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切将会不一样

2017-08-26 作者: 森风
第34章 一切将会不一样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有个词语,叫梦醒时分,形容的不过是在幻想破灭的一瞬间的顿悟,无关痛楚。许晴揉了揉愈加发红的眼睛,心缓缓地开了一个口子,不大不小,只够呼吸的位置。

都说,不要让谁来教会你坚强,因为教会你坚强的人敢于先带给你数不尽的伤害。

许晴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在冲动尘埃落定之前,她需要做出选择。终于,许晴反锁了房门,把压在储衣柜最底层的行蜡像拉了出来,把原本不多的行李整齐地放进箱子。离开,终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有些地方,再努力,也会与自己的生活格格不入。

朴树在千禧之年到来之际,忧伤地唱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声音,蛮着磁性地唱尽了歌里的忧伤,吉他弹不断的悲伤都只沉浸在那一曲旋律里;之后,范玮琪在后来的一年,也忧伤地唱着“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只是声音少了许多淡淡的磁性,多了些清新的无奈与苍凉,以及最后徜徉在英文里的淡淡凄凉。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一如三年前,被逐离;一如此刻,主动离开。时隔多年,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暖城,你根本不喜欢我,对不对?你只是因为程穗影的话才答应来找我,才跟着我一起去北京的,你说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都是骗人的,对不对?”寒冰欣在病房里歇斯底里的一席话,总会在每次忙碌后的空闲,像定时闹钟一般,一阵又一阵地翻滚在脑海里。

是,我爱谁?

是,我会爱谁?

是,我不会爱谁?

是,我可能不会爱谁?

暖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电视调成了静音,屏幕里足球队员大汗淋漓的嘶喊只透露在狰狞的表情里而静默在无声的压抑里。茶几上残留剩下的一片狼藉,啤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花生壳碎沫横生。

思绪永远都假乱着事实在逃,丝缕着繁琐的事情,把糟糕推向一个极致。暖城拖着腮,望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心思也缓缓地蔓延着黑色分子。

“请问是杨率么?”暖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探求一个未知的世界。

“是,你找谁?”一座城市里,不长不短的距离,杨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仿佛是从睡梦里抽醒,暖城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是暖城,程穗影高三的同桌。”

电话那头久久地沉默了一番,而后一声恍然大悟的长叹,声音才略显有了丝毫的生气:“哦,是你,我记得。”然后轻松地问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你明天有时间么?”暖城弱弱地问着,“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当面谈谈。”说完,又觉得不妥,忙忙加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约时间的。”

“没事。”杨率淡淡地回应着,“那明天,老地方见吧。”暖城笑着点点头:“好。”刚想挂电话说句晚安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脸的诧异:“老地方在哪?”电话那头传来歉意的笑声:“真不好意思,跟穗打电话说习惯了,开口就是老地方老地方的。穗常去的那家餐厅,你知道吗?她应该也带你去吃过吧。”

暖城微笑着说有,然后互道晚安,又各自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寒假的日子没有暑假一般漫漫无期,堆积如山的大小事务又显然加速了行程,仿佛只是转眼间,假期已然过去了一般,程穗影每天奔波在菜市场和厨房之间,偶尔和家里人聊聊天,轻轻松松着氛围,也偶尔之间一个人上上网,看看书,慢慢地了解杨率家的处境。

有时候,只是简单地想着,不想这样一无是处。

每天都是一如既往。程穗影凑着阳光烂漫时,在超市里选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食品,然后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赶去,杨率突然有约出了门,家里只剩下杨母一个人,怕冷清了她。电梯里同行的是十五楼的老奶奶,拎着大包小包的,看起来有些吃力,程穗影微笑着帮老奶奶提了一些东西回老奶奶的家,然后返回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又显示回到了一楼。程穗影轻声地埋怨了一句,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梯。们在被推开之前,水果摊阿姨送的橙子调皮地逃了出来,蹦到了地上,程穗影把手中的环保袋放在地上,俯身去拾橙子。

安全通道的门直直地立在面前,眼神透过窗子赤裸裸地看见自家的门,程穗影呆滞在门的背后,揉了揉眼睛,不安地确定着眼前的一切。玻璃里面,杨之然四处张望了一番,蹑手蹑脚地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脑袋伸进门内,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然后整个人的身体慢慢地进去房间,大约几分钟的时候,她一脸慌张地合上门,匆匆按了电梯,最后消失在铁门合上的缝隙里。

所有过程发生的时间只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程穗影连脑子都来不及反应一下,她匆匆推开门,把环保袋扔在自家门口,火急火燎地往安全通道的楼梯跑去,从十六楼一口气跑到一楼。

汗水从额头不断冒出,脑海里却闪过千种万种的臆想,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吧。从不曾想过,杨之然会偷潜入自己的家,那把钥匙从哪里来的?这中间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巨大的黑洞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抓着所有的视线。

杨之然,你究竟是谁?你从一开始闯入我的生命,是不是预谋好了?杨之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淌在脸颊上,混入汗渍里,已浑然一体,无法分离。

所有的力气都酿在一起,跑到一楼,整个人虚弱得随时可以倒下去,微微抬头看见胭脂染匆匆推开后门,迅速往公交站牌抛弃,程穗影紧紧地咬住嘴唇,抬起无力的脚,跟随上了步伐。真相,只有被破开,才有存在的意义。

冬天有时候就是这样,如同最痛的伤,冷得狂野。

午后的餐厅,远离了匆忙的喧嚣,人不多,零稀着几张桌子有小小的动静,杨率打量了周围一番,静静地看着不同的面孔,有些人一身名牌的衣服,休闲地玩着电子产品,餐桌上残留的是吃了几口的小蛋糕,有些人一脸迷惘地看着窗外,心思也不在吃饭上,一直不停地把眼光转换在窗外和手机之间,一阵焦虑的等待。

暖城翻着菜单,看着想要的点心,灌了几口白开水,惬意地躺在靠椅上。看着看着,杨率不禁笑出了声,满满的笑意都挂在脸上。

“怎么了?”暖城不安地挪了挪位置,好奇地问着。

“没事啦。”杨率摆摆手,“穗以前说过,在这个店还在这里吃饭的人,不是有钱的人就是失业的人,这样想起来也没有错,我们算是失业的人。”暖城也笑了笑:“是呀。程穗影每次说话都很精辟,让人无法反驳。”杨率点点头,喝了口手中的咖啡:“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嗯。”暖城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言辞也吞吞吐吐的,“我是想和你谈谈程穗影的事情。”

“穗?穗怎么了?”

“我喜欢她。”不重不轻的声音,缓缓地从喉咙里蹦出,温温柔柔地转成了最柔和的表白,杨率笑了笑,吃着小蛋糕,饶有兴趣地点点头,继续听着。

“我知道这样和你说,很唐突,很冒昧,不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你或许可以给我一点建议。我现在和晴哲在同一所大学,我是后来才知道程穗影没有跟晴哲去北京,他们也已经分手了,我一直压抑着我的情感,因为我觉得我的做法是不对的,于是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再加上之前寒冰欣的事情,更是一团糟。”暖城三言两语地把故事梗概带过,而后餐桌上又陷入了深深的平静里,只有空气追着流动。

“然后呢?”杨率抬起头,盯着暖城,等待着下文。

暖城把被子里的冰块塞进嘴里,寒意醍醐灌顶,意识也缓缓地进入了一个巅峰,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认真的:“我想追程穗影,不过我不知道她目前的想法是什么。”

“哈哈。”杨率笑出了声,却是一脸的歉意,“我跟穗认识那么多年,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也没有什么区别,我感觉我们小时候也穿同一条开裆裤呢。可是,真的,穗从来不跟我提感情的事情,那是她和哲在一起的时候,还都是哲跟我说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奇怪吧?你还别不信,我还总说她不当我是朋友呢。”

暖城认真地点点头:“任何事情,只要发生在程穗影身上,就没有什么奇怪不器官的,我信你。”

“你喜欢穗什么啊?”杨率放低了声音,凑近了脸,一脸的坏笑,“我一直觉得穗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优点,你和哲干嘛都喜欢她啊?”

“你看,那是程穗影么?”暖城吃惊地指着窗外,杨率忙忙挤到窗户旁,心都感觉差点要跳了出来,他看到程穗影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座,眼神一直瞟向前方,脸上的表情是一阵忧虑一阵难过。杨率轻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年把还真不能说穗的坏话啊,她太神出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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