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之中不失欢快,琴音靡靡,在这秋日里奏响。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叶苼的唇角染上一抹浅笑,阳光落在她的眉梢眼角上,让男人一时看的有些呆愣,终是没能忍住,在她额角又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随即,手上音律戛然而止。
“咳,没想到王爷也会抚琴。”叶苼干咳一声,转圜这样的尴尬。
只听楚睿辰谦虚道:“本王班门弄斧了,年幼时也只学过这一曲,无非是博先帝一悦。”
叶苼忍俊不禁“我当初学琴的时候也是为了让家中父母高兴,自己倒不怎么喜欢。”
“你看,世人都说人是为自己活的,看来有假,其实我们都是在为别人活。”
“是啊……”
都是在为别人活,若非还惦念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她又为什么偏偏与天争命,重新回到这阳世?
说起来……
叶苼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男人道:“西齐太子已经到大雍了吗?”
男人眸光一敛,将她推开,从榻上站起身道“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叶苼这才得以抽身,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衫,一边笑道:“嗯,我不问了。”
男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有几分懊恼的看着她道“你好像很喜欢惹怒本王?”
“我还是比较喜欢王爷生气的样子,不然我又该如何脱身呢?”扣紧衣带,这鄂尔多隆的小奴隶笑的颇有几分得意。
楚睿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发现你和那个什么西齐太子还有什么关系,否则……”
他鹰隼一样的眸中已经向她传递出——后果自负,四个字了。
叶苼盈盈一笑,如那秋日里灿烂的晨光。
叶苼的信息被追云送过去的时候,楚睿辰尚在刑部,刑部尚书因为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而兴奋的不能自已。
“凶手逃脱的时候鞋底沾着门口的灰烬,下官派人仔细核对过,与宏王殿下府门前的灰烬一模一样!”
拨弄着桌上那小小一块灰烬,楚睿辰眉心紧蹙。
“看来不仅仅是跳梁小丑这么简单,若非背后没有靠山,他又哪来的胆子谋害朝廷命官……”
刑部尚书苏士安连连点头“王爷明断!那这凶手背后的靠山难道就是……”
事关皇室间的明争暗斗,那个名字他实在不便说出。
男人若有所思,追云在外面叫道“主子!”
“进来。”
快步走了进去,将手上的一卷卷宗递给楚睿辰道“所有信息都在这了。”
接过那薄薄的卷宗,打开看了一遍,男人的眉心愈发紧蹙起来。
这是追云所探查到的,叶苼的信息,包括她的父母亲朋事无巨细一一列举,连她几岁学会说话走路,哪年哪月从马背上摔下来过,甚至和什么人订过亲,出去游玩过几次,都一一罗列。
但无论他看的多么仔细,这曾经叫格桑的小姑娘,不仅不擅长琴棋书画,反而还是马背上的骑射高手,还特别喜欢在天湖游水。
而他所认识的格桑,所认识的叶苼,却是一个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上次在太安湖中还险些被淹死……
卷宗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幅人物画像。
画像上的小姑娘与叶苼长的一模一样,精细到每颗痣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差别,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画上的这个小姑娘笑的分外张扬。
好像透过这天真明快的笑,他就能一眼看到她纵马草原的英姿。
“格桑……”
追云连连点头道:“是了,她本来的名字就叫格桑!是鄂尔多隆部族族长远房分支的一个女儿,与她一同被带入上京的亲戚还有一个叫卡丽娜的,现今很受宏王宠爱。”
刑部尚书恍然大悟“现在仔细一想那花魁的话也说的通了,说不定她们姑侄二人就是幕后指使,这杀手慌不择路,想必去投奔她的姑姑去了。”
楚睿辰将卷宗交给追云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支会宏王府的人,让他们见机行事,不管幕后指使是谁,得先让本王相信那杀手是在宏王府的。”
追云有些不满道:“主子,不管叶苼有无嫌疑,您都不该将她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一个女人,还不至于对本王构成威胁!”
男人负手看向窗外,深秋寂寥,冷风袭面,这场秋霜过后,离冬天就不远了。
*
“宣——!齐国太子觐见——!”
日出东方,金芒万里。
巍峨耸立的泰华殿内,文武百官分立两侧。
随着内监的宣告,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泰华殿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位身着西齐腾蛟衮服的男子健步出现在朝上。
这西齐太子长的高高瘦瘦的,戴玉冠,两侧簪缨垂在耳边,刀削的眉,高挺的鼻,面容白皙五官倒是分明挺括。
远远看去倒是一表人才,沾染着南方人特有的温润气息,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个运筹帷幄的一国太子,反而像是一位风流雅士。
“齐国使臣高博远,参见大雍皇帝陛下,愿大雍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年天子坐在偌大一张龙椅上,不安分的扭了扭屁股,看向下面的人道“你就是西齐太子高博远?”
“正是在下!”高博远回答的不吭不卑,神色从容。
少年天子有些兴奋道:“快快免礼平身!朕可算把你给等来了,从大哥说你要来的时候朕就在盼,想看看那西齐人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看来却是与我们大雍的人都差不多,也是两只眼睛一只嘴巴!”
殿下传来百官呵呵附和的笑声,有官员随即说道:“微臣也以为有什么不同呢,还以为长了两个脑袋,敢往我大雍来要回失地!”
“哈哈哈!”满殿哗然,笑声更大。
却没想,一直坐于龙椅下首的男人幽幽开口道“安静些。”
声音不大,却顿时让所有人都噤声不言。
小皇帝冲那黑衣锦袍的男子吐吐舌头,趴着龙椅问他道:“大哥,一会散朝了,朕想留他说说话,问问他齐国的风土人情。”
“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国的风土人情了?”楚睿辰一边说着,一边讲目光转向珠帘之后。
大雍太后垂帘听政,并未多言。
小皇帝挠挠脑袋道:“反正就是想和他聊聊天,大哥你就别问了。”
“齐国太子千里迢迢奔赴我大雍上京,旅途劳顿,应当好好歇息,皇上还是改日再见吧。”
“那也行!”小皇帝应了一声,也回头看了一眼珠帘后的女人,见她没有说什么,终于安稳的在龙椅上坐好,显然要留西齐太子说话是太后的主意。
从小皇帝叫他大哥开始,这齐国太子就在一直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大雍阎王。
男人的确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从容气度,身着朝服的他太过慵懒随意,而那剑眉星眸,却带着难掩的枭色,好像一柄随时都可以出鞘的利剑。
这就是楚睿辰?那个曾经用金戈铁马撞破他齐国大门的楚睿辰?
高博远不自觉的收紧了掌心道:“在下此番前来,还特意带了齐国特产,珍宝古玩赠与大雍皇帝陛下。”
“好玩的?”小皇帝瞬间坐直身子,翘首以盼。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内监抬着一箱箱的珍贵药材,稀罕茶叶,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黄金上殿。
这每一箱只怕都价值连城,齐国富庶可见一斑。
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小皇帝顿时就蔫了下来,往龙椅上一靠话也不说一句。
高博远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此番是为了和谈而来,带来了齐国皇帝的问候,一场早朝下来,竟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散朝后,众人簇拥着这位齐国太子向外走去。
出了朝阳门众人就一一向这位西齐太子告辞,礼部则开始正式接手招待这位邻国太子前往使臣馆休息。
“还以为主子要在宫里多留一会,没想到和这个什么太子一起出来了。”追云双手抱剑,看向散朝的文武百官。
在追云身边的叶苼扭头看去,视线里突然撞进来的某个人让她的身子不禁晃了一晃。
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和自己进冷宫前所见到的一样。
永远一副风流雅士的打扮,笑容也是恰到好处,但只有她才知道,在这样笑容的背后,却是一个胆小如鼠的高博远!心狠手辣的高博远!
他害怕失败,害怕被灾祸波及,所以时常戴着这样一张微笑面具,掩藏他内心的恐慌。
“主子!”追云似乎心情不错,快走两步,迎上楚睿辰。
后者冲他点头,又对身边的齐国太子高博远说道“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只怕不便亲自送太子去使臣馆了。”
“不敢当,”高博远赶忙拱拳道:“王爷日理万机,岂敢麻烦王爷。”
“嗯……”男人应了一声,转而对身边官员吩咐道“有劳丞相和诸位大人,务必护送周全,有什么需求用度尽管照办。”
丞相朱思聪笑呵呵道“王爷放心。”
楚睿辰这才打算离开,目光一转,问追云道“叶苼呢?”
追云啊了一声,才高声冲门房内叫道“叶姑娘!该走了!”
一叫不应,不仅追云纳闷,就连楚睿辰也蹙紧眉心。他这位摄政王殿下不走,其他人也不敢贸然离去,就这么一头雾水的陪他站在当场,等着一个躲起来的小丫鬟。“叶苼!”男人不耐烦的呵了一声,这才看到那身着素裙单衣的小姑娘从门房里慢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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