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选择（五）

杨中把客厅里的灯都打开了，和小琼对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杯咖啡，两个人忽然有些尴尬，倒是杨中笑道：“我这个家就缺个女主人，要不得多乱！”小琼莞尔一笑，说：“你条件这么好，还怕没有好的女主人麽！”两个人互相看着，笑着。

小琼轻描淡写说了些自己的家事，很坦率地说了自己家和朱大伟家的关系。说自己确实是朱大伟安排给杨中当秘书的，想把握杨中的动态，但目前看，没有什么其他意图。杨中静静听着小琼诉说着往事，心头对这个女孩子，不觉多了许多了解和同情。小琼说到心酸处，虽然很平静，但听起来，未免心中感叹，待小琼说完之后，杨中说：“我来民政局三个月，应该说，你对我帮助很大，发自内心，我是感激你的。但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局外人，根本进不了他们的圈子。特别是殡仪馆这件事，我觉得非常不合理，但我又没有办法，所以，心情非常郁闷！许多事情，我甚至都没有发言权。对你的看法，就是觉得，你在监视我，让我非常不痛快。但说真的，确实离不开你的帮助！”

小琼点点头是，说：“我知道你是富有正义感的人，但现在的情形，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也很敬佩你，你非常有才华。所以我不能看你得罪朱爸爸他们，他们管理民政局许多年，已经铁板一块，你只能想法加入进来，若坚持己见，只怕在民政局就待不下去。”杨中叹了口气，笑道：“其实，朱局的一些观念未必是错的，只是有些急功近利。我考虑到自己是新来的，标新立异会让人反感，有时讲真话真难！”

说话间，点了一支烟。小琼望着这个男人，感触道：“我记得朱爸爸说过一句关于你和民政局的话：前途很光明，过程很辛苦，未来属于你。”杨中一愣，道：“我来这里仅仅三个月，工作除了写写材料，并没有多少实际工作，朱局厚爱了！你也说过，我若总持异见，只怕也要离开了！”

小琼笑笑，说：“我真不懂你们局长的事，但我知道，你再坚持两年，总会有你说话的时候！嗨，也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在你手下工作！天不晚了，我也该走了。”

杨中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外面漆黑一片，轻声说道：“太晚了，如果不介意，你就在这住吧！放心，不会出事的！”

小琼脸一红，说：“没事的，我开车来的，你送我下楼吧！”杨中脸热热的，说：“好吧，路上安全么？”小琼看着他，笑了，说：“没事的，我妈在家等我呢！”

杨中没有强留，披上衣服，送小琼下楼，外面静悄悄的，柔和的路灯，让这个世界变得温馨了许多。两个人走的很慢，到楼下，已经可以看见那辆车了，杨中心中未免有些遗憾，而小琼却非常勇敢地回过身来，抱住杨中，轻轻吻了他一下，俏皮说道：“晚安！回去休息吧！”

杨中一愣神的功夫，小琼已经奔向了汽车，打开了车门，回过身来冲他挥挥手，就开车走了。杨中呆立半天，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懊恼！

圣诞节很快就要来到，汇丰公司依照总部章总的指示，将举办一场圣诞晚会，传说届时可能会有总厂领导前来，但有一点已经确定，杨芸及其母亲将会出席。待黄小飞把这条消息告诉大家时，大家都笑了，说汇丰公司自从经济危机以来一直很沉闷，确实该热闹一把。林枫被任命为总导演，完全负责该项活动。林枫头都有些大，她虽然不怯场，又在网上查找了不少方案，但真正着手起来，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林枫一时想不出办法，就和晏子初在qq上交谈，晏子初说找找那些大学生，他们在学校，这类节目是经常举办的，可以试一试，让他们出节目。林枫顿时心一亮，赶紧找那些大学生们，果然如晏子初的想法，他们对于这类节目是特别熟悉，不多时，就有了一个比较规范的策划。

而晏子初心里却不轻松，他已经知道元旦后，总部会派来一个新的经理负责汇丰公司的管理工作，黄小飞挂名副经理，自己在别处干了一个小企业。而这名新来的经理，人选许多，最有可能的竟然是姜波的哥哥姜阳。

两年前，晏子初陪着中行风险部的人去总部办理签字事宜，因为事情比较顺畅，大家喝酒放松，还去了洗浴中心洗澡，李总安排姜阳领着前往。不想那个地方，有着特殊服务的区域，晏子初和银行的人比较本分，就是按了个摩，结果算账时，却发现花了许多钱，原来那姜阳叫了特殊服务。

晏子初并没有在意，觉得花就花了，自己啥也没干，也无所谓了。但后来听说，说是中行和晏子初找了按摩小姐，晏子初有些愤怒，自己还是知道这方面的谨慎，特别是在老板眼皮底下，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很小心的，何况本心也是讨厌那些按摩小姐，就和当时负责管理工作的郑总，说了这件事，郑总找了个机会，和章总、李总说了这件事，章总虽然不在乎花钱，却很在乎为人的清白，表扬了晏子初，狠狠批评了一顿姜阳。

姜阳负责公司采购业务，拉货的事，他也参与其中，晏子初通过王斌，和姜阳进行了交流，拉货还算正常。但晏子初清楚，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客套阶段，如今，他若来汇丰公司，自己还真得小心些。

佟正兴最近非常高兴，张罗请乡政府的人吃饭，并说鲁区长也会参加。韩秘书很小心地问方芳是否同意，方芳很简单地说可以，这让韩秘书又惊又喜。佟正兴原本以为请方芳出席会费番周折，不想韩秘书告诉他，方芳参加。佟正兴毕竟老谋深算，把饭店安排在自己开的正兴酒店，时间就是平安夜。

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让这个平安夜显得干净许多，佟正兴特意杀了一头猪和一只羊，请了会宁乡五十多人，加上区里相关人等，闹闹哄哄七十余人。

酒席办得热闹非凡，地道的杀猪菜和羊汤，让这些基础干部们非常熟悉而且受用。鲁区长等人单独一个屋，也许是年关岁尾，也许心情很不错，破例喝了一杯白酒，讲了许多基层工作的辛苦，还惹得不少人流了眼泪，方芳非常自如，和佟正兴喝了三杯啤酒，又和大家喝了一杯白酒，不觉有些头晕。一旁的靳局长和罗舒凡则拼起酒来，桌面非常的热闹。

因为汇丰公司就在旁边，而且方芳听晏子初说了，汇丰公司要开晚会，晏子初也知道方芳晚上在这吃饭。方芳借故方便一下，到了外面，给晏子初打电话。晏子初那边也是热闹非凡，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听到。也许是刚下完雪的缘故，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月亮和星星也出来了，让这个美丽夜色变得温馨起来。方芳呼吸了几口空气，感觉心神平静了许多，手机响，却是那晏子初，方芳轻声道：“子初！”

国人官本位思想一直很浓烈，尽管说人人平等，但于生活当中，却是非常的不现实，思想中，官是非常尊贵的，特别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更是如此。尽管是私营企业，尽管是普通员工，但对于领导，特别是领导家属，许多人选择了尊重与恭维，特别是后者，更多的人，深深领悟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广昌集团有着一群人，大多数原本都城市的底层，原本会为一口饭吃而奔波不已，时常会笑着脸和外人打招呼，有一天，饭菜变得可口，继而周围的人，对自己客客气气，继而感觉到，自己的头抬得越来越高，这就是那些所谓皇亲国戚们！

因为嫁了金龟婿，杨芸几乎一夜之间飞黄腾达，但她还是很客气地对待自己的员工，章总经常说，大家其实都是平等的，只不过他的机会好些，所以不能门缝里瞧人，说不定哪天又出一个自己！而王家的人，却很得意，心安理得享受大家对自己的恭维，哪怕自己一个眼神，都会有人乖巧地献媚。

员工分很多种，有的人是新毕业的大学生，稚嫩而且听话，不仅对皇亲国戚，对老员工也是很客气，他们还不懂溜须拍马，只是很听话地干着干那；有的人是老员工，在公司日久，摸透公司的命脉，知道谁说话好使，谁可以不在乎，虽然有时也会受到羞辱，但可以在公司便是顺风顺水，甚至可以狐假虎威；有的人也是老员工，但更多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和经验，来应付公司内外关系，不献媚，不低三下四，时常站在领导圈子外，循规蹈矩般工作与生活，虽然不是太招皇亲国戚喜欢，却很为企业所倚重，所以，过得很平淡。一个晚会便把许多人的心里表露出来，尽管晏子初因为资格老，坐在正席当中，周围是杨芸以及她的亲属，但在晏子初心里，确实不舒服，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过来和这些人交流，晏子初觉得很恶心，但脸上的微笑，告诉别人，他很开心。

晏子初喜欢用工作展现自己，对人也是客客气气。尽管他和章总等人，已经超越了老板和员工关系，但他对于那些大学生们，总是很宽容，喜欢帮助年轻人，但老员工中的另一伙，却对他越来越远，甚至敬畏和暗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