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陆将军身染重疾,已经告假,现在恐怕是派不出人了。”一名大臣低着头,说话声都在颤抖。
“那你们快点想办法呀,都是废物,废物,朕平时白养着你们了……”
退朝之后,皇帝径直去了太子府。
“太子,太傅呢?”
“父皇,你怎么来了呢?”太子的声音稚气未退,听着让人不觉放缓了语气。
“皇上万福金安,怎么今儿有空到这里来了?”付修域端上了一杯茶,表情一直淡淡的。
皇帝就显得很是焦急了。
“付爱卿,郑国挥军南下,现在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听闻你文武双全,朕现将兵权交于你,命你即刻赶去击退敌军,羽国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付修轻笑跪下说:“臣愿为皇上解忧,万死不辞。”
付修域穿上铠甲的时候,多了些坚毅的气质,与陆弦相比,眉眼倒是生出几分精致。
事实证明,皇帝的决策是对的,付修域一带兵出征,士气大增,加上骁勇善战,几天时间,敌军节节败退,这气势,丝毫不弱于几近百战百胜的陆弦,简直要成谈域色变了。
冷宫里的扶烟依旧日日喝酒临画作诗,这外面发生的事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父皇么,其实扶烟一直觉得自己只有母亲,毕竟当初如此薄情寡义,要是没有旁人的提醒,怎么会记得他还有个女儿在冷宫呢?而且因为这件事,可以不用嫁入郑国,何乐不为。
御书房。
“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事必有蹊跷,为何陆弦大将军突然生病,而且郑国并没有可以足够打败我们的把握,臣猜测……”
大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皇帝沉吟一会,淡淡道,走,去将军府看看陆爱卿去,这几日朕也是忙昏了头,竟然把这等大事都忘记了。
门外一个小太监迅速跑到了贵妃宫里。
“贵妃娘娘,皇上要去将军府看陆将军。”
沈贵妃顿时花容失色,立刻派亲信赶往将军府。
陆府。
皇帝几乎是气冲冲地进了陆府,吓得丫鬟和家丁跪倒了一片。
“陆弦呢,快让他出来见朕……”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竟然还有一点点的痛惜。
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陆将军身染重疾,近不得身,奴婢……”
“滚开,一个奴才竟敢挡住皇上的去路,不想活了。”说罢,皇帝身边的侍卫一把推开了丫鬟。
“王守卫,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呢,他只是奉我的命令办事而已。”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像是生死垂危的病人。说话的人自然就是陆弦了,只是怎么变成如此模样,眼眸深陷,形体消瘦,只是几天就仿佛老了几十岁。
皇帝和他身边的人都是一震,半天说不出话。
“陆爱卿,既然你仍在病中,那朕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来看你,这是什么病如此严重,明天叫御医来看看。”
陆弦跪下谢恩,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陆府。那一晚,陆弦的房间灯亮了一整夜,隐约间看见有两个人影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颤动。
“陆将军,付大人已经准备妥当,等您消息。”
“好。”
皇宫,玉兰这几日开败了许多,看着多了些淡然的韵味。
皇帝夜入陆府后的第三天,战情已经基本稳定,陆弦进宫面圣,气色比起几日前已经好了很多。
“陆爱卿,你可以等身体好些了再进宫来的,现在战事有付爱卿处理,已经无碍啦。”皇帝今日看着也精神不错,该是日日传来捷报,高兴的。
“皇上,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那天,皇上的御书房内只有他和陆弦两人。
一大早,扶烟就开始抚琴,心里一直不安,那日修容来的时候给了她一封信,上面的字很是隐晦:风云变。这几个字她理解得太不清楚了,后来听宫人说陆弦染病,郑国突然来犯,才对那几个字颇有体会。就越加焦急。
扶烟抬头看着明净的天空,喃喃说道:“我这是要成为罪人么?”
书房内,熏香的味道若隐若现,闻了之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爱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皇帝瞧着桌上的奏折,没有抬头看坐在侧面的陆弦。
“皇上,可否收回让扶烟公主嫁入郑国的成命?”
皇帝有些惊诧,难道过了这么久,还不死心么?“爱卿,如今郑国向我们犯难,这亲事恐怕也不作数了。”
陆弦一皱眉接着问:“万一来犯的并不是郑**呢?”
皇帝面色大变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件事果然和你有关系,逆贼,你想干什么?”
陆弦也不说话,直直逼近皇帝,只是下一秒,一把剑直抵皇帝下颚。
“来人呐,救驾,救驾。”皇帝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是付修域。
皇帝大喜:“付爱卿,快替朕杀了这个逆贼,今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付修域玩味一笑,“皇上,多谢你交予臣兵权,其实并没有郑军来犯,只是陆将军带着亲信伪装而成。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黄泉路上,珍重。”
皇帝还想说话,付修域剑锋一递,连惨叫声都没有,气绝身亡。
“修域,你不告诉他杀你全家的真相了么?”
“罢了,我早已不再恨他,他算得上是个好皇帝,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了杀他的理由。”
我要杀尽所有阻碍你幸福的人。
羽国十七年,当朝太傅谋权篡位,改国号为洛,从此,江山易主,物是人非。
付修域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他治理国家的能力绝对不在前任皇帝之下,加上付修域免除了赋税徭役,百姓并没有对这位新的君主有过多的意见,只是短短一段时间,羽国又恢复了曾经安居乐业的样子,也是,百姓只要有好日子过就可以,谁当皇帝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大殿。
“皇上,今年雨水一般,农民收成可能会有所下降,不过今年的虫害减少,实在是我洛国之福。”
坐在龙椅上的付修域微笑着点点头,王者风范显露无疑。
其余的大臣又继续说了些进来民间的情况,正准备宣退朝。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说话的人是陆弦,现在他们是君臣,说话的言语也不觉变得生疏了。
付修域看是陆弦,说话的语气温和极了。“陆爱卿请说。”
“臣恳求皇上赐婚与扶烟公主。”陆弦说的干净利索,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付修域脸色大变,看着陆弦说不出话。
“扶烟公主乃是前朝之女,恐怕是配不上陆将军的身份,不过朕也深谙扶烟公主,若是她愿意,朕就准了。”付修域的语气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僵持一会,就下朝了。
过后的几日,陆弦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上朝,付修域也不说什么,反倒是有些爱嚼舌根的大臣私底下偷偷议论。
“这陆将军是要与皇上为敌,这洛国谁不知道皇上是因为扶烟公主才欺君犯上。”
“唉唉,这战争最好还是消停些吧,现在就看皇上会怎么样处理了,当然了,也得看扶烟公主自己钟情于谁。”
这人嘴最是难堵住了,才几天时间,整个皇宫都传的得沸沸扬扬。
扶烟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付修域本想让她搬出去,但她说,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了。舍不下这满院子的玉兰。
扶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冷宫早就已经是名不副实了,这里再不像以前般安静,会有好多人来看她,或者是贿赂,或者是巴结。好多人都是一个嘴脸,她看得真是厌烦了。
这一日,有人来看她。
“修容,你来了。”扶烟仍旧看着眼前的书,没有抬头。
“呀,想不到你这都能猜到,真是厉害,哈哈,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想我?”修容一脸的俏皮样子,惹人怜爱。
“你身上的味道最是特别的,我呀,才没有想你,你都不来看我,我本来准备了好茶呢,但是你一直久久不来,最后被我喝掉了……”
扶烟假装嗔怒,转身背对着修容。露出小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修容连忙扯住扶烟的衣角,开始嗲声说话。
“好姐姐,我错了嘛,以后肯定常常来看你,不要生气了,今天我给你带来了好玩的东西呢。”
扶烟一听见有好玩的东西,立马眼睛就发亮了,修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弄出来一只烤瓷的小狗,耳朵耷拉在额头上,前爪蒙住了半只眼睛,仿佛是要被主人打而求饶的模样,栩栩如生。
“哇,好漂亮呀,修容你哪里弄来的。”说着就伸手去拿那只小狗。
修容一闪身,躲过了扶烟的手,开始咯咯地笑着。
“烟儿姐姐,来来,其实就是送给你的啦,是我做的哟,嘻嘻,以后要好好保存呐。”
扶烟伸手拿过小狗,捧在手心里,低头下去想要仔细看看。
“烟儿姐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的。”声音很小,说的很是艰难。
扶烟的注意力都被小狗吸引过去了,笑着说:你说吧,难道是要我给你画像么?
“你喜欢的是我哥哥还是陆弦哥哥?”这几个字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扶烟的耳朵,前一秒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修容低下头不说话,用手扯着胸前的头发,显然局促不安,她不想失去扶烟这个朋友,这个问题却不得不问。
扶烟收起手中的小狗,站起身来看这高大的玉兰树,半天不说话,风轻轻拂过,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忧愁和不安都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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