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苼抽完之后,又将签筒递给了聂云裳,后者抽好了签,用手捂着。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签筒在桌前转了一圈,众人都抽好了。
没等拂云公主开口,就听宏王楚晖道:“亮签了!亮签了!本王抽的是《白露》,没的写!自罚!自罚!”
他痛快的连喝三杯酒,一时间满面潮红,嘿嘿傻笑个不停。
又有一位千金小姐亮了签子道:“小女子抽的是《金菊》,正好想到一首,吟了来应景,你们评评看,是否工整。”
“好!”
那小姐清清嗓子,柔声细气道:“暮阳秋风寒,层峦枝头染。偷得晚霞颜,金菊迎风展。”
有人频频点头赞好,也有不觉得好的,比如聂云裳,鄙夷之态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也毫不掩饰的呈现在了那张美丽的小脸上。
怀王楚念做了评价道:“很是工整。”
也仅仅只是工整了,叶苼暗自摇头,没有什么独特之处,词句搭配也有些牵强,怀王的这样的评价也是给她留了几分薄面。
被人抢了开头聂云裳本就不快,这一下赶紧说道:“我的签子是《秋风》,这便说了,你们听好。”
众人正襟危坐,等着她开口。
聂云裳慢慢吟道:“天寒南雁秋叶黄,夜凉北风凝月霜。能剪金菊傲霜色,可裁细竹君骨长!”
怀王带头,率先拍起了巴掌,一双眼睛煜煜生辉看着聂云裳道“好诗!好诗啊!对仗工整,遣词精细,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
一旁有人附和道:“既有上京第一才女在此,我等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是出丑的,不如怀王殿下给我等出口气,题一首更好的。”
怀王微微一笑,看着手上的签子道:“我也未必就能出个好的,不如先听听三妹的。”
三公主楚筝亮了亮手上的签子“我这个简单,《霜色》,那我先来了!”
她干咳一声,忍了笑道“好大一场霜!落在我窗上,白里带着青,青中泛着黄!”
刚念完,她自己就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引的众人也是笑的花枝乱颤。
聂云裳道:“你素来不是吟诗的料,快满饮三杯吧!”
拂云公主也是个爽落的人,端起酒盏就喝了三杯,转而问叶苼道:“我得拉个垫背的,来,你若要吟不出,就随本公主一道喝三杯!”
叶苼拈着手上的签子笑道:“恐怕公主得找别人陪你一道喝了。”
“哦?你有了?我瞧瞧。”拂云公主拿过她手上的签子一看,上面写的是《秋月》,点头道:“你既是我大哥身边的人,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才气,吟来听听!”
众人翘首以盼,聂云裳虽未将她放在眼里,但看她的眼神还是多了几分戒备。
就连对诗词不怎么感兴趣的宏王也伸长了脖子和耳朵,他还真奇怪了,怎么鄂尔多隆的人也玩这么风雅的东西?
所有人的眼睛都胶合在她的身上,她反而从容自然,没有丝毫怯场,就好像她生来就要注定被万人瞩目一般。
只听她轻轻敲着手上的竹签子,朱唇一开,贝齿微抬,“秋月长阶咏天凉,阶咏天凉白露光,白露光醒盼朝阳,醒盼朝阳秋月长。”
一阕新词落下,满桌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宏王奚落她道:“本王还当你这小丫头肚子里真有几两墨水,这来回不就‘秋月长阶咏天凉白露光醒盼朝阳’的词吗!闹笑话了吧!”
叶苼只将目光望向怀王,如果连大雍学富五车的怀王都不通晓,那自己就认罚了。
怀王稍作沉吟,念了两遍,眼睛一亮看向她道:“好一首回文诗!”
“回文诗?!”拂云公主拍掌赞道:“是回文诗!本公主还记得父皇在时,也做过这样一首回文诗!叶苼,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会,而且还这么的信手拈来!”
叶苼微微一笑:“公主盛誉了,不过雕虫小技,博诸位一乐罢了。”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虽说回文诗在本朝流传不多,但却极考验对仗和工笔,雅俗共赏,也应了今日这酒令,好的很!”
怀王又是一番称赞,这让聂云裳几乎咬碎银牙,她博览群书,自然知道什么是回文诗的!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鄂尔多隆的小奴隶居然会回文诗!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是楚睿辰教她的?绝对不可能,她没道理几天的功夫就学会了!
宏王经众人七嘴八舌这么一说,虽不明但觉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苼,只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个宝一样,要早知道这丫头还多才多艺,那日怎么着也不会让她从王府消失啊!
“来来来,看来今日这酒令胜的是叶苼了,”拂云公主举起酒盅道:“这输了要罚酒,胜的自然就是敬酒了!叶苼,你可得满饮一杯!”
拂云公主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附和,举起酒杯请她满饮。
叶苼推辞不得,右手举杯,左手宽袖一掩,将酒喝了下去,举止从容端庄,礼仪恰到好处。
聂云裳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命侍女倒酒,站起身道:“很少有人作诗能让我聂云裳服气的,我也敬你三杯,请吧。”
“三杯?”拂云公主哈哈笑道“你怎么不让她抱着酒壶喝啊?”
聂云裳瞥了拂云公主一眼道:“也好,本小姐不介意。”
酒盅不大,但因有男人在场,取用的是宫中御用的烈酒,叶苼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三杯绝对会不省人事。
“怎么,不打算给我面子?”
叶苼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身后侍女上前斟酒,捧着的是白玉瓷的细颈酒壶,汩汩而下的酒液落入酒盅之内,叶苼袖下双指并拢,算准了这侍女腿上三阴交的穴位,使力一按。
一股酸疼之感顿时让这侍女浑身乏力,惊叫一声,身子一歪,连带酒壶一起扑倒在叶苼的身上,两人同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拂云公主急道:“这是怎么了!”
其余侍女赶紧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所幸没有伤到哪里,只是那一壶酒都泼在了叶苼的身上,秋衫半湿,内里的白色小衣都若隐若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倒酒的宫女跪在地上向拂云公主请罪,急忙辩解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
“在宫中当值还这般不知轻重?”叶苼接过帕子,擦拭身上的酒渍,也不抬头看她,只是不轻不重道:“想来敬事房托懒,没有将人调教好,今日冲撞我倒也罢了,可这拂云宫往来非富即贵,他日冲撞了哪位贵人,岂不是要给公主惹麻烦了。”
楚筝不悦道:“看来本公主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苼无关痛痒道:“公主宅心仁厚怎么忍心降罪于你,你自去内监总管处领十个板子,扣半个月的俸禄,去吧。”
那小宫女看了叶苼一眼,又看拂云公主一眼。
只见在座所有人,包括公主在内,都在盯着叶苼看,似乎觉得她话说的不妥,然又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若她的身份不是一个奴隶,是大雍的另一位公主,亦或者妃嫔,再或者是摄政王妃,那她用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言辞,用这样波澜不惊,温雅从容的动作擦拭身上酒渍,就完全说的过去了。
叶苼抬头看向拂云公主道:“是我僭越了吗?”
楚筝展颜一笑:“怎么会!这奴才冲撞了你,自该由你发落,”转而对跪地的小宫女道:“都听见了吗?去领罚吧。”
“谢公主恩典!”小宫女说完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被这一闹腾,连带衣衫尽湿,叶苼也算是躲过聂云裳要她喝的三杯酒了。
月上梢头,拂云宫的落日余晖亭四周依次点上了宫灯,秋风夜凉,众人开始移步室内投壶取乐。
叶苼更衣完毕也被拂云公主留了下来,这才是今晚的主要戏码。
与她们玩了几把,方才在酒桌上吟诗胜了聂云裳,叶苼故意在投壶上输了她几把,省的再让她嫉恨自己。
还没到上御炉的时节,拂云宫的花厅却暖气熏熏,叶苼与她们玩了几把就偷偷从里头走了出来。
远离了人多的喧哗之处,秋月白露,素娥婵娟,放眼望去,大雍帝都皇城如沉睡之兽,磅礴雄踞在这天下龙骨之上。
从拂云宫向东南方向望去,是太子宫,此时楚睿辰应该还在挑灯看书,想必是那卷他尚未看完的《平洲记》。
正打算回花厅向公主告辞就寝,围栏拐角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看好了,这是搀了银草的朱砂粉,在晚上可是会发光的,遇水则消,下一晚上的霜露,明儿早上,什么痕迹也看不出来。”
“这是要给本王引路之用?”
“王爷是聪明人,一会我将这朱砂粉洒在她的房门口,再给她吹一记迷烟,王爷算准了时辰避开守卫,悄悄入了这拂云宫的后园厢房,后面的,就不用本小姐教王爷了吧?”
宏王搓着掌心**熏心道:“若聂大小姐要教本王,本王也是求之不得!”
聂云裳不客气道:“宏王殿下!你想的还真美啊!既然你这么会想,为什么不回府上乱想去?这个忙,我还是不帮的好。”
宏王楚晖见她赌气要走,赶紧伸手拦在她的面前,腆着脸哀求道:“好妹妹,算我说错话了不成,你可不能不帮我啊!让我扬眉吐气可就在你了啊!日后只要你一句话,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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