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杜康约了单辉聚面,说了此事。单辉听了,思索了一下,理解杜康特殊的心理纠结,但偏向于支持杜康去外省打天下,最后说了一句:你还是要尊重内心的召唤。
晚上,兴奋、纠结、茫然的杜康彻夜难眠,想了很多、很深。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选择题,可为何自己如此纠结?主要原因在于对呆了近十年的深圳又爱又恨、有些遗憾和依恋,不忍离开。
自己来深圳的使命是什么?--创造一番事业。
在深圳的最大遗憾是什么?--未创造成功一番事业。当然找胡小燕复仇也是一大遗憾,但这只是自己人生使命链条上的一个小疙瘩。
在深圳的爱恨情仇已成往事,自己已对深圳产生了很大厌恶感,现在的颓废状态留在深圳不想做事或做不好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新环境获得新生,最后择机完成在深圳未竟使命。
成大事者不能被情感控制,不能被个人的小情绪而遮蔽了人生的最高使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大学毕业从内地南下到深圳七年的杜康已经深切感悟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阅人无数,去外省开拓市场不正是个行万里路、阅人无数的机会吗?!
现在被迫离开深圳,看似自己妥协了,但只是在向生活妥协,心怀激情和成功**,就意味着并未向人生妥协。
想到这里,杜康一下觉得自己站高看远,心里如同拨云见日般顿时亮堂了。舍得,不舍哪有得?!当年工农红军不也被迫忍痛放弃了革命根据地,转战多省,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战略大转移,最后在陕北东山再起成功了吗。
于是,杜康的脑海里开始盘旋着到一个省公司做老总的未来事项。中国的改革开放已在深入,杜康知道这几年内地很多地方象多年前的深圳一样正在努力发展,发生着巨变,是个充满迷茫也不乏诱惑和种种可能性的世界。杜康也担忧如果去了外省干的不好会离职,可一想就算是出去修养了一段时间,但兴许自己在外省心随境迁,重发激情,可以开辟一个新的人生疆域,弥补在深圳的伤痛和失缺。杜康不由得对外省升起了向往和憧憬。身未动,心已远。对,尊重内心的召唤!
第二天到了公司,杜康既想又怕被郑总召见问起。惶惶地过了一天,还好没人找他问答案。但杜康知道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拖久了难免郑总会有看法,不利于自己在公司的发展。
第三天一上班,文员过来说郑总有请,杜康知道躲不过了。果然一见面,郑总就问杜康考虑的怎么样了,公司马上就要安排下一阶段工作了。杜康大脑一热就说,选择去外省开拓市场。
郑总微笑着看着他,问:“确定了?”杜康说:“想好了,确定!”
郑总好似不太相信,招呼杜康喝功夫茶,象大哥一样亲切深入探询杜康的想法。
杜康就主动把自己去外省开拓市场的志向做了明晰的表态。
郑总拿起茶壶给杜康添了茶,沉默了十几秒,问道:“那你的个人职业规划是什么,当了几年老板,会不会因为现在打工而内心不甘呢?”
这个问题杜康已经想过也想通了,就说:“以前年轻时的梦想确实是当老板,经历了创业,真正觉得老板不好当,失败后也深刻反思过,无论当老板还是做打工,只是一种形式,终极目的都是实现个人价值。坦率地说,我现在当老板还不适合,能力、阅历、资源都还不够,凡事不能强求,要顺势而为,所以我近几年的职业规划是争取做好职业经理人,至于当不当老板过几年再说吧。”
郑总听了后,直直地看了杜康几秒钟,显然被他的真实、质朴的话语惊撼、感动,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茶壶给杜康添了茶。
郑总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会不会因为为突然离开深圳而不舍或者后悔?”
杜康就说:“我在深圳创业失败,也没女朋友了,没什么可牵挂的,对我来说在哪里生活都一样,而且离开深圳这个令我伤感的地方,还会轻装上阵,开辟新的人生事业。”
杜康抑制不住激情,感觉喉咙有点闷,不禁问道:“可以抽烟吗?”
郑总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你抽烟的,没事,你自便。”
杜康掏出烟,没想到郑总竟然也要了一支,杜康赶紧给他点上。气氛倍加轻松温馨。
郑总笨拙地吸着烟,突然被呛了一下,喘了一口气,问道:“你对外地哪个省熟悉?”
杜康说:“除了老家河南了解一些,对其余省份没有熟悉的,只是坐火车路过或去几个省会旅游过。”
郑总想了想,说:“你是北方人,理应去北方省份,对气候、饮食适应些,但是公司的战略规划是先从广东周边省份也即华南区域做起,再向北方、西部省份推进。”
杜康就说:“其实我对北方的气候是不喜欢的,气候干燥、尘土大,天空常是灰蒙蒙的,来深圳这么多年已经喜欢南方了,四季常绿,空气湿润宜人。饮食也没啥问题,我从小就不喜欢吃北方油腻重口味的东西,在深圳这个五湖四海餐厅混杂的地方已经辣、酸、麻口味都能吃。”
郑总有点欣喜地说,“那很好啊,这样吧,湖南、广西、江西这三个省,你选一个吧。”杜康有点尴尬地说:“郑总,您知道我刚踏入软件行业,对这三个省的市场没有什么概念。”
郑总思忖了一下,说:“广东省的混凝土产量这几年一直稳居全国前三名,但是随着广东市场需求增速降低,混凝土搅拌站的数量接近饱和,我们产品的市场空间也在接近饱和。随着国家战略建设重心转移,内地的建筑市场发展前景很大,许多省的商砼行业尚在培育发展期,这意味着我们产品将有很大的市场机会。其一,这三个省是环绕广东省的邻居,公司的战略规划是立足广东首先辐射华南区域这几个省。其二,我们产品的重点客户是重工机械用户,湖南有三一重工、中联重科,广西有柳工、玉柴,江西有航空军工基地,这些大型大中型重工机械制造企业自身拥有一批用户群、也辐射着当地区域产业链上的大量用户群,而且这三个省的商砼及ERP行业正在培育发展中,市场潜力很大。我们在这三个省都已有办事处,江西薄弱一些也不是公司近期的市场重点,湖南、广西的市场基础稍好一些但是需要大力深挖市场,这样吧,湖南和广西你更想去哪一个?”
杜康抽了一口烟,暗自想道:自己只去过广西桂林旅游过,概念中广西偏远、落后,而且有很多少数民族,自己对那边的气候、饮食、人文环境没啥具体认知、兴趣;湖南倒是几次回老家路过,和在深圳的许多湖南人打过交道,意识概念中湖南是伟人故里、山清水秀、鱼米之乡、富有历史人文底蕴的地方。于是就说:“就选湖南吧。”
郑总点了点头,说:“嗯,广西是典型的南方,我也觉得你作为北方人去湖南相比更能适应一些。行,那就这样定了。你也做好一切准备,下周就过去吧。我会安排人给你提供相关资料,那边也有办事处的人接应你、配合你的工作,办事处那里食宿也方便。去了湖南若有什么问题就随时和我沟通,总部会全力支持你!这几天你就把深圳这边的个人私事做个小结,开辟新的人生蓝图吧。”
说着,郑总站起来,伸出了手,杜康也赶忙伸出手与郑总握了握,感觉一股强大的暖流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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