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似牛郎织女

中巴车还没有停稳，他就跳下车，一口气跑到幼儿园。

幼儿园门前挤满了人，叽叽喳喳说着孩子的事。他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手抓铁栏，直盯着女儿的教室，他希望女儿能到窗前，好让他看到。终于，门开了，他第一个挤进去。

女儿见到他，连和老师说“再见”的程序都忘了，扑进他的怀，不断亲他的脸。他搂着女儿，泪差一点滚出来。

抱着女儿走出院门，妻子也来了。他说：“不是说好，你不要来的吗？”

妻子给他理着乱了的头发，说：“我就不想先看到宝宝？”

他诡秘一笑：“是想先看到我吧。”

妻子揪一下他的脸，骂一句：“不要脸。”

他抱着女儿，妻子推着自行车，并行着，慢慢往家走。

妻子烧饭，当然烧了好几个菜。他带女儿玩，譬如骑扭扭车、搭积木，父女俩不时大笑和抱头亲亲。

吃了晚饭，女儿就要出去玩。妻子说：“宝宝乖，爸爸累了，早点睡吧。”

“我们就一起带宝宝出去转转吧，难得一个月就两个晚上。”他说。

“我每晚都带她出去，今晚算了，早点睡。”

他又诡秘一笑，触一下妻子的胸乳，将妻子抵到墙上贴着她耳根说：“又想不要脸了吧？”

女儿当他们在做游戏，赶紧插进去。两个人立即分开，脸一下子红了。

他牵女儿左手，妻子牵女儿右手，在如昼的大街上边走边聊。

“宝宝，爸爸妈妈一起带你玩，高兴不高兴呀？”妻子问。

“高兴，真高兴！”女儿响亮地说。

“那爸爸以后就不上班了，行不行？”

“不行！”女儿认真地说，“爸爸不上班，宝宝就没钱买好吃的了。”

“老公，平时我一个人带宝宝出来，手虽然抓得紧紧的，但心里还是很紧张，宝宝也一样。”妻子轻叹一声，“现在，有你在，哎呀，多轻松啊……”

从街上回来，妻子给女儿洗澡，他一旁帮忙。女儿洗好后上了床，他就在床头给女儿讲故事。一会儿，妻子也洗好了，他才去洗。等他洗好走进卧室，妻子已关了灯，侧身轻拍着女儿入睡。他悄悄上了床，贴着妻子的后背躺下，双手就开始在妻子身上不安分起来。就在妻子以为女儿已睡着转过身抱他时，女儿却突然说：“妈妈，喝水。”他赶紧起身给女儿倒水……

该做的事做了，两个人就坐起来看电视。电视在说房价的事。他疲惫地笑了笑说：“全国都这么高的房价，大概就是我们这样的人给抬起来的吧。”

“都怪我，当初真不该成天吵着你到城里买房。”妻子摸着他汗涔涔的脸，“现在倒好，家在城里，你在乡下工作，又那么忙，还要自己做饭洗衣……”

“怎么能怪你呢？房子总是要有的，总不能一辈子住公家的房。”他淡淡地说。

“我现在晚上经常回忆我们乡下时的生活，自由自在，没有房贷压力，更主要的是……”妻子偎到他胸上，幽幽地说，“我们能天天在一起。”

“都是为了宝宝。你看我们宝宝，才三岁的小人儿，都会那么多东西了。这要在乡下，再过三年也不行啊。”他继续安慰妻子，“忍忍吧，再熬几年就好了。”

“还几年呢！我一天也不要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带着宝宝，守着这空落落的房子，晚上就害怕，就想你。”妻子说，“你赶紧打探清楚，你们领导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我们再贷款，今年坚决把你调进城。这种牛郎织女的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别！别！千万别去银行，我还想多活几年。”他笑了，“我们比牛郎织女强多了，他们一年才会上一次，还只是一个晚上。我们呢，一个月就能聚一次，而且是两天。”说着，他又抱起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