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的带领下,又穿过几道回廊,他们进入一间并不起眼的厢房。Www.Pinwenba.Com 吧屋内摆设也极其简单,只有几套花梨木座椅,与寻常官宦人家的客厅并没什么两样。
“请三位公子在此等候,大人稍后就到。”说完士兵退出了房间。
上官云浩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雨韵幽清。
“想不到一府之令的刘大人,生活却是如此的简朴。”张闻远随便找一处坐下,漫不经心地说着,并无心欣赏雨景。
“刘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这是在会江城出了名的,摆设简单不足为奇。相比,有的就奢华多了。”石义目光如炯,边看着窗外雨景边说道。
“石义兄,我看刚才那个魏捷武功不错,怎么才在府上做个小小的统兵?”上官云浩说道。
“是呀,像这种人还有许多。有的十几岁便开始为官家出生入死,时刻都有拔刀送命的危险,从未有片刻的松懈。他们习武为的是在这世上能生存下去,有口饭吃,不像我与闻远,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读书习武是为了考取功名。退一步讲,他们还不如布衣百姓生活在市井之中,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毕竟人争不过命呀!”上官云浩感叹道。
“刘大人怎么还不来?”张闻远忍不住向外张望。回廊依旧冷冷清清,悄无生息。“怎么,连口水也没有,没有茶,白水也行呀!从早上出来到现在,我还没喝过一口水呢。”张闻远焦躁地抱怨着,不停地来回走动。
石义突然站起,浑身痉挛起来。只看一眼,上官云浩心里就明白了三分。
“石义,你又……”
“我没事。”石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眼神中带着某种冷锐和空茫,“我担心的是,东方莫神医也没有办法。”
上官云浩伸手拭去石义衣角的泥巴,安慰道:“不会的。既然是神医,肯定就有办法。”
“但愿吧!”石义心里乍喜乍悲,错综复杂。
“石义,借你青羽一看。”张闻远不知何时走到石义面前,对着还有些愁容的石义说道。
“铮”
石义不假思索地从腰际间抽出青羽剑,递给张闻远,“你不是见过吗?”
张闻远没作答,细致地摩挲着剑身,心里一震,却依然一言不发地看着。“真是把好剑!”
“刚才你与魏捷比试用的那一拳,用了几分力道?”不知道为何,张闻远又问道。
石义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有七成吧。”
张闻远眼中隐约浮出惊讶之色,“看样子,你最多只用了三分力。”
石义低头默不作答。
张闻远长吁一口气,将剑收起,还给石义。“你我相交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了解。”
“闻远,你是何用意?”上官云浩忙追问。
张闻远定了定神,说道:“我觉得石义兄的功力比以前又增长了许多。那个魏统兵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却被石义兄一招给制服了。换作你我,能行吗?”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
石义看着张闻远,随之苦笑了一下。
张闻远心下一沉,隐约觉得有所不安,“我想,这并不是巧合,其中必有隐情。我想等石义兄看过神医后,咱们就回落河吧。”
“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石义脸色一变,怒对着张闻远。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况且,这也是你我大展身手,求取功名的好机会,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张闻远惊疑不定地看着石义,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大声道:“难道功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想想当日在澹海楼你对我和云浩说的话,还有在落河城里苦苦等你的慕容青花姑娘。”
“青花……”石义眼神变得柔和,沉默地思念,不小心在眼角凝合成了一滴茫茫泪珠。心中那份深深浅浅的印迹,是一份斩不断的情思。
“人生若尘露,天道总悠悠。闻远兄也是为你好。”上官云浩沉静冷傲地摇着折扇说道。
窗外,雨一直下着,天色因为雨的眷恋,显出淡淡的忧伤。
“闻远,我不想半途而废。况且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做。”石义将头埋入双手中,沉默着。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每个人的境遇不同,不要背负过多,也不要过分寄希望于未来,现在要做的是珍惜眼前的一切。”上官云浩眼神渐渐凝聚,茫无边际地看着,看着所有的一切,仿佛已看透,或许未曾看穿。然而,这一切,终究会在岁月里渐渐消逝。
“是石世侄吗?”三人正愣着出神,一身朴素官衣的刘府令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刘大人,晚生正是石义。”石义拱手施礼。
“呵呵,不知石世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世侄海涵。”声音听似祥和,但气息里却带着几分急促。
“刘大人,打扰了!”
“清风身负皇命,公务繁忙,让石世侄久等了!”刘清风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
石义连连摇头,客气地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会江府有您刘大人这样的父母官,是会江百姓之福啊。”
刘清风随和地一笑,忙叫道:“快上茶!”四人分别入座之后,刘清风又开口道:“石世侄,如果刘某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本届武试的考生吧?”
“正是,天字号。”石义点头微微说道。
刘清风听后,捋了捋长髯,笑道:“世侄神勇,本届一定会拔得头筹!”
“石义只想为朝廷尽些微薄之力,至于功名,石义不敢过分奢求。”
“呵呵,世侄真是谦虚。刘某不知世侄突然造访,究竟为了何事?”
石义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刘清风,“刘大人,不瞒您说,我想见一个人。”
“什么人?只要刘某能做到的,一定会让世侄如愿的。”刘清风细细地品了一口茶,自信地说道。
石义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说道:“东方莫。”
“砰”,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只青花瓷盏掉到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刘清风脸色煞白,吃惊中又透着几分恐惧,手不断地颤动。“世侄说的难道是那个号称神医的东方莫?”刘清风将神医二字压得极低。
石义应声道:“正是此人。”
刘清风面露难色,喃喃地说道:“石公子有所不知。这个东方莫,早在几年前就因谋杀罪被打入死牢了!自那以后,东方莫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从不跟人讲话。要见却也不难,不知有何要事?”
石义端着自己的茶盏,低头看着地上的残片。
“世侄呀,你只知道他是神医,可你不清楚他另一个绰号。”
“绰号?”
刘清风神色紧张,俯首悄悄说道:“叫鬼医!”
“鬼医?”石义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出现一双诡异的双眼盯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东方莫医术确实高明。将死之人,经他一番诊治,也可能起死回生。而且,此人仗义疏财,给穷人看病,分文不取,还赠汤送药。只是这人有一怪癖,喜欢研究一些毒虫毒草,而且还高价购买尸体用来试毒。”刘清风低哑着说道,双手微微发抖。
石义眼神一亮,脸色却沉静,“鬼医只是一个称号,并非与鬼怪有所关联。刘大人不要太迷信了。喜欢研究毒物,只是个人喜好罢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石义兄说得对。用死人试毒,虽说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能以一尸之躯,造福活人,未尝不是件好事。”上官云浩细听着,附和着说道。
刘清风蹙起眉,捋了几下胡须,“哎,世侄啊,你可知这东方莫为何入狱,被关在死牢吗?”
“石义不知。”
“其实,这东方家原本不在会江,世侄可曾听说过东方岳吗?”
石义握紧茶盏,仰头呷了一口,说道:“有所耳闻。”
“京城东方家,是世出百年杏林名门。在京城,一向为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诊病。而东方岳曾官居太医院首座,不过此人一向自视甚高,后来也不知是造化捉弄人,还是东方家气数该尽。一次,东方不岳在为先皇贵妃诊病时,误将一味剧毒药物加入汤中,差一点要了皇妃的性命。先帝大怒,一气之下杀了东方不岳,并将东方氏全家发配南疆,给披甲人为奴。”
“原来这东方莫是东方岳的后代。”
“东方岳曾将毕生所学汇集成书,传给了东方莫。后来,因为东方家的医术精湛,东方莫就做了随军郎中。”刘清风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当今圣上登基之时,大赦天下,东方家自然重获自由,便在会江城内开了一家医馆糊口。”
“那东方莫先生又因所害何人而惨遭入狱的呢?”
刘清风一闭眼,“他杀的正是自己相守多年的结发妻子。”刘清风摸着几案上的青铜香炉,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提及此事。虽然东方莫害了自己的妻子,可这么多年造福会江,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我不忍心杀他,就把他打入了死牢。”
“难怪东方慧这么憎恨父亲。”上官云浩突然脱口说道。
石义怔怔地想了很久,又问道:“刘大人,你可知东方神医为何要杀自己的妻子吗?”
“听说,事发半月前,他无意中从西域游商手中得到一盆火珠曼陀罗花。”
“火珠曼陀罗?”石义与上官云浩对视一眼,发现上官云浩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曼陀罗花是产自西域乌达山的一种毒花。乌达山地处西域最西部,有时七八年都下不了一场雨,连最耐旱的骆驼刺、胡杨树都无法生长,而那里却长着一种娇艳的花,就是曼陀罗花。乌达山是西域境内少有的一座高山,山下长着青紫色的北流曼陀罗,依次向上是白斛曼陀罗。号称西域第一毒花的火珠曼陀罗,长在乌达山最顶端。因为毒性奇大,无人敢去采摘,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它。相传这种花盛开之时,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火,用这种毒花熬制的药,沾身即死,无药可救。”上官云浩说道。
听了上官云浩的话,刘清风边摇头边叹息。
石义一向从容平静的神情也突然变色,失声道:“刘大人,你想过没有,如果这火珠曼陀罗药流落到中土,会是什么后果?”
刘清风一皱眉,眼神中略带担忧之色,“这么毒的毒物没有谁会碰吧?而且这位公子说火珠曼陀罗生长在高山上,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采呀。”
上官云浩皱眉,沉默片刻,动容道:“此花虽然剧毒无比,但并不是没有方法采集。每年寒露过后,此花会进入短暂的休眠,这时上山就可以摘得。”
石义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东方先生可能就是因此用爱妻以身试毒,所以才铸成了千古恨。可惜呀!”
“呜”远处长空中,依稀传来稀碎的鸣叫声。一只白鸟穿过风雨,在空中不住地盘旋着。
“雪儿!”石义兴奋地从座椅上跳起,冲出门外。一声呼哨,白鸟在半空一个转折,又在低空中徘徊几圈,轻轻落在了石义的肩膀上,口中还不时地鸣叫着。
“雪雕!”刘清风一震,失声叫了出来。“这是昆仑雪雕!”刘清风忍不住将手伸向雪雕。
“啊!”刘清风握着左手发出痛苦的凄叫,手掌虎口沁着鲜血。
雪雕用诡异的眼神警觉地看着四周,锋利的双爪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刘大人,您没事吧?”石义亲切地抚摩着雪雕的羽毛,尴尬地问道。
刘清风吸了一口气,痛苦减轻了许多,“还好,我抽手及时,只是抓破了点皮。”
石义道:“雪儿脾气古怪,除了熟悉的少数几人,无人敢接近它。”
刘清风微一躬身,回到房中。上官云浩忙唤来一名佣人,为刘清风擦洗伤口。
张闻远在远处不时地挑逗着雪雕,雪雕眼神依旧警惕,丝毫不理会张闻远的举动。“石义,雪儿也太没劲了,怎么都不理会我。”
石义拨弄着雪雕的羽毛,自豪地说道:“我说过,生人很难接近它。”
刘清风将伤手缩回袖中,羡慕地看着石义肩上的雪雕,“石世侄,石将军真乃一员福将,竟如此受圣上器重。昆仑雪雕是何等的稀有之物!今日又得一见,被抓一下值得啊!”
“刘大人曾见过雪雕?”
“三年前,有幸面圣,曾在御书房见过一眼。”
雪儿在石义的肩上不安分地摇晃一下,发出呜呜的叫声。忽又飞到房顶,在空中扑棱一声,又飞回到石义肩上。
“雪儿,这是怎么了?”张闻远问道。
“呜—呜”雪儿不安分地又叫了一声,张开嘴,一团蜡丸落入石义的掌中。
“雪儿一直被我父亲视若珍宝,每次出行必带上它。”石义一攥手,将蜡丸捻碎,拾起一片纸条。
刘清风惴惴地开口道:“石少爷,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石义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头说道:“不必了。刘大人,雪儿送信必是机要之事,我想父亲已经知道我到您府上。而且此次前来,我也受父亲大人军令,有一事相托。”石义细心地看过纸条,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担忧涌了上来。手缓缓松开,默不作声,从怀中取出火镰,将纸片烧成灰烬。
“石伯父有何事?”张闻远忍不住出声。
“咕—咕—咕”
“门外有人!”石义骤然一惊,脱口而出。
雪雕敏捷飞出。石义手中银丝线也脱手而出,刺向屋外的围墙。四人脸上变色,只见一道黑影迅如闪电般腾空而起,未等银丝套中,便隐入茫茫雨帘中。
“嗖”,张闻远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雪儿,回来!”石义呼唤着徘徊在空中的雪雕。雪儿不甘心地扑腾了几下,又飞回到石义肩上。“好快的轻功!”石义将雪儿拥在肩上,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
“来者绝非善类。我想,他要探听的正是我手中的机密。”石义眼神凝视在黑影停留过的围墙上。
“石世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者会是何人?”刘清风不解地问道。
石义想了想,“刘大人无需担心,他们的目标不是您。”
“大人,大人!”魏捷惊慌失措,急步冲进房间。雪雕突地一声飞起,警惕地看着魏捷。
“雪儿,回来!”石义又大声唤着雪雕。
刘清风耷拉着脸,有些生气地训斥道:“慌张什么?没看见有贵客吗?”
魏捷双拳一抱,急忙说道:“回大人,御前侍卫、内大臣来传皇上口谕!”
刘清风脸色一惊,忙点了点头,“人在何处?”
“正在大堂等候,命您马上去接旨。”
“知道了。”刘清风正了正官帽,拂了拂衣衫,转身说道:“石世侄,失陪了。请在此处小坐,我去去就回。”
“大人走好。”石义回礼道。
刘清风踱着官步,步出内厅。
看到刘清风走后,张闻远赶忙问道:“石义,那黑衣人会是谁?”
石义双眼炯炯地看着窗外,抚着雪雕,“我想是忽台的人。”
“难道他已经盯上我们了?”上官云浩展开折扇,附耳说道。
石义霍然抬起头,眼神里焕发出刀一般凌厉的寒光。“而且我敢断定,这人就是忽台身边四大高手中的一个。”
张闻远口中喃喃地道:“该死!我居然一点都未察觉。”说完,将手中的短刀收回袖中,眼中透着愤怒。
“此人身形快如闪电,动作如迅雷。我想他应该是四大高手中的讥无。此人日行千里,丈余高的山崖,能轻易地飞纵跃过。白雪之上,踏而无痕。此等轻功你我都望尘莫及。”
“咔”,几案的一角,被石义拍掉一块。
“其实我早就觉察到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只是这讥无曾习练过闭气功。可惜,隐藏得再深,最终也逃不过雪儿的锐眼。”石义自豪地抚着雪雕。
“难怪雪儿躁动不安,原来是因为这个。”
石义刚才微笑的脸上慢慢浮上一层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啪”,石义手猛地一抖,几枚银针从袖中急射而出,迅速扩散,居然生生将小院内影壁墙打穿。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有个声音冷冷地道。杀气一波一波逼来,两股气息瞬间相撞,几乎将空气凝结住了。
“讥无,藏了这么久,该现身了吧?”石义对着影壁墙大声叫道。
“哈哈,石公子,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讥无浅笑,连笑声都透着股冰冷。
“怎么?就你自己吗?”石义也冷笑地说道。
张闻远忙抽出短刀,指着讥无,“你既然知我石义兄的厉害,还不快滚!”
“哈哈!”讥无狂傲地仰天大笑,“你还没有资格叫嚷。”
张闻远听后十分恼怒,朝讥无挥起短刀。
“砰-”讥无转身开掌,手中立刻飞出几道银光,院中苍老的树干上,刺满了飞出的银针。几排银针竟然钉出了一个“无”字。
张闻远手中的短刀落地,全身仿佛中了定咒一般,无法动弹,冷汗涔涔而下。
“讥无,看来你放暗器的功夫也见长了。三百八十只孔雀翎,居然分毫不差,佩服!”
“雕虫小技,不足为奇。”讥无将头缓缓扬起,脸上却覆盖着一张诡异的黑色面具。妖异的笑声,鬼魅一般的动作,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听闻四大高手追杀的目标从未失手过,不知道今日是否还能如愿?”
“哈哈!”讥无一声冷笑,小院中凭空又多了三个黑影。
风雨中,漫天的杀气逼来,石义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四大高手中,好像只有一人未戴面具,但此人却生的一副丑陋的面孔。干燥发皱的皮肤如风干的树皮,八字胡须里还掺杂着些许银丝。
石义轻蔑地笑道:“扬歌?怎么也带了一副如此丑陋的面具?”
“看来怎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原以为还能多玩一会儿,可惜了!”
“当年吃的我那一剑,看来并无大碍。”四人中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个,默然抱着把宽口巨剑,微一俯身,对着石义说道。
“你是龙猛?”石义仔细观望了许久,才开口道。
“哈哈!”疯狂的笑声,透着不屑的狂妄。
“哼!”石义眼里浮出轻蔑。
“看来大家彼此都没忘记。”讥无侧过头,猛地一瞪,眼神雪亮。
“你们今日来找我不是叙旧的吧?”石义忍无可忍,一拳击在冰冷的墙面上,微微颤抖着,“回去告诉你家主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你还是从前的样子。这么容易动怒,对你的病没好处。”一名身材娇小的人,抬起手,一只鸟收拢翅膀,在她肩膀上停下来。是位娇媚冷艳的女子。
“扬风!”石义不由自主地叫道,声音有些发抖。
“呵呵。”扬风微微地笑着,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敌意。
“讥无,功法以轻功着称,习得诡异的幻术;龙猛,力大过人,擅使阔口巨刀,挥将起来,有力拔山河之势,但是功法却不怎么精妙;扬歌,自幼开始练剑,跟随名师公孙白多年,纵横西域,无人能敌;扬风,使得一把精妙匕首,飞花丛中杀人于无形。” 石义娓娓道来。
“记得很清楚,可惜了。”阴森的面具后,隐着一双可怕的眼睛。
片刻,石义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可惜什么?如果要动手,就请过来吧。”
“砰—”四朵紫色的烟云爆开。那一刹那,凌厉的紫光迸射而出。
“石义,今天来只是给你个警告。若想决斗以后还有机会,不过你先要留着命撑到武试大会。”紫烟互相交融,四人瞬间幻化出无数个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还未消散的紫烟,石义眼神陡然失落。
“石义,他们是?”张闻远心有不甘。
“高手云集,山雨欲来。”上官云浩有所担心。
“啊!”石义猛地喷出一口血,洒在斑驳的地面上。
“石义!”张闻远说着,把石义扶回到座位。
“我……”石义喘息着,眼神灰暗,“怕是刚才用力过多。”
又一口血从石义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黑丝。石义脑中忽然升腾起某种力量,眼光闪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可能体内的余毒未排干净,刚才又耗了太多精力,以至于毒气攻心。”
上官云浩把着石义的脉,说道:“看来余毒很深呀!”
“云浩兄,那该怎么办?”
“驱毒!”一贯冷静的上官云浩,脸上凝重之色也越来越重。
“咕一咕”,雪雕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猛然间跳到几案上,叼起根竹签,不时回头看着上官云浩。
上官云浩怔了怔,念头一闪,“对了,用银针驱毒。”
此时,石义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石世侄!皇上……”刘清风一脸得意之色,边走边说。看到眼前的景象,骤然一惊,倒抽一口冷气,手中诏书掉到了地上。
“刘大人,快找一副银针。”上官云浩眼神焦急。
“好,好,我马上吩咐。”不一会儿,刘清风带着几个仆人,匆忙赶来,要不要去请郎中?”
“不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快把银针给我。”上官云浩又招呼道,“把他放平。”
几个仆人稳稳地托住石义,将他抬到内室的卧榻上。
“云浩兄,你有多大把握?”张闻远低声问道。
“是呀,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可别……”刘清风也随声附和道。
“不能再耽搁了。”上官云浩拈住银针的手颤抖着。
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丹田、檀中、百汇。
石义苍白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
“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上官云浩低吟着,眉头微微蹙起。
“呜—呜—咕”,雪雕扑腾着翅膀,对着上官云浩似乎要说什么。
“雪儿!”上官云浩回头看着雪雕。
雪雕扬着头,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惶和痛苦,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目眩。
“雪儿,你的意思是让我……,不,不行!太冒险了!”上官云浩摇着头。
风凉身轻,薄雨暮色,斯人同伤怀。
“呜—呜”,雪雕忽地飞起,冲破雨暮的屏障,带着生死的铿锵,绝望地向远空冲去,瞬间穿透了压抑铺陈的天宇。
上官云浩泪眼朦胧,“石义,我若不能救你,来世再为兄弟吧。”
“石义—石义!”
风雨中,飞花就像漫天的蝴蝶,四处舞动,透着生命最后的气息,美丽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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