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寒挑眉:“什么。”
沈恒叫来一直站在门口的保镖,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声,他便点点头出去了。
“陆老板面对着随时到来的牢狱之灾,难道不想想办法么。”
陆逸寒淡然道:“不然我会来找你?”
聪明人交流就是这么心有灵犀,几句话都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意思,可苦了凌朵朵这个白痴,她一直到那保安拿来一个小黑摄像头,还不知道那是干嘛的。
“行车录像仪。”
沈恒接过来来回把玩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快点给我。”
“陆老板还让我裸奔么。”
“不快点给就快点去。”
沈恒真是拿这个陆逸寒没一点儿办法,脾气臭的不得了,这行车记录仪是他在那间爆炸的地下车库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花了他好多人力和人民币啊。
想想觉得不划算,但又看看陆逸寒,要想从他身上讨要点东西,指不定一会儿就又被他带到沟里去,损失的可就更多了。
赶紧把行车记录仪放在他手上。
凌朵朵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主要是现在她已经没力气问那么多问题了,她现在困成狗,哈欠连天神志不清。
“带她回去休息。”
“我不回家去。”浑浑噩噩地,却还是不忘扯住陆逸寒的袖子絮絮叨叨着不愿意离开他。
“行了。”陆逸寒舒展眉眼,轻叹口气:“去楼下的房间睡吧。”
“是。”
“既然你的小女朋友睡觉去了,那陆老板是不是该给我个机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沈恒一向这样不正经。
“你单身一年,能发情三千六百五十次。”陆逸寒淡淡撇下这句话,自己先朝着电梯走去。
“陆逸寒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沈恒一副快要生气的表情跟上去。
“我说,幸亏小风当年没跟了你,不然现在早就被你折磨死了。”
“陆逸寒!”沈恒剁脚,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他伤心的往事,真是讨厌死了!
小风是沈恒的前任男友,当年他们在网球会场认识,沈恒一见倾心,但人家是个直男,不近男色。
于是沈恒就隐瞒性别追了他一个多月,凭着自己那双魅惑众人的桃花眼,将小风的心成功虏获。
但不到半年,小风就发现自己交的这个“女朋友”,是个男人。
自此一蹶不振,拿了沈恒的五百万环游世界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沈恒一直以来的伤疤。
下了电梯,到了餐厅,厨师已经推着烧鹅在桌子中间等着,红酒点心已经摆好,就等入座。
坐下,陆逸寒轻抿一口红酒,淡淡开口。
“我上次给你拉的那批货,都到手了么。”
沈恒吃下一颗葡萄,抿抿嘴:“陆逸寒还算你有良心,这货纯度高,分量足,是批好货。”
“让你换的货怎么样了。”
“你吩咐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办好过?”沈恒细长的手指在桌上哒哒敲了两声:“我们两个合作,一向都是……”
“所向披靡。”
最后四个字,他拖着很长的尾音,着重强调了一番。
主食是俄罗斯烧鹅,陆逸寒觉得油腻没吃几口,擦擦嘴,抬头:“记录仪里的视频给我导出来,我要看。”
沈恒也擦擦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他冲身边的男人点点头,那身穿黑制服的男人便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朝着两人左侧放的前面嗯了开关。
一副巨大的投影便呈现在墙上。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因为当时爆炸现场的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被人损坏,连停车场附近的所有车摄像头都坏了,所以爆炸发生根本就没出追查责任,况且炸出来一堆毒品,警察的注意力更不可能在爆炸这件事情上。
爆炸影响力太广,所有停在车库的车辆几乎都被毁坏了,所以找出这么个行车记录仪来,确实困难。
有些模糊,但能隐隐约约看见透着车辆窗户看过去的,一个黑色的人影。
陆逸寒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谁。
“这背景怎么看怎么熟悉。”沈恒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因为那个人次次跟着陆逸寒来赌场,料理他的所有事情,形影不离。
“这不会是叶啡吧!”沈恒语调夸张,但眼神复杂地落在陆逸寒的身上:“怎么,是你派去的,还是幕后另有其人呐。”
陆逸寒不说话,眉心皱成一个结,叶啡跟了他整十年,做事谨慎细腻,几乎是事事巨细,但是……
他想过,但还是没有真的看见时的冲击。
“我告诉过你了,这世上的东西,除了钱,什么都不能信。”沈恒摇晃着红酒杯,悠悠开了口。
陆逸寒起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希望我们不久又会见面了。”
沈恒靠在背后的椅子上,一手夹着雪茄,一手高扬着挥手:“可别下次是在新闻里看见你。”
“某某通缉犯今日被捉拿归案哦。”
电梯门开了,陆逸寒仍旧面无表情。
回到房间,凌朵朵睡得正香,小脸被压出一道道红色印记,他径直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她皱着眉头,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
忽然,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陆逸寒的手指,小心握着,嘴里还喃喃不绝。
“陆逸寒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陆逸寒看着他, 目光有些深沉却有些炙热。这种毫无由头的喜欢,只因为自己给她的感觉像她死去的爸爸?作为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的人来说,这样的理由牵强的可笑。
那她又是不是和自己之前怀疑的一样,因为某种目的接近自己呢。
就和叶啡一样。
叶啡的背叛,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种莫须有的感情。
他一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从小打到可能受生活环境的影响,让他比同龄人过早成熟,早早看清了这个社会的现实和可怕。
或许他从不会关心别人,也不会照顾他人,只是因为他的人生不需要这样的存在,所以自然觉得其他人也不需要。他独立,他冷酷,他狠心,但他是人,也有潜移默化的习惯。
比如叶啡,他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整整十年,从衣食住行到办公处事,都是他帮着自己,然而不知道多少次,他曾怀着别样的心情。
想到这里,陆逸寒就觉得可悲。
不是可悲自己被背叛,而是可悲叶啡,一个人才,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整十年耗在自己身边,就为了送自己进警察局?
陆逸寒人生里的喜怒哀乐好像比正常人都淡薄很多很多,所以永远只是冷静地思考问题的根源,为何如此,结局又如何,有什么会被影响等等如是。他从不会有理智之外的思考,比如他生叶啡的气,或者觉得失望。
他从不会如此。
因为觉得既浪费时间,又毫无用处。
但是对于凌朵朵,那种感觉,是习惯吗?是对叶啡身上的那种习惯吗?他不知道,也分辨不来,因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的他,确实不懂爱情味道的苦涩酸甜。
等他因为凌朵朵将这一切全部尝遍时,他又开始另一种人生了。
这也是后话。
“不知道……”
凌朵朵还在说着梦话,攥着陆逸寒的手不松开,身子蜷成一团,像只受了寒的小蛇,蜷缩着,还不动声色地往陆逸寒的身边蹭。
“我也不知道……”她的梦话还在继续,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不……不知道……为……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
凌朵朵梦话说的断断续续,大着舌头很含糊,但总归是能听明白说了些什么的。陆逸寒坐在那里,静静望着她。
这妮子的梦里除了男人没有别的?
他说错也不错,说对也不对,因为虽然她的梦里全是男人,但那个男人就只有陆逸寒一个人而已。
凌朵朵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喜欢一个人,没有特别清楚的原因,也没有一见钟情的心动。
有的只是越来越久的相处,让她逐渐感觉自己好像找回了一段遗忘很久的过去。
那是被藏在潜意识里面,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情感。
凌朵朵自己偷偷将这个不要脸地称为三生三世的缘分。
“凌朵朵。”陆逸寒叫她,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淡孤寂,尽可能断了这妮子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情感。
但看着她,就又不忍心对她那么凶了。
眉色在极力的忍耐下,还是柔和下来。
“起来了。”
凌朵朵打了个喷嚏,抓着陆逸寒的手就当成了自己的然后往鼻子上蹭。
“不要嘛。”
眼睛还没睁开,谁知道她是醒着还是在继续说梦话。
“你不起来我走了。”
陆逸寒把手抽回去,蹭了蹭床单,一脸的嫌弃。
敢用他的手挠鼻子的,她可是第一人。
“不要嘛。”凌朵朵手上没了东西,一时间竟像个婴儿一样叫起来,眉心皱成一朵花,委屈极了:“唔……还给我……”
看样子是还没醒,陆逸寒叹气,实在看不去,她这撒娇的样子,实在是……
“给你给你。”
陆逸寒一副怕了你的样子,把手乖乖放在她的手里,凌朵朵马上就乖了。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
陆逸寒看着凌朵朵,心里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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