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珍一脸歉疚,嚅嗫得道:“对不起,我脑子一热,我真的是无心的……”
李宇峰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对着妹妹说道:“玉珍,以后注意点。梦琪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你他妈的到底说什么了?”陆易阳双眼赤红,像是要吃人。
李玉珍又急又怕加上愧疚,汗水爬满了额头,声音有些发抖:“我……我说南诺那个坏人遭到报应,他爹……他爹……”
“滚!”
李玉珍红着眼,怯生生地看了哥哥一眼。
李宇峰挥挥手:“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这次,这个玉珍确实没长脑子,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估计,他早就拳头巴掌招呼上去了。
可是,李玉珍是他的妹妹,她跟梦琪在他心目中都很重要。而且,玉珍这次也不是有意的。
李玉珍刚走,陆易阳依旧怒气难消:“李宇峰,以后别让你那个蠢货妹妹出现在我面前。”
“她不是有意的。”李宇峰道,“她跟梦琪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她不是存心的,陆易阳,梦琪现在这个样子,也需要有人贴身照顾。”
“我会照顾!”陆易阳握住储梦琪微凉的小手,“我是她丈夫,我有责任照顾她。”
李宇峰一怔,随即淡淡地道:“你24小时照顾梦琪,那么,谁来帮她报仇?”
陆易阳语塞。
“王子聪回去了,他说明天早上过来***。”李宇峰道,“今晚我先带玉珍回去,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李宇峰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小女人,收起心中的复杂情绪,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室内一下子静下来。
灯光下的储梦琪紧闭双眼,眉头紧蹙,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个紧绷的僵硬的弧度。在睡梦中,她依旧是忧伤哀愁纠结的。
陆易阳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指腹从她光洁的额头开始,一点点的滑过薄如蝉翼的眼皮,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翘皮的粉唇,尖细的下颚……
“南伯伯……”床上的人儿,眼皮子掀动,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拉紧陆易阳的手,竟然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脑袋蹭着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他的手腕处。
陆易阳把她轻轻抱在怀里,自己整个人也移到床边,半靠着床头,让储梦琪躺靠在自己身上。
“小杰……”储梦琪忽然急促地叫起来,“小杰……”手指甲已经用力掐进陆易阳的掌心里。
“梦琪……”陆易阳一惊,他轻轻地唤着她,“梦琪,不怕……”
她的内心该有多惊惧?该有多牵挂?该藏着多少心事?以至于在打了镇定剂的情况下,还能做噩梦?
储梦琪寻着声音来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最后搂紧了他的腰,脸儿蹭了一下,轻轻呢喃道:“老公……”
陆易阳懵了,被她无意识地轻喃,撩得整个人都沸腾了。
一股欢喜从心底升腾,散至自己的四肢百骸,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唱。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微颤:“老婆……”
大概是搂住他腰的动作,牵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她倒抽了口冷气,五官扭在了一起,像是无意识地道:“疼!”
陆易阳一慌:“老婆,哪里不舒服?”
掀开被子,心口一滞,腹部的绷带上鲜血淋淋……
帮储梦琪包扎好伤口,医生略带些责备地道:“陆少,你太太现在浑身是伤,最好不要让她有任何的移动,触碰,还有……她的情绪也不稳,别再刺激她。”
陆易阳这次一句话也不反驳,虚心地接受了医生的批评,还向护士讨教护理的方法。
一晚上,储梦琪醒醒睡睡,而陆易阳一夜未眠。
一大早,王子聪过来,看到他胡子拉渣,满眼乌青的样子,脸上也有些动容,冲他友好地点点头。
“陆总,你回去休息一下,白天我来照顾。”
“我已经请了高级护理,还有李玉珍白天也可以过来。”陆易阳道,“王先生,也有很多事要忙,我太太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一句话,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王子聪也不恼,淡淡一笑:“陆总多心了。我是梦的哥哥,哥哥照顾妹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妈最近腿伤未好,不然,她一定会来贴身照顾。”
“王先生,别说你跟梦琪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就算是亲兄妹,那也是男女有别。梦琪既然嫁给了我,那我就是她的依靠。现在我还有能力照顾她,所以真的不麻烦你了。”
王子聪心中酸楚,脸上却依旧平静:“既然这样,陆总,那我就把梦交给你了。如果她有什么事,那就……”
“不会有事!”陆易阳冷厉地堵住了他的话。
王子聪无奈,只好以探视者的身份,在病房内坐着。
不一会儿,陆易阳请的两个高级护理到了。陆易阳跟她们做好交接,把应该注意的细节一个个交代了。
这才跟着王子聪走到外面。
“凶手自首了!”陆易阳坐到椅子上,声音低沉,“我已经吩咐手下去查了。”
王子聪嘴角一扬,讥诮地道:“你的那个助理,宋桥?”
“他说都是他做的。”陆易阳望着墙壁上一个闪着光标的出口指示牌标记出神。
“动机呢?”
“恨我,所以要毁掉我在意的人。”陆易阳声音变得冰冷,面无表情。
“从头到尾,都是他做的?”
“婚礼当晚的车祸,假借我之名让医生摘掉眼角膜,梦琪回国后的车祸,杀死南北天嫁祸给梦琪,都是他做的。”
王子聪一声轻笑,有些玩味地道:“恨你,要毁掉你最在乎的人,是吗?”
陆易阳不置可否:“你想要说什么?”
“从婚礼开始……”王子聪顿了顿,“据我所知,你跟梦结婚的时候,惦记着的可还是那个叫做莫兰的女人。”
陆易阳一怔:这一点,他倒是疏忽了。
“如果要说毁掉你最在乎的人,他应该是对着莫兰下手,怎么会是梦呢?”王子聪在陆易阳身边坐下来,“你跟他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
“他说,我害得他父亲坐牢,母亲自杀,让他家破人亡。”
“哦,家破人亡……”王子聪点点头,“如果你害他家破人亡,那么,他害你老婆倒也算合情合理。不过,他跟在你身后这么几年,一直可以接触到你公司的核心机密,为何从来没有在这个上面打过主意?”
陆易阳沉吟片刻:“也许他是恨着我,而我无意间害得他家破人亡也是事实,只不过……”
陆易阳眼神一凛:“为了那个女人,他可真是什么都不要了。”
“爱情真是伟大!”王子聪声音放得很低,“只是,太愚蠢了!”
陆易阳这次没有接话。
三秒钟之后,王子聪又道:“你有什么打算?”
陆易阳眼睛眯起来:“你指的哪方面?”
“最近南诺日子可不好过,也许,是个突破口。”王子聪淡淡地道,“我记得你说过要与他正式宣战的,怎么?熄火了?”
“确实是个好时机。”陆易阳道,“最近他的公司出现了问题,我想把储氏先拿到手,王先生你会帮我吗?”
“没问题。”王子聪道,“最近我手头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不如……”
陆易阳一笑:“既然是公事,七天后,我让秘书打你电话约好时间,我们再进一步深谈,可以吗?”
王子聪往椅背上一靠:“七天的时间,够不够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绰绰有余。”陆易阳道。
三天后,南北天的葬礼在S市风化殡仪馆举行。
葬礼当天,南诺派了人从学校里接了储苑杰直接去殡仪馆,可是,储苑杰却在半路被人给截了。
接到消息的南诺怒气冲天,竟然在葬礼上失控,扭住前来祭拜的陆易阳,大吼:“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满堂宾客一时愣住:南诺莫非因为丧父悲痛,也伤到了脑子?
陆易阳不紧不慢,拨开南诺的手:“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什么儿子。奇怪,我没有听说南少有儿子呀!”
“陆易阳!”南诺咬牙切齿,这些天来,他憔悴得不像样子,而脾气却更加的暴躁,“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易阳不以为然,很淡定地上完香,拜了几拜,正要准备离开。
就听大厅门外一阵骚动。
一个高挑身材的女人,着一身白衣慢慢地走进来。这女人五十多岁,皮肤苍白,走近可以看见她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在一点点的蠕动。
她狭长的眼睛,微挑的眉,鼻梁高挺,嘴唇轻薄。一双眼睛不怒而威,泛着精光。而她整张脸此刻仿佛被一种迷茫笼罩。
眼睛里一会精光四射,一会又悲痛哀伤。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有人已经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莫不是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南太太?”
“不是听说她病得很严重……原来她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真是……”
女人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的朝着礼堂中央的水晶棺材走去。
南诺原本是朝里跪着的,因为礼堂内的骚动,他惊讶地回过头,顿时脸色大变。
“来人,赶紧把她拖走!”
两个手赶紧跑出来,一左一右拉住女人的手,女人发出兽一般的嘶吼:“谁敢碰我!”她睚眦欲裂,白得透明的肌肤,顿时涌上一大片红色,身子剧烈抖动,气息起伏:“我是来看南北天的,谁敢拦我?”
众人均是愕然,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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