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安静的厅堂之内,她只听闻自己的喘息声,手上一个脱力,水桶跌落在黑色的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侍卫进来,她觉得自己的逃跑计划得提前了!
从前庭的侧门离开,这是她计划好的,因为在前庭走动的婢女都是主子身边的人,从侧门离府也不会遭受盘查,然而,她现在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侧门在哪个方向。
而且现在一身的脏水,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思前想后,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快步走了出去。
沿着一条僻静的小道回到后院婢女居住的合屋,开始收拾衣物打算更换。
刚把衣服脱了,还未及擦拭身上的水渍,房门就从外面被推了开来。
她以衣掩着身体仓惶扭头,看到进门的人,松了口气道:“立冬姐姐……”
立冬磕着瓜子倚在门框上“我还当你是个手脚伶俐的,却不想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你知道你这副样子被多少人看到了吗?”
叶苼唯唯诺诺,打算往身上穿衣服,立冬却将瓜子壳往她身上一泼,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上前来,一手拧着她的耳朵,大声斥责道:“你知道立夏她们现在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吗!一会管家找我麻烦!我就剥了你的皮!”
叶苼任她发泄,紧咬了下唇也不反抗,只想将此事赶紧息事宁人,躺在侧厅里的宏王一旦被人发现,她想要逃都没机会了。
她只要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足以使自己变的更加楚楚可怜,立冬在她的身上狠狠拧了一把,怒道:“自己闯下的祸到头来还是我倒霉!赶紧把衣裳换了!待我从管家那里回来!有你受的!今晚就别吃饭了!麻利点!”
知她心软,叶苼忙应了下来,刚要将衣裳穿上,就听闻门口一人叫嚣起来“叶苼!叶苼!你这野生的小贱人!勾引摄政王爷不算,还勾引宏王殿下!”
立冬与她一起向门口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慌张跪了下去“奴婢,奴婢参见王爷!”
看着怒气汹汹捂着后脑的宏王楚晖,叶苼将衣服往上拉了拉,一直遮到了脖子的底下。
而刚才说话的嚣张女子不是卡丽娜是谁,此时的卡丽娜越发趾高气昂起来,好像终于抓住了什么把柄,就差临门一脚将她踹进地狱!
有婢女上前要搀扶宏王,却被他一把甩开,兀自捂着脑袋,两步跨进房内,龇牙咧嘴道:“你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对本王行凶!”
立冬吓的倒抽一口冷气,跪在宏王脚下扣头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这,这个奴隶被送来后,奴婢恪守本职,教她……”
“你闭嘴!给本王滚出去!”
“是!是!是!”立冬忙不迭的应了下去,连爬带跑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叶苼长长喘了口气,手上抱着衣服遮住光裸的身体,一时不知该如何行事,要跑是跑不了了,然而宏王和卡丽娜好像也不打算放过她……
宏王围着她转了两圈,阴阳怪气起来“当日行刺皇上,皇上将你赏赐给本王!本王倒是没想到!还养虎成患了!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楚睿辰!你们刚才见面的时候他是不是授意你的!”
叶苼平静自答道:“也许是吧,若非刚才摄政王前来看到我,请我烹茶,王爷也不会注意到我,更不会想到要侮辱我,也不会被我……”
她话音未落,脸上就遭了宏王重重一掌,五指掴痕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屈辱和疼痛使她满腔愤怒的与这位宏王对视,倒把后者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竟然有些不忍再对她大声呵斥。
卡丽娜却惊声叫道“叶苼!你好大的脾气!王爷碰了你又如何?皇上将你赏赐给王爷,是你的福分!你就是王爷的奴!怎么,你能在军中和摄政王翻云覆雨,在王爷面前倒扮起了贞女烈妇?!”
“你!”叶苼只觉得一口怒气翻涌上来,面对卡丽娜这样言语间不给自己留丝毫颜面的女人,她真想破口大骂,可她的腹中竟然贫瘠到没有任何骂人的辞藻。
“什么!你说她和楚睿辰怎么了!”宏王震怒。
卡丽娜以手掩嘴,嗤笑出声:“看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不过有这样的一个侄女,还真是家门不幸!”
“本王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小年纪就专于此道,难怪不肯在本王面前就范,原来是已经勾搭上了一个金主!”
宏王一把拽过叶苼的头发,将她扯的一个趔趄,她不得不抬手攥住发根,一手还得死死用衣服挡住胸前风光。
“你不要听卡丽娜胡说!我只是楚睿辰俘虏的众多奴隶中的一个!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好一个奴隶啊!本王就凭现在脑袋上肿的这个大包,拖你到御前去,说你行刺亲王都能治你和他楚睿辰的罪!”
叶苼冷笑出声“王爷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那日您栽赃我行刺皇上,不也是不了了之吗!”
宏王瞳孔骤然大睁“你放屁!本王何时栽赃你行刺皇上了!”
他越是提高了声音,叶苼就更加可以肯定,用这种拙劣的手法让她在百官面前上演一出行刺皇上的戏码,达到栽赃给楚睿辰的目的,只有蠢笨如猪的宏王可以做的出来了。
“王爷,您不要和她废话了,赶紧将她赶出王府!赶的越远越好!省的在眼前膈应!”
叶苼抬头看向说话的卡丽娜,眸中意味不明,但却心存感激,不管是卡丽娜有意要救她出火坑,还是真心想将她赶走,这一举动无异于真的是在帮她。
宏王却拖着她的头发从房内拉了出来,一把甩在了门外的地上。
王府中的远近侍女,小厮奴才都悄悄跑了过来,看她衣不蔽体的倒在地上,宏王怒气冲冲的站在一旁双手叉腰。
“就这么放她走?也太便宜她了吧!拿鞭子来!”
叶苼两眼发直看向面前之人,此时此刻,她已经忽视了脸上的疼痛,和尖锐的石子刺痛她**的肌肤。
而面前趾高气扬站着的人也不是宏王楚晖,却是那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那个将她从太子妃的寝殿拖出来的男人,将她一把甩在地上,骂她无德无情,根本不配做太子妃,将来也不配母仪天下。
她身上还穿着西齐太子妃的朝服,她搬进东宫还没有几天,甚至连自己身边伺候的人都没认全,那天,她却成为了整个皇宫的笑话。
她跪在西齐太子的面前解释,却被他一脚蹬开,她要反抗,他却抽出马鞭,鞭笞在她的身上。
她无法挣扎,只能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护住腹中胎儿,忍受着狂风暴雨的鞭痕将她打的皮开肉绽。
‘啪!’没了衣衫的阻隔,这疼痛愈发清晰的令人肝颤,她蜷缩在地上,恨不得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不必忍受那些无法反抗的屈辱。
当时要是被烧死就好了……她这么想。
周围婢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而那些王府中的奴才嘴里发出啧啧的心疼声,眼睛却好像冒出绿光一样贪婪的看着那些红痕绽放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宏王打了几鞭就有些气喘吁吁,卡丽娜以手抚着宏王胸脯道“王爷莫气,除了她,府中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有胆子和王爷作对了!”
“府里没有!府外头呢!本王知道!你们这些人中有些就和她一样!肯定是楚睿辰送到王府来的!若是被本王知晓!本王将你们挫骨扬灰!”
众人唯唯诺诺,哪敢吱声。
卡丽娜叹口气道:“多大点事儿啊,不要和她一个奴隶置气了,我看她也没几口气了,扔出喂狗算了!”
宏王却突然改了口道“不!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的骨头有多硬!把她关起来!他楚睿辰能碰的人!本王为何就不能碰!”
两个王府侍卫走上前去,一人拽着叶苼的一条胳膊,将她拖进了柴房。
直到被扔进柴房,她的手上仍然紧紧攥着还没来得及穿上的衣服,这好像并不仅仅是一件能遮身蔽体的衣服了,而是足以让她将自己和这个残酷世界隔离的东西。
她睫毛微颤,看着身上的几条鞭痕,虽然都破皮流血了,但和西齐太子曾加诸给她的一切比起来,算的了什么?算的了什么?
宏王震怒一事很快在府中就传遍了,府中上下,不管是做主子的,还是做奴婢的,皆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行错。
宏王却对别人闭口不提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就连太医为他看诊,也是不肯多言,只打发了太医开了消肿的药就作罢。
宏王妃杨氏从楚晖的寝室内出来,几位等在外面的王府侍妾就围了上去,先是行礼,又姐姐妹妹的一番称呼,终于问到王爷情况到底如何。
杨氏只道:“无甚大碍。”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一眼看到了那站在雕花复廊之下的女子。
卡丽娜,那朵本该开在塞外的荆棘之花,被摄政王的虎狼之师掳掠了回来,成为了深门侯府之内百花争艳中的一朵。
待看到别人都散了,卡丽娜才掐了一朵近旁的大红石榴花,晃在手上,向杨氏走了过来,行了一个杨氏至今都看不惯的,属于鄂尔多隆的礼节。
看不惯也无法,谁让王爷喜欢,他尽喜欢些新鲜的事物,包括女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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