位上,一副书卷气,无奈摇头道:“二哥,你多喝了几杯又胡说了吧。”
只听小皇帝高声叫道:“还能是谁的,是大王兄的呗!不过,为什么你们还没成亲就有子嗣了?母后不是说只有成亲的人才能有子嗣吗?”
小皇帝不谙世事的一句话把许多人都逗笑了,而在场众人当中知道这门亲事并不合楚睿辰心意的皆幸灾乐祸起来,比如宏王。
还有些人却是真心为他们高兴,摄政王年纪一大把了,现如今有了媳妇有了子嗣,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太后心中虽然还是惊疑不定的,脸上却依旧挂满笑容道:“云裳,你快快起来,地上凉的厉害。”
“臣女谢过太后。”
太后微微笑着,亲切说道:“过几天就要改口了,只是你有孕在身,居然还跳这么难的舞蹈,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聂云裳羞赧一笑,一手抚在小腹之上,一边看向主位那玄衣男子道:“这个舞蹈臣女早就编排好了,打算年节夜宴的时候献上,但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突然,让臣女措手不及,好在不日将会和王爷成亲,否则,臣女当真不该怎么办好了……”她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不少人的同情心,有些人不明所以,只知道这位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美女,被楚睿辰强行侵占之后怀有身孕,却不知这本来就是一个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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