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
清晨,范子奇开门。门前,白雪隆起一个堆。范子奇“啪啪啪”几掌,白雪风卷般飞去。一个大汉露出来,仰躺于地,满身冰血。范子奇蹲下,摸摸大汉胸膛,略一凝眉,又隐隐一笑,继而抱起,进屋,放到炕上。
范子奇坐定,推开双掌,对大汉发功。
半个时辰后,范子奇喊:“春香,熬姜汤来。”
范子奇走进院子,追踪着血迹出掌,直到四里外的树林。树林里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
范子奇回来时,大汉已身子暖和,却还在昏迷。范子奇嘱咐春香:“要尽快让他康复。”
七天后,大汉醒来,一见床边的范子奇,就闭了眼,冷冷说:“又是你救了我?”
范子奇也冷冷说:“欠我两条命了,贤弟。”
“罢了!我孟少凡命当如此!”大汉——孟少凡,滚出两行热泪,“大哥,小弟听你就是了。”
范子奇出了趟远门,几天后才回来。范子奇老远见春香坐于院中,静静做着女红,孟少凡端坐一旁。范子奇悄悄走近,见那孟少凡的眼,一眨不眨,直盯着春香,足足一袋烟工夫。
范子奇“呵呵”一笑,现了身。支走春香,范子奇说:“贤弟,苦了你了。”
“大哥,对不起,实不相瞒,小弟此次前来,还是想看一看春香——哦不,是嫂子。”孟少凡说,“不想碰上你的人,成了这样。”
“贤弟误会,那些人已不是我的人了,都反了我了。愚兄正要收拾他们,贤弟帮了忙。”
不久,范子奇和孟少凡联手,大败宿敌。
范子奇独霸江湖,傲视群雄。
不日,孟少凡请辞。
范子奇让春香做了几个小菜,兄弟对饮。春香坐下手,斟酒。
酒至半酣,范子奇举杯,一饮而尽,说:“此次若不是贤弟相助,莫说成功,愚兄这把骨头,怕也是早被人嚼了。贤弟记否?早年愚兄曾许诺于你,总有一天会成全你和春香。今日愚兄践约:明日,贤弟带上春香——哦,是弟妹,去你的菊花坞吧。”
“使不得呀,大哥。”孟少凡急忙吐出口中酒,“小弟只是想看一眼嫂子。小弟发誓,此去绝不再来!”孟少凡又求春香:“嫂子,我大哥酒高了,快快扶他歇息去啊。”
春香木然,不动。
“贤弟,当初是因了愚兄的不光彩,才占了春香。”范子奇面露难堪之色,“此事让愚兄一直陷于不义。今贤弟若推辞,又让愚兄陷入不信了。”
“大哥,古话云,兄弟妻,不可欺!大哥对小弟向来不薄,今番又救小弟性命,小弟当感恩戴德不尽,焉可不义?古话又云,兄如父,嫂如母!小弟焉能不伦?”
范子奇“呵呵”一笑,纵身跃起,抽出宝剑,一声“罢了”,就向春香刺去。
孟少凡飞身,抓住剑身。
范子奇冷声说:“贤弟放手,这个致我于不义不信、连送人都送不出的女人,我范子奇岂能再用?”
孟少凡紧抓剑身,掌中热血,汩汩而下。
孟少凡乞求:“大哥,嫂子无辜啊。”
春香独坐,面无表情,斟酒。歌声徐起:“夫妻可同乞兮不可同富贵,兄弟不可同檐兮可同生死……”唱毕,举杯,一饮而尽。又斟,又唱。
“贤弟,胆敢挡我范子奇的,从来只有你——也只有你了现在!”范子奇腾空,发力,欲抽出宝剑。
孟少凡也腾起,不放。
空中,两人内力齐发,“咔嚓”,剑断了。
歌声戛然而止。春香颤悠悠起身,脸蛋愈发红润——春香醉了。
孟少凡颤抖了一下。
“贱人!焉何梦里总叫着另一个名字?焉何我的真心换不得你的真情?”范子奇清泪滚滚,“我范子奇到底哪里不如他孟少凡?”
“夫妻可同乞兮不可同富贵,兄弟不可同檐兮可同生死……”春香一个趔趄,伏到桌上。“哇”一声,吐了。
孟少凡又一次颤抖。
“贱妇,胆敢侮蔑我!”范子奇纵身,抽下墙上的三尺长剑,挥向春香。
孟少凡跃身,落到春香面前。
剑如银蛇,直奔孟少凡胸膛。
春香飘起,翩翩然落于孟少凡身前。
长剑从春香胸膛刺入,从孟少凡脊背钻出。
“哈哈,天下再无阻挡我范子奇之人了!”范子奇大笑,“谢谢贤弟成全,愚兄从此可以安枕矣!”范子奇说着,握剑的手腕就要绞起来。
忽然,春香双手反抱孟少凡,纵起,飞向范子奇。
范子奇还在大笑,孟少凡后背的剑尖就扎进了他的胸窝。
与此同时,春香快步后退,抱紧胸前的剑柄,用力后扎——范子奇被钉上了墙。
春香再一反手,抽出孟少凡的佩剑,猛刺向后——佩剑穿过范子奇的脑门,钉在墙上。
三人一串,热血一地。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